巾山雙色楹處
老人一行人在此暫做休憩,陣陣微風吹拂,楹樹枝葉搖曳,繁花紅藍交錯,煞是好看。
“擇日不如撞日,我們今晚就出發(fā),這樣我也好早點回來?!保先藢χ榷Y杰一行說到。
“長老,可小獻不可以沒人照顧啊?!?,尤禮杰提議留人照顧李子獻。
“小獻,沒你們想象的那么脆弱,最近這些年,我的衣食可都是他在照看。你們在,他反倒會覺得不自在?!保先擞行┬牢康恼f到。
老人的話,李子獻也表示同意,但是也覺得老人心可真大,就這么放心他一個人。
“小獻,這袋碎銀你且收好,有什么要買的就買,但是千萬別亂花錢,這也算是你一部分賣畫所得。”
想起那個沉甸甸的金錠,李子獻收過袋子,那個熟悉的沉甸感,讓他不是那么擔心以后的生活。
“這次出門短則七八天,長則十天半個月,你一個人要好好注意安全。”,老人摸著李子獻的頭說到。
“知道了,阿公,你只管去吧,我一個人可以照顧好自己的。”
“你可別貪玩,晚上不要隨意出藥閣,好好待在家里”,老人囑咐道。
“知道了,知道了”,李子獻有些不耐煩的說到。
尤禮杰在一旁,窸窸窣窣換上一身淡藍色的華裝。
“那事不宜遲,我們動身吧?!?,老人提議道。
看來這次的事情確實是讓老人多少有些不放心,也看出事態(tài)確實不容樂觀。
“我且看看你們的禹步”
“禹步”
三人大喝一聲,李子獻開始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三人竟然懸停在半空。
“好”,老人也大喝一聲,就騰空而起。
李子獻就這么眼睜睜看著他們飛走了。
“小藍,為什么他們沒有翅膀卻可以飛啊。”,李子獻不解的看著肩頭的藍色小鳥。
“殿下不知道,那小的自然也不知道?!?p> “小藍,他們走了,還真是有點寂寞,剛才還熱熱鬧鬧的,現(xiàn)在就剩我們兩個?!?,李子獻眼神里有了些落寞。
“殿下,把這個鳥哨帶上,遇到危險的話就使勁吹,小的必定趕來相助?!保▲B刁來了一個精致的哨子,哨子尾部的環(huán)還系著紅繩。
“哈哈哈,好啊,叫小藍啄那些欺負我的人?!?,李子獻打趣道。
把鳥哨掛上脖子,李子獻走下山去。
“路上小心啊,殿下”,小藍放不下心地說道。
看著逐漸遠去的身影,小鳥化作一點藍光沒入某一朵藍色花楹里。
就在昨天賣畫的位置,李子獻看見了賣菜的姜老婆子,就上去前去搭話。
“姜阿婆”
“小娃子,你的傷。。。”,看見李子獻身體恢復得如此迅速,她不由怔住了。
“哦,只是些皮外傷,我阿公醫(yī)術了得,很快就幫我治好了?!保钭荧I隱瞞了雙色楹的事,畢竟說出去一般人也是絕對不會相信。
“那可比村里的大夫強上太多了。”,姜阿婆自從上次那幾貼藥很快就把她的孫子治好開始就覺得那李老爺子的醫(yī)術了得。
“阿婆,我來您這買些菜唄?!?p> “哎,不用,阿婆送幾個蘿卜給你。”
“不不,使不得?!?p> 李子獻摸著兜里,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還有昨天那十幾個銅幣,一股腦合著一塊碎銀硬塞給了姜阿婆,而后拿過一根蘿卜,飛速地跑開了。
姜阿婆看見手掌的碎銀和銅幣,大聲想要喊住跑開的李子獻,可是一轉眼功夫,他就跑遠了。阿婆也只好勉為其難的將錢收進兜里,想著改天有空給人家送去,但那孩子的好意確實也收進阿婆的心里。
“買冰糖葫蘆,又甜又好吃的糖葫蘆”
李子獻就聽到有小販在吆喝,一串串糖葫蘆插在草靶子上,表面那層泛著光澤的紅糖對小孩來說就是無法拒絕的誘惑,李子獻也是經(jīng)常苦于兜里沒子,只能流著口水看著別家的小孩吃。
可這次不一樣了,李子獻兜里有錢了,就是把草靶子上糖葫蘆全部買下來也不成問題。
李子獻有些闊氣地向販子要來兩串,在付錢的時候,不小心把碎銀袋子弄掉了,銀子散了出來。
俗話說,財不外露,財氣外漏,就容易生災。
慌慌張張的把銀子拾起,李子獻把糖葫蘆的錢付了,就匆忙離開。
可是就在街市某個角落,有一雙眼睛泛著精光,像是猛獸看見了獵物,但他的行徑卻想老鼠似的見不得光。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李子獻也在藥閣升起柴火。
想著這幾天都沒有洗澡,他燒起熱水,準備先洗個熱水澡。
在大木桶里調好合適的水溫,李子獻脫下衣服泡了進去。
夜?jié)u漸深了,屋外的蟲鳴也燥起來。
李子獻躺在木床上久久無法入睡,這兩天發(fā)生的事情,在腦海徘徊久久散不去。
就在他閉上眼睛的時候卻聽見樓下的門被推開了,李子獻也意識到自己忘記了鎖門,這對他來說簡直就是一件極其恐怖的事情。
隨后他又聽見有人翻箱倒柜找東西的聲音,還不止一個人,家里進賊了,這是李子獻唯一想到的。但是現(xiàn)在屋子里就只剩下他一個人,只能說手足無措。
他能想到的就是從窗戶跳去逃走,樓梯傳來腳步聲,當機立斷,他縱身一躍,落地翻滾幾圈,蹬腳準備跑開時,發(fā)現(xiàn)腳崴到了,忍著劇痛一瘸一拐地行移動。
不過很快他就被攔住了,沒想屋外也有人望風,他一下就被撂倒了,那人拽著他的衣服把他拖到屋內(nèi)。
“老大,這小孩從上面跳下來逃走,被我抓回來了”
“想從我黃鼠狼眼皮底下逃走,小子,你別白費力氣,把他綁起來。”
開口的是這些賊人的老大,外號黃鼠狼,這是個村痞流氓,凈干些偷雞摸狗的事情,還嗜賭,賭輸沒錢了就去偷搶,在村里惡評如潮。
沒想到會被他給盯上,這下家里值錢的東西估計都要被搶走,李子獻驚慌起來。
“老大,都搜遍了,屋里啥值錢的也沒有,就是一些農(nóng)具和破草藥”
“這里不是還有一個沒搜嗎?”,黃鼠狼開看著眼前的李子獻說到。
兜里的那袋碎銀很快就被掏走了,黃鼠狼拿過布袋將碎銀倒在桌子上,桌上油燈把碎銀照得發(fā)亮。
看見那些碎銀,眾人都是眼冒精光。
“哈哈哈,沒想到住在這破屋,你們爺倆還存了不少錢,看來以后得多光顧幾次才行?!秉S鼠狼桀桀的笑道。
“那個瘋老頭好像不在”
“不管了,有這些錢,哥幾個可以瀟灑一段時間了?!?p> “哈哈哈,我們走,先去搞幾個好菜好酒,吃喝痛快?!?p> “老大,那這個小孩怎么辦”
“不管他,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怎樣?!?p> “看他那樣是被嚇傻了吧,哈哈哈”
李子獻深知這些賊人拿了錢就會離開,沒有必要讓自己受更重的傷,所以才沒有反抗,也和所想一樣,那些人拿了錢就揚長走掉了。
只是一想到以后的日子,一分錢沒有,還能不能活到老人回來還是個問題。
手腳都被綁住,李子獻站起身來時,一個踉蹌跌倒還不小心把油燈打翻在地。
火舌順著油水蔓延,那些賊人翻箱倒柜的結果,很多易燃的東西掉在地上,火勢一發(fā)不可收拾。
李子獻拼命想弄斷繩子,眼里都急出了淚花,可是繩子還是結結實實的地綁著,在地上像蟲子一樣蠕動。
火勢迅猛發(fā)展,李子獻失去了冷靜,不斷掙扎,可是無濟于事,他的眼里溢出的滿是絕望。
腦子里開始走馬燈,閃過許多人和物,沒想到就算是在這偏僻鄉(xiāng)野,老天爺還是不打算讓他好好活著,他的心里不斷詛咒往事種種,也不斷祈愿,祈愿阿公,小藍他們能幸福的活著。
想到小藍,他用嘴叼起那只鳥哨,用盡全力吹響,哨子就像是發(fā)出哀鳴,回蕩在林野間。
藥柜一腳被燒斷,傾斜地倒了下來,重重的砸在李子獻身上,他發(fā)出一聲悶哼,頓時昏迷過去。
一個巨大的黑影從上空高速掠過,在藥閣前落下,巨大的重量讓周圍的土地也為之一振。
黑影長滿獠牙,背后漆黑的雙翅融入夜色,健碩的爪子有著削鐵如泥的力量,身上的淡藍色翎羽泛著金屬光澤,此刻的它發(fā)出的怒吼使四周圍的鳥獸都驚慌逃散,
龐然大物雖然想進入藥閣內(nèi),但是周圍的淡黃色光障把它擋在外面,毫無疑問,這就是老人設下的結界。
“老頭,看你保護了什么”,龐然大物怒吼著,口中的能量不斷地積攢。
一道劇烈的白光從它嘴里噴射而出,不斷沖擊著那個光障。
很快,屏障上就出現(xiàn)了裂痕,破的稀碎,碎片就像發(fā)光的琉璃片飛散,消失在空氣中。
“殿下”
龐然大物將藥閣直接掀開,雙翅微震,屋內(nèi)的火焰瞬間停熄,它用嘴不斷翻找著,翻開柜子露出暈厥的李子獻,它輕輕的將他銜著,生怕自己銳利的口齒把人傷到。
“殿下”
血紅的雙眼和猙獰的面相,這無疑就是世人眼中無比畏懼的怪物。
可此時的怪物哪里還有怪物應該有的樣子,它眼里的擔憂都快要溢出眼眶,發(fā)現(xiàn)李子獻還有氣息,它松了一口氣。
看見李子獻身上燒焦的繩子,它發(fā)出一聲怒吼。
“可惡的人類”
那聲怒吼帶著波動,周圍的樹木枝葉也窸窸窣窣抖動。
它緊緊抓牢李子獻,揮動雙翅,飛向遠處的雙色楹。
而趕路的老人此刻似乎感應到了什么,他停住身形,懸在空中,大喊道,
“糟了,老夫必須回去一趟。你們先去流都休息,等我回來?!?p> 老人就像化成流光在夜空劃過,拼命趕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