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量片刻后,沈余年便接著問道:“修為境界如何?”
妖怪搶答似的答應道:“四境約莫二十人,五境七人,六境老祖一人?!?p> 沈余年點點頭,對沈余年而言,六境之下皆是螻蟻,但凡未入六境的統(tǒng)統(tǒng)只能算是炮灰,而即便是六境也有高有低,六境之中比沈余年高的屈指可數(shù),只是交手起來所產(chǎn)生的余波實在頭疼。
“還是得去請李玄魚幫忙么……”
沈余年只覺得頭疼,當日掌柜的威脅還歷歷在目,這些黃鼠狼不過螻蟻,可沈余年卻不得不在乎百姓的生計,若不動手也就罷了,沈余年已經(jīng)已經(jīng)端了一個分家,也就意味著撕破了臉皮,他是非要在黃鼠狼們察覺之前,一個不剩全部剿滅的。
若是留了一窩,剩了一只,妖畢竟是妖,凡人又如何敵得過妖怪?
沈余年嘆了口氣,撇了眼前頭的妖怪,是越看越心煩,只是這妖怪還有用處,只好壓下心頭火氣問道:“縣內(nèi)五家分別如何?”
妖怪答的倒也快,只是身后早已被冷汗浸濕了,連連道:“這……城內(nèi)五家,一家住在衙門里頭,跟那縣令有些關(guān)聯(lián),其余兩家從商,兩家無事?!?p> “與縣令有關(guān)?還有兩家從商?”
妖怪點了點頭,沈余年當即是冷笑兩聲:“倒是小瞧你們了,竟是潛伏的這般深?!?p> 沈余年忽地站起了身,又取出一兩銀子放在了桌上,便去尋了一身尋常衣裳和一塊長布條來,沈余年是會一個奇妙法決的,只需持著衣裳便可直接換了,這法決食之無用棄之可惜,實在雞肋,可偏偏當初蕩魔司內(nèi)的姑娘圍著沈余年要他教。
這會兒沈余年使了這么個法決,將自個兒身上華麗的大氅跟衣裳換了下來,換上了趙叔的破爛補丁衣裳,本是有點不合身的,可沈余年也不在乎這么多了,便見沈余年坐在椅子上,用布條顫上了自個兒的狹刀,不多時便看不出狹刀的模樣了,只能瞧出個布條纏著個什么東西。
“本官倒是說過要饒你一命?!鄙蛴嗄曜鐾炅耸诸^的事情,看向了那妖怪:“只是若就這么叫你走了,你去通風報信又如何?”
妖怪還跪在地上,聽到沈余年的話只覺得一股殺氣傳來,不得不磕起了腦袋:“大人……這自是絕無可能的??!”
沈余年不說話,只是笑,笑的妖怪心里發(fā)了毛,又不敢只這么拖下去,沈余年能拖他卻不能,萬一惹的沈余年不高興了手起刀落,那他上哪兒哭去?
這妖怪對自個兒的命無比看中,這會兒當機立斷,周身妖氣翻涌,一掌便拍在了自個兒胸口,只好又運氣凝神,將自個兒的妖丹逼了出來,妖怪渾身氣息下降,不多時已經(jīng)是不如一只一境小妖了,化形也難以保持,變回了黃鼠狼的姿態(tài),只不過還能口吐人言。
“丹滅妖死……小妖的妖丹便請大人保管了,只愿大人繞我一命!”
五境妖丹是有價無市的,畢竟但凡是能宰殺五境妖怪的修士也都不差那些銀子,沈余年也通常是一刀便叫妖怪神形俱滅,這妖丹確實也是第一次見,只不過妖丹上妖氣濃重,應當是真貨,沈余年把妖丹收了下來,放入了自個兒的芥子袋中,又對妖怪一笑。
“不過本官還是不放心?!?p> 雖是黃鼠狼,可仍能看出妖怪的驚懼。
不過沈余年到底是不曾殺他,不過是拍了個咒印在妖怪身上,完全封住了妖怪身上的妖氣,又以“袖里乾坤”將妖怪收入了袖子之中。
“衙門里有李玄魚,那長官又認得本官,余下二家不曾融入縣城,如此說來,唯有那黃員外是本官是第一目標。”
沈余年這么想著,蕩魔衛(wèi)沈余年這會兒是要當個刺客了。
只是如何混進黃員外府邸里頭,仍然是個問題。
正思索著,門外忽然傳來了趙叔的聲音,聲音很是焦急,隱約間能聽著外頭熙熙攘攘紛雜吵鬧的聲兒,許是些生人。
沈余年皺了皺眉頭,只聽得門外的生人接著道:“黃員外瞧上你家閨女你應當高興才是!等你家閨女成了黃員外小妾,那自然是吃香的喝辣的,從手縫里流出點東西都夠你這個當?shù)倪^好一輩子了,你可不要不識抬舉!”
“爺!這位爺!這不妥!不妥??!”
“滾開!”隨著一聲趙叔的慘叫,生人的聲兒又響了起來:“跟我進去搜!”
“不妥啊爺!不妥??!”
任由趙叔如何哀嚎,可這幫人還是闖進了趙叔的屋子里頭,許是因為趙叔的寢室離的近,那人一把便推開了趙叔寢室的門,這不開門不要緊,一開門便瞧見了門里頭的沈余年。
生人喃喃道:“這位是……”
恰好趙叔也跟了進來,瞧見了這場面當即一愣,見著了沈余年的模樣立即知道了沈余年的心思,便替沈余年極力隱藏。
“這是我家親戚,我家親戚……”
生人上下打量了沈余年兩眼,只覺得哪兒不太對勁,他忽地走進了一些,瞪大了眼睛,似是察覺了什么,就見著他猛地一拍大腿,叫趙叔屏住了呼吸,沈余年的手也不自覺貼向了狹刀。
“姓趙的!好啊你!家里還有個這么漂亮的小姑娘不跟我家黃員外說!你是想死了不成?”
莫說是趙叔了,就是沈余年都愣了愣神,不等他們說話,就見那生人色迷迷的走上前去,嘴里流了點口水:“姑娘你大可不必怕,只要跟我們走一趟也就成了!”
便張開了膀子撲了上前,一把抱住了沈余年……旁邊的床。
沈余年只覺得更疑惑了。
沈余年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趙叔也有些尷尬,那生人抱著床好一會讓才覺得不對勁,低聲罵了一聲:“媽的……這眼睛還是得找個大夫看看才成?!?p> 好嘛,這還是個瞎子。
只不過無心插柳柳成蔭,沈余年方才還在思索怎么混進黃員外家去呢,這會兒注意自個兒便來尋上沈余年了。
沈余年當即一笑,朝趙叔擠了擠眉毛,他是加過趙鳶樣子的,自然是衣袖一拂把自個兒變成了趙鳶的容貌,又以術(shù)法掐了掐自個兒的嗓子,仿出了嬌滴滴的聲兒:“官人,奴家在這兒呢。”
趙叔先是看傻了,之后當即明白了沈余年的意思,笑道:“這位爺……我又想了想,您說的也不錯……這鳶兒可就交給黃老爺了!”
生人終于放開了床,多看了趙叔兩眼,嘴里多了些賞識與奇怪:“你這風頭變的倒快?!?p> 趙叔嘿嘿笑了兩聲:“這還不是見鳶兒愿意嘛!”
生人頗滿意的點了點頭,留著口水請著“趙鳶”出了門,趙叔在后頭送著,親眼見“自家女兒”上了轎子,那生人便從懷里取出一錠銀子交給了趙叔,笑道:“成婚之日還有重禮……起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