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鐘離姒錦躺在自己的床上睡的很是香甜。一道黑色的人影潛入了她的房中,慢慢朝著床邊靠近。伸出手想要去碰鐘離姒錦,不過還未碰到,只見方才還在熟睡的鐘離姒錦突然翻身而起朝著那黑衣人攻去,那黑衣人也是沒想到鐘離姒錦會突然出招,接了鐘離姒錦幾招之后便是招架不住了,遂一把扯下了自己黑色的面巾,告饒道:“不打了!不打了!錦兒,是我!”借著月光看到面巾下的那張臉,以及聽著這熟悉的聲音。鐘離姒錦收了招式,略帶驚訝,“忘憂?”
“錦兒,你下手可真是夠狠的!”忘憂說著,一屁股坐到了凳子上,給自己倒了杯水。鐘離姒錦點了一盞燈放到桌子上?!澳阍趺磥砹??王府守衛(wèi)森嚴,你不怕被發(fā)現(xiàn)嗎?”
“我怎么來了?我自然是擔心你??!”忘憂看了鐘離姒錦一眼,繼續(xù)說道:“你進王府已經(jīng)許久了,我擔心??!先前你去了天啟,倒也還好,攝政王府的左公子和白先生雖然也不好對付,但是以你的能力還是可以應付過來的。我倒也不擔心??墒亲阅銖奶靻⒒貋恚谶@王府中待了已經(jīng)數(shù)月了,時間待的越久你就越危險你知不知道!先前還和天禹的小侯爺扯上了關(guān)系,好在那個難纏的小侯爺已經(jīng)回了天禹。錦兒,你就跟我走吧,這里太危險了!這事兒咱不干了!北堂語墨要是敢找你麻煩,老娘親自去端了他的皇宮!”忘憂絮絮叨叨的說了一大堆,聽得鐘離姒錦昏昏欲睡。
“錦兒!你有沒有在聽?”忘憂喊了鐘離姒錦一聲。
“哎呀~我的好忘憂?。∥抑滥銚奈?!可是我的能力你還不知道嗎?你不該說這些,你該說,錦兒!以你的英明神武,我相信你定然可以把事情辦的妥妥帖帖!我對你的欽佩之意如濤濤江水,連綿不絕!我在穆清河畫舫為你設下宴席,待你凱旋歸來!”鐘離姒錦激動的說了一大堆,可是忘憂半點都沒有被其高昂的情緒感染,靜靜地等著鐘離姒錦說完,“錦兒!這里真的太危險了,你……”
“哎呀~忘憂??!此事我自有分寸,無礙的!忘憂,你要是再不走,被人發(fā)現(xiàn)了,我怕我真的就有危險了!不僅我有麻煩,你的小命也要休矣!快走吧~乖啦~我沒事的~”鐘離姒錦一個勁的推忘憂走,忘憂無法,“好好照顧自己!”
“放心吧!我會照顧好我自己的!”聽到鐘離姒錦的保證,忘憂雖然還是不放心,但是無法,嘆了口氣,翻窗離去。鐘離姒錦走過去關(guān)上了窗戶,暗自思索到,既然忘憂可以不驚動孤月左和寧啟進到清風院,看來清風院的防守也不是很嚴。既如此,不如明日便去探探那個鬧鬼的閣樓。
第二日,鐘離姒錦未曾見到孤月左和寧啟一面,由于心中盤算著事情,所以也并未在意。夜幕降臨,鐘離姒錦走出房門抬頭看了看夜空,一輪孤月高懸,點點繁星裝飾著夜色?!叭绱艘咕?,剛好適合外出?!闭f著就要抬腳往前走,但是沒走幾步,收回了腳步,轉(zhuǎn)身進了屋子,關(guān)好了門。走到窗戶前,從窗戶口一躍而出。借著夜色的掩護,駕著輕功輕松的躲開了王府的守衛(wèi),到達了目的地。站在那出閣樓之前,鐘離姒錦抬頭看著眼前的閣樓,整個樓閣的外墻被刷成了白色,偏得閣樓的門卻是鮮紅的朱漆大門,映著幽幽月光,泛出絲絲詭異的氣息。走近了些,看到樓前牌匾上寫著“憐星閣”三個大字。鐘離姒錦慢慢靠近閣樓,發(fā)現(xiàn)門沒有上鎖,試著推了推。門“吱呀”一聲開了。這聲響在安靜的夜晚顯得詭異無比。鐘離姒錦進了樓閣,緩緩的將門關(guān)上,隨后轉(zhuǎn)身,卻突然后背一涼。因為她發(fā)現(xiàn)有兩個雙環(huán)小婢正瞪大眼睛看著她。方才進門由于光線黑暗,那兩個婢女又未曾出聲,隨意鐘離姒錦一時沒有注意到她們,現(xiàn)下被發(fā)現(xiàn),鐘離姒錦心中暗惱,居然剛進來就被發(fā)現(xiàn)了。擺出了防御的姿勢,“我無意打擾,只是好奇心重,若是因此得罪了什么貴人,還請貴人大人大量,不與我計較?!辩婋x姒錦說完,等了半天都沒聽到那兩個小婢開口說話,也沒有任何的反應,只是保持著一開始的姿勢不曾變化。鐘離姒錦心下疑惑,慢慢收了招式,大著膽子靠近了那兩個婢女。直到鐘離姒錦靠近,那二人依舊毫無反應,湊近后,鐘離姒錦發(fā)現(xiàn)那二人神情呆滯,沒有氣息,亦沒有心跳。
“原來已經(jīng)死了?罪過!罪過!”鐘離姒錦朝著二人拜了拜,便繞開二人往樓梯走去。上得二樓,鐘離姒錦發(fā)現(xiàn),與一樓的陰森不同的是二樓燈火通明,花賬幔,梨花床,雕花梳妝臺,儼然就是一處女子的閨房。整體掃視了一下房間,無人。但是鐘離姒錦的目光卻被掛在墻上的一幅畫給吸引了。越靠近那幅畫,心中的驚駭就越多一分,因為那畫上女子的臉與她的臉一模一樣,準確的說是與其面具下的臉一模一樣。鐘離姒錦看著畫中的女子,青絲半挽,坐于花叢中央,手拿團扇,笑意盎然?!霸鯐绱讼嘞瘢俊辩婋x姒錦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突然感覺背后有人靠近,計算著來人靠近的距離,心中默數(shù)著腳步,隨后突然出手,掐住來人的脖子??辞鍋砣说拿嫒莺?,心中驚駭更甚!來人是一個絕美的女子,女子的面容與鐘離姒錦面具下的臉一模一樣,只是看起來比鐘離姒錦現(xiàn)在年長了一點,作婦人打扮。女子眼神呆滯,整個人毫無生氣。鐘離姒錦慢慢松開了掐著女子脖子的手。搭上了女子的脈搏,心中泛起一絲怒意。女子體內(nèi)有數(shù)十種毒藥,相互牽制,竟然也達成了一種平衡。女子這般沒有神智,怕也是受到那十幾種毒藥的影響。鐘離姒錦心中起了一絲憐憫,“到底是誰這么狠心,居然給你下這么多毒藥。”嘆息一聲后對著女子柔聲問道:“你是誰?為何會在這里?”見女子毫無反應。鐘離姒錦拉起女子的手,將她拉到了桌子邊,讓她坐在桌子上。隨后掏出一瓶藥丸,倒出一粒給女子服下,女子的眼睛逐漸清明。鐘離姒錦半蹲在女子面前,女子見到鐘離姒錦有一絲疑惑也有一絲的害怕。
“別怕~我不會傷害你。你能告訴我,你是誰嗎?為何會在此處?”鐘離姒錦輕輕的安撫女子。
“我……我是?”女子的聲音很溫柔,“我是鐘離……不,我不是她!我是趙語期,盛京鹽商趙家四小姐!”趙語期吃了鐘離姒錦的藥丸,神智還是有一絲不清。
“鹽商趙家?并未聽過什么鹽商趙家?!辩婋x姒錦皺起了眉頭。
“如今是何年月了?”趙語期喃喃問道。
“天璃三十八年!”鐘離姒錦答道。
“天璃三十八年?”女子明顯很吃驚,“十七年了!瞧你這年紀也不過十七八歲,若是趙家搬離盛京,你也確實不知?!?p> “你的樣貌生來便是如此嗎?”鐘離姒錦問道。趙語期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搖了搖頭,“并非生來便是,我這臉是北堂祭后來換的!”
“北堂祭?”
“是,當年,我在自己的院子里納涼,不想一群黑衣人落入院中,悄無聲息的帶走了我。我醒來后,覺得自己的臉好疼,照了鏡子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臉已經(jīng)變成了另外一個人的模樣?!壁w語期說道。
“那你這毒也是北堂祭下的?他為何抓你?”鐘離姒錦問道。
“毒,是他下的。但是我并不知道他為何抓我,還要給我換一張臉。我此前從未見過他?!壁w語期神色之中帶了些許憂傷。鐘離姒錦心中疑惑更甚,北堂祭為何要抓趙語期,抓就算了,為何要給她換一張臉,這臉還是自己的臉。北堂祭不可能見過自己,難道是與自己的娘親有關(guān)?鐘離姒錦滿腹疑問,欲再問時,發(fā)現(xiàn)趙語期又恢復了先前的模樣,雙目呆滯。鐘離姒錦站了起來,輕嘆一聲,“真是可憐,明明是生活無憂的千金小姐,卻被人囚禁了十七年!”樓梯上傳來登樓的腳步聲。糟了!有人來了,鐘離姒錦環(huán)視了一下整個屋子,并沒有什么地方可以藏身,緊急之下鉆到床上,將賬幔放了下來,遮去了自己的身形,收斂了自己的氣息。鐘離姒錦扒拉出一條縫隙觀察著外頭的情況。只見北堂祭帶著兩個婢女走了上來,那兩個婢女,儼然就是鐘離姒錦在樓下見到的那兩個。
“錦兒!今日怎的起來了?”北堂祭說著,將一條手帕在那兩個婢女鼻前掃了一下,原本靈活的兩個人又變的呆呆的,一動不動。她們應該是被藥物控制了,鐘離姒錦躲在帳子里面看的真切。趙語期依舊是一副呆滯的模樣,沒有答話。北堂祭走了過來,將趙語期攬入懷中。似是撒嬌般的說道:“錦兒,都這么多年了,你還在怪我嗎?還是不理我,我錯了,你理我一下好不好?”趙語期是沒有什么反應,但是鐘離姒錦卻是要聽吐了,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北堂祭看著趙語期的臉,自言自語的說道:“都這么多年了,時光不等人吶!我都老了,可是,你看起來還是這么年輕,這么美麗,一點兒都沒變!”摸了摸趙語期的頭,偶然看到幾根白發(fā),眉頭一皺,十分惋惜的說道:“你也老了!都有白發(fā)了。”
“為什么這么多年了,你還是不肯理我?”北堂祭繼續(xù)問道。聽的鐘離姒錦想錘死他,趙語期都被你毒成那個樣子了,能開的了口嗎?
“你是不是還在為了我不讓你出這個閣樓而生氣?可是這也是為了你好呀,閣樓外有許多人壞人的!尤其是那個叫洛千鶴的,他一直想抓你!”北堂祭輕輕的哄道。
“師傅!”本來鐘離姒錦聽得要睡著了,突然聽到了自己師傅的名字,一個激靈醒了。仔細的聽著北堂祭的話。
“當年,洛千鶴蠱惑了你,帶著你逃了。還蠱惑你生祭奪魂令,最后害的你香消玉殞!也害得我每月十五便會功力大減!”說道這里,北堂祭滿腔恨意!隨后話鋒一轉(zhuǎn),“不過,他洛千鶴也還算有點良心,最后自己啟動奪魂令復活了你,去了半條命,那滿頭青絲瞬間雪白!”
原來師傅的頭發(fā)是奪魂令反噬的后果,看來師傅愛慘了北堂祭口中的錦兒!師傅愛的人定然與我有關(guān)系,或許真的是我娘親!鐘離姒錦現(xiàn)在又心疼,又氣憤,又有點歉意!她心疼師傅,恨北堂祭逼的師傅走投無路,也對師傅抱了些許歉意,若師傅喜歡的人當真自己有關(guān),即便與自己無關(guān),可是那人生的與自己一模一樣,這么些年來,師傅面對著自己,內(nèi)心該是多么的煎熬,而自己還那般不聽話,經(jīng)常惹禍!鐘離姒錦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她怕自己沒忍住,出去把北堂祭揍一頓!將自己扒拉出來的縫隙合上了,她不想再看到北堂祭,壓下心中的憤怒,繼續(xù)聽北堂祭說話,后面的話無非也就是黑洛千鶴的,要么就是對著趙語期撒嬌,鐘離姒錦一想到北堂祭對著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撒嬌賣乖,鐘離姒錦就愈發(fā)惡心。大約過了一個時辰,北堂祭淡然起身。彎腰對著趙語期說道:“錦兒,乖~好好待在這里,我下次再來看你?!闭f完轉(zhuǎn)身走到那兩個婢女面前,又用帕子掃了一下她們的鼻尖,那兩個婢女又活了過來,帶著二人下了樓。看著北堂祭終于走了,鐘離姒錦掛起賬幔,卻不小心扯到了掛鉤,床板翻覆,瞬間沒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