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娃娃親
遲鸞雙鹿殿整個大殿呈巨大的鹿頭之狀,兩個鹿角散射出紫銀色微光,光芒如網狀撒落,使得整個甜幽極谷谷腰處明明滅滅,滅時如黑巖,明時如烈漿,且整個宮殿周圍縈繞著縷縷白色冷霧,恍臨仙境,但又添了些許的妖迷之氣,撲朔迷離的霧氣將小麋鹿閃爍的影子掩掩映映,更是多了幾分勾心攝魂的神秘。
“任無兄,許久未見,別來無恙??!”
王一踏進遲鸞雙鹿殿便發(fā)出爽朗一聲長笑,拱手朝站在大殿正中央的男子走過去,那男子著一身黢黑色蟒袍,發(fā)髻高束,身材頎長,容貌更是屬于上等,朗目星眉,氣場甚足。
只見那男子一聽聲音便忙轉過身,兩個僅外表看上去旗鼓相當的男人見面時煞是喜悅并相談甚歡,明明是百年前因獅冥府那任無主的妻生了一個小獅王才去道賀過,于凡界也不過是一兩日的時間,怎就許久未見了?
或許是因交情深厚,則別有番一日未見如隔三秋之感。
“剛聽聞司命兄喜得一女,便特地前來慶賀?!?p> 獅冥府任無同甜幽極谷的王-司命同坐在大殿正位,聲音洪亮明朗,只見那任無一揮繡袍,大殿中央便出現兩個古桐木制成的大箱子。
“這是……”司命道。
“沒特意準備什么禮物,前些日子剛去東海覓得了些珠寶,便悉數帶來這甜幽極谷,司命兄萬可不能嫌棄??!”
任無謙遜道。
司命無奈一笑則道:“任無兄這是說的什么話,你能來便是給我司命莫大的面子了?!闭f罷,便亦是袖袍一揮,那兩個大箱子便消失在了原地。
緊接著便見任無攤開掌心,便霎時出現一個虎牙狀的玉魄,司命一瞧便驚道:
“任無兄,這是……”
“這是百年前我派人去仙界瑤池取得的虎魄,司命兄好不容易得一女,說到底我們也算是至交,算是我送予她的見面禮罷?!?p> 司命盯著任無手掌心的虎魄,伸出手來,那瑩綠色的虎魄便飛落到自己手掌心之內,他嘆道:“這虎魄可是三魂三魄里最為關鍵珍貴的一魄,進入體內后靈力便可達到五階的飛躍?!?p> 所謂三魂三魄便是:骨魂,精魂以及離魅之魂,三魄則為虎魄,麋心魄以及慧光魄。
司命抬起頭望向任無,激動道:“我便在此替小女謝過任兄了?!?p> “司命兄何須如此見外,不過一件小事而已?!?p> 見司命如此滿意,任無審視著他的表情,唇角的一縷長須翹了翹,眼神便瞟向其他地方。
“哦?對了,司命兄,她取名字了么?”
司命緊攥掌心垂下手臂,再次攤開時已空空如也,他起身雙手背立而站道:
“無憂?!?p> “無憂?”任無重復,亦是起身,繼而又道:“好名字,司命兄,我突然有個主意,不知司命兄同意否?”
一聽這話,司命轉過頭盯著他好奇道:
“任無兄但說無妨?!?p> “不韋同無憂不過相差個幾百歲,我們獅冥府同你們甜幽極谷素來交好,我想不如為這兩個孩子結下一段姻緣不是更妙?”
聽到這話,司命一愣,不知該作何反應,笑了笑道:
“無憂出生不過幾年,不韋也還是孩子脾性,如今說這個是不是過早了些?”
見司命貌似有些不太情愿,任無的神情陰沉了些,仿佛有些不快,注視著司命則道:
“看來司命兄好像并非很愿意?”
“不不不……”他緊忙道,思索了半會兒再度露出笑容,只是帶了幾分勉強道:
“既然任兄覺得可行,那便按照任兄的考慮來,這樣也畢竟是一件好事,日后我們甜幽極谷同你們獅冥府也可謂是親上加親,一致對外,造福子孫后代?!?p> 任無臉上的淡淡陰云頓時消散,聽到這個回答甚是滿意,只見他拍了拍司命的肩膀,兩人并立而站,彼此都笑著,不過兩個人的笑卻分崩離析,一個心有余悸,一個別有深意。
躺在王妃宮殿搖床里的戚無憂并不知道自己出生沒有多久就被定下了所謂的娃娃親,還是嬰孩的她,只懂得咿呀學語和哇哇大哭,甜幽極谷的小麋鹿們見她生的可愛,總想過來逗弄一番,過了快大概一百年,她才弄明白自己到底是個什么物種,其實她本應該早就猜出來自己是個什么東西,可是不知道為何,她總覺得自己穿越了這么一趟穿蠢了,非得等到了快一百年才知曉自己原來是個小麋鹿精,甜幽極谷的小少主,戚無憂。
幸好,這名字至少還沒變。
“少主,你可知曉這是何物?”
侍奉戚無憂的小麋鹿紅石拔掉一株寒紀草詢問她。
戚無憂盯著紅石手中那株寒紀草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來,她撓撓腦袋搖搖頭跑開了。
紅石無奈垂頭,將那根黃色的草放在眼前自個兒嘟囔道:
“都跟小少主說過不下十遍你叫寒紀草了,她為何總是記不住呢?”
后來又過了好幾百年,戚無憂有一次從外面游玩回來偶然聽到了父王與母上兩人的對話,才終于明白為啥自己腦子總跟不上趟,反應遲緩的原因。
“無憂的智靈怕是找不回來了?!蓖蹂鷳n心忡忡的倚靠在司命的肩上道。
“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缺了智靈,不過幸好,幾百年前無憂剛出生時,任無送來了虎魄,將這虎魄注入她的體內,應該或多或少可以彌補上這樣的缺憾,她的靈力也能夠得到大幅度提升?!?p> 聽到這話,王妃顯然一愣,抬起頭望向司命道:“他送了虎魄給你?你為何不早告訴我?”
“我只是想等無憂稍微長大一些再將這件事告知于你?!?p> 王妃嗔怒道:“那個任無雖說同你有私交,可近百年來他野心也是愈發(fā)的大,竟將虎魄送予我們甜幽極谷,難道就不會有什么別的想法么?”
說及此處,司命也有些憂慮,嘆了嘆道:“這些我怎能不知,不過我相信他不會對我們甜幽極谷下手的,你也別亂想太多,無論發(fā)生何事,都有我在。”
“你啊,就是太善良,太容易將別人往好處想了?!蓖蹂鷩@息,無奈。
話說到此處,司命又想起了一件事,他低眼注視著自己的妻,沉了半會兒才道:
“我還有一件事未告訴你?!?p> “何事?”
“很久之前那任無提過將無憂和不韋結姻緣的事情……”
“什么?”王妃驚愕,又有些生氣,不滿道:
“無憂剛出生沒多久他便提出這個要求定是有什么別的想法,我怕……”
“放心?!彼久兆∑薜氖职参康溃骸熬椭皇墙Y個親,若這親真結了,他任無難道還能對我們甜幽極谷有何企圖么?”
王妃蹙眉,她自知拗不過司命,他是王,她是妻,只要是他的決定,她就找不到理由反抗拒絕。
戚無憂站在宮殿外倚在門邊聽得云里霧里,她根本聽不懂父王母后在說什么,只是大概知道自己為何如此蠢笨的緣故,她嘟了嘟嘴,歪了歪腦袋,輕輕轉了一個圈便消失在了宮殿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