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后。
阿遠(yuǎn)坐在沙發(fā)上靜靜的看著還在徘徊渡步的青藤,他放下手中的葡萄問道:“你累不累,要不要吃顆葡萄壓壓驚?”
“吃不下?!鼻嗵倩亓艘痪洌哪抗膺€在游離,但步子卻未停下。
“至于要想這么久嗎?”阿遠(yuǎn)又放了一顆葡萄進(jìn)嘴里,那開始酸尾調(diào)甜的感覺讓他停不下來,可能是之前吃橘子吃太多的關(guān)系,他已經(jīng)不排斥這種味道了。
青藤突然停步站到阿遠(yuǎn)面前,好奇的問道:“你就一點不吃驚?即便你比我先知道,你就那么坦然面對他們的關(guān)系?”
被青藤這么一問,阿遠(yuǎn)長長的嘆了一口的氣道:“確實很久才緩過來,畢竟南希這個人,我一度認(rèn)為他會孤獨過一生的?!?p> 但是好在,他遇上到許兮。
現(xiàn)在想來,那個傲骨嶙峋陰冷詭譎的夏南希似乎藏進(jìn)了一抹溫暖的微光。
從那場慈善晚宴開始,夏南希終于有了一絲生活的痕跡,他不再是掛在天上的孤月,他也有落入凡塵窺視生活的時候。
這后來的種種,阿遠(yuǎn)從來都沒有想過。
婚禮是一個很神奇的地方,你能同時看到悲傷的離別和歡喜的相聚。
雖然是參加婚禮,但是婚禮場地相對開放,是在一塊大大的草坪上舉行的,所以許兮和夏南希到了后只是靜靜的站在離主會席不遠(yuǎn)的樹下,等待婚禮正式開始。
賓客很多,但基本都不認(rèn)識,只有一些鄰居見著眼熟。
許兮的目光是放空的,她似有若無的看著遠(yuǎn)處那群忙忙碌碌的賓客,但她垂下的手卻是靜置的,手指微勾便能將夏南希的手指鑲嵌在手心,但是她卻很隨性的懸在那里。
夏南希卻是饒有興致的注視著那群來來往往的人,他疏眉朗目,靜站在許兮身旁是那么翩翩不入塵。
“走吧,馬上開始了?!?p> 夏南??粗娙硕荚诼渥?,自然的拉起許兮散慢在身側(cè)的手。許兮沒有接話,只是靜靜的跟著他的步子向著人群走去。
倆人雖然都坐在最后一排,但是當(dāng)有一個人發(fā)現(xiàn)他們的時候,就開始交頭接耳,一傳十,十傳百的,在場所有賓客都注意到了夏南希和許兮兩人。
所有人都在竊竊私語。
——那是誰?
——新娘那邊的朋友親戚吧。
——看著好眼熟。
——很惹眼,想避開都不行。
——是明星吧。
——那不是夏南希嗎?年輕有為的大導(dǎo)演。
——怎么可能,沒聽說有大名人來參加的。
——他那樣貌誰能模仿?
——那他身邊坐著的是誰?
——某個女明星吧。
——真的假的!
——從沒這些花邊新聞的,那人是絕緣緋聞的。
——小聲點,等會去問問新娘她是怎么請到這位大佛的。
……
錯落小心的目光總是有意無意的在人群里穿過來,許兮和夏南希都沒有在意。
當(dāng)看到新娘拋手捧花的時候,夏南希偏頭看向坐在身側(cè)的許兮,但也只是看了一眼,便收回這清雅的目光重新關(guān)注那幾個搶奪捧花的人身上了。
“你想說什么?”許兮淡然的問道,但是她的目光并未偏移那對新人。
夏南希握緊許兮的手指,低頭看了看她那漂亮通透的指節(jié),愜意的回答道:“如果那手捧花是繡球花做的就完美了?!?p> 人群中,一個清瘦戴著眼鏡的女孩接到了手捧花,她在人群里笑的很開心,好像幸福已經(jīng)握在了手心般。
許兮默默的看著那個臉上洋溢著幸福滋味的女孩,又看著不遠(yuǎn)處身著潔白婚紗的新娘,她凝眸不語的眉角輕挑一下,嘴上浸出一絲滿意的微笑。
“你的《囍》為什么拍的那么感傷?”今天的婚禮突然讓許兮想到了夏南希之前的那部電影。
許兮的聲音淡淡的,如遠(yuǎn)山幽谷傳來,靜謐又無味。
夏南希偏頭,認(rèn)真的看著近在咫尺的許兮,對著她那靈巧的耳朵淡淡說道:“因為還沒遇上兮子你?!?p> 許兮再次笑了,只是這次她笑的自然又隨性,沒有一絲壓抑。
兩人的舉止與親密度都掩映進(jìn)了所有人的眼里,那畫面美好的過分,仿佛一對預(yù)定好了拍攝角度的模特,一個煙雨迷離的清傲名媛,一個亂花迷人眼的清貴公子。
此時艷陽被突然吹來的烏云遮擋,一場不期而遇的大雨隨風(fēng)而至。眾人還來不急拉住風(fēng)中亂擺的衣角,雨便放肆的落下。
許兮看著一眾落跑的賓客,再看不遠(yuǎn)的新娘和新郎,兩個幸福的人并沒有因為這突然來臨的大雨而皺眉,相反兩個人在雨中相對而笑,笑眼里閃爍著美好的未來和期待。他們緊緊的牽著手,在雨中拖著長長的裙?一路向著酒店的大廳跑去。
“走吧?!?p> 耳畔傳來夏南希純厚迷離的聲音。
許兮側(cè)頭,夏南希站在她身前伸著手示意她牽好他的手。滴落在額間的雨滴讓許兮微愣,起身握住那漂亮纖細(xì)的手掌,他帶著她同樣向著大廳跑去。
一場雨,讓所有人都匯集到了大廳。
夏南希抖了抖身上的雨珠,便低頭彎著眉角繾綣的看著身前的許兮。她濃密的頭發(fā)上浸染著晶瑩的雨滴,沉著頭的眉目清和娟雅,她也在輕輕的拍打著身上的雨珠。
夏南??粗@樣近的許兮,心里默然想笑,但是那笑卻又沒有透露出一絲,倒是他很貼心的扶住許兮的肩,小心的幫她把散亂的一縷長發(fā)勾在了她的耳后,輕柔的撫去了肩上未被發(fā)現(xiàn)的雨珠。
這曖昧的動作再次引來了不知多少看客的目光。
大家都在大廳里等雨,所以不少人都是很近距離的在觀察著夏南希的一舉一動。
要說他的電影,那是家喻戶曉的大片熱片。要說他這個性格,那是場場發(fā)布會都能隨意甩臉媒體的大腕。要說他這個人,那是比電影還具有宣傳效果的存在,畢竟現(xiàn)在外貌協(xié)會的人太多,在看臉的時代他是絕對能做頂級王者花瓶的。要說他的緋聞,有過……但都是一些記者捕風(fēng)捉影臆想的,根本經(jīng)不起一絲推敲,從未被承認(rèn)過而且即使這些消息一出,很快就會在網(wǎng)上消失,緋聞被監(jiān)控的比國家機密還嚴(yán)謹(jǐn)。
男家親戚:“夏導(dǎo)是你們朋友?”
女家媽媽:“誰?怎么這么多人在問我和我老公‘夏導(dǎo)’,‘夏導(dǎo)’是誰?”
男家親戚:“那邊,高高瘦瘦長的特好看的男生?!?p> 女家媽媽:“嗯……和兮子老師站一起那位嗎?那是我們新鄰居,我們小詩的婚禮是請了臨近的所有鄰居的?!?p> 男家親戚:“真的,那你們還真是好運氣,那可是娛樂圈的大腕,和這種人做鄰居那真是幸事呀?!?p> 女家媽媽:“真的嗎?我們好久沒看電視了,小詩奶奶病了的這幾年,全家都忙得不得閑,感覺都脫離社會了?!?p> 男家親戚:“夏導(dǎo)身前那個女人也是你們鄰居?”
女家媽媽:“兮子老師是做音樂的,她搬來的這幾年大家相處的都不錯,而且她人也漂亮還很的氣質(zhì),長亭公館里好幾家未婚配的都在觀望兮子老師呢?!?p> 男家親戚:“他們倆人的關(guān)系不一般呀,看那眼神像是情投意合的很?!?p> 女家媽媽:“那是別人的事~~”
如果真能一句“那是別人的事”將所有人都勸阻就對了,但偏偏就有一些臉皮厚又不看場合的人主動向夏南希靠去。
三個筆挺正裝的男人走向了夏南希,他們才一走近便都拿出了名片向夏南希遞出。一個是廣告公司的,一個是律師公司的,還有一個是做服裝貿(mào)易的。
“等我一下?!?p> 夏南希簡單的向許兮說了一句,并將許兮安坐在一空座邊,才緩慢的引著那三人離開。
走出主會廳,夏南希在酒店安靜的休息區(qū)停住了腳步。
“夏導(dǎo),我是……”
三個人異口同聲的急切想要介紹自己。
“三位?!?p> 冷冽寒涼的聲音寂靜又帶著張力,只是兩個字卻生生如寒風(fēng)里割肉的刀。
三個人同時將那低沉阿諛的頭抬了起來,一臉錯愕的看向身前不遠(yuǎn)的夏南希。
身前的夏南希早就不是前一刻看到的那個溫柔笑意翩然貴公子的樣子了。此時的他眉如墨畫清俊冷傲,眼里沒有一絲溫度,就那么閑情逸致又決絕的將三人打量。
那眼神仿若烏云中隱藏的孤月,寂靜清冷,鄙夷陰森。
“你們打擾到我了?!?p> 夏南希再次開口,那聲音不咸不淡,但眸子里卻藏著寒光,隱逸而又鬼魅。
三個人全身顫栗,倒吸一口冷氣,慌忙的連聲說抱歉,帶著那還沒遞出的名片悄悄離開了。
這才是夏南希原本的樣子,他可不是那種一眼看上去就很好相處的人,之所以給人這種平靜能接近的原因,那也只是因為他在許兮的身邊收斂起了森寒的人格。
當(dāng)夏南希準(zhǔn)備回到大廳的時候,后面跟著進(jìn)來的幾個女生再次攔去了夏南希的路。
“夏導(dǎo)!”
膽子稍大的一個女生緊張的喊了一聲。其她女生都緊隨其后,紛紛表現(xiàn)出很禮貌的樣子親昵的叫著“夏導(dǎo)~~”。感覺她們叫的不是“夏導(dǎo)”而是“南?!边@兩個字般。
對于男人,夏南希是不屑的,對于女人,夏南希更是不憐的。他挑眉掃了一眼圍過來的幾個女生,薄涼的目光未有分毫停滯,一眼而過便噤若寒蟬的穿過那幾個女生,直直的向大廳走去。
幾個女生怔怔的看著從身邊走過的夏南希都愣住了,連衣角都未碰到,但是心里卻還是激動萬分。
“這么近,這么近,這么近呀!”
是呀,這么近距離的見到那個傳聞中的夏南希,即使是被甩了一臉冰碴子,那也是值得的。
公子如玉,貴不可及。
靜坐原位的許兮也并不見得有多冷清,她本就有著孤傲清冷的性子,再加上那精巧高雅的衣著打扮和自身艷麗高冷的氣場,總是能引來幾個側(cè)目的打量。
當(dāng)?shù)谝粋€探路者躍躍欲試靠近的時候,夏南?;貋砹?,他敏銳的觀察到了那愚蠢的靠近者,抬眉側(cè)眼,以一種寡淡冷漠的眼神掃向那人,那人被那幽冷到咄咄逼人的眼色一瞄便退步三舍,慌忙的躲進(jìn)了人群再也不敢有任何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