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時候,黎颯突然收到黎楓的消息,說要帶她去個地方,還說馬上就到別墅了。
“要去嗎?”
黎颯點頭。
“那我讓人悄悄跟著你,保護(hù)你,最遲九點沒有到家,我就來找你。”
“嗯。”
黎颯穿上外套出去,剛好看著黎楓停下車,微笑著朝她招手,“颯颯,這幾天我好想你,好想好想你?!?p> 她上車,系好安全帶,一只手抓緊安全帶,揚起微笑,“那你這幾天怎么不過來找我?”
“席諾出事,席家很多事情等著處理,加上……你留在夏悅身邊,還可以給我們當(dāng)當(dāng)密探,我不知道夏悅現(xiàn)在為什么變成這樣,但會想辦法讓他們和好就是了,畢竟席諾離不開夏悅,不是嗎?”
黎颯偏過頭看著語氣輕松,像是在開玩笑的人,幾乎每句話都離不開席諾,“我發(fā)現(xiàn),自從認(rèn)識席諾后,在你的心里,席諾的重要都要超過我了?!?p> “你不清楚,那種刻在我們江家人骨子里,對席家人的尊崇,尤其是席家出了席諾,我們從出生那天起,就注定好以后要輔佐席諾,就好是天生的奴一樣,包括洛冰兒,其實你問問她,就知道我現(xiàn)在的意思了?!?p> “哦?!?p> 車廂內(nèi)一下子安靜下來,黎颯收回視線,沒有心情在繼續(xù)說下去,就連嘴角的笑也裝不下去了。
天生的奴?
現(xiàn)在都什么世紀(jì)了?還有這種可笑的說話,也不怕說出口別人恥笑。
“颯颯?!?p> “嗯?!?p> “你是不是在生氣,我這些天沒有聯(lián)系你?!?p> “沒有。”
“我只是查到了一些事情,不知道該怎么告訴你,今天想帶著你一起過去,當(dāng)場告訴你?!?p> “嗯?!?p> 路邊的車子漸漸少了,景色也越發(fā)的熟悉起來。
黎颯下意識的抓緊安全帶,看著窗外,一字一句,“你要帶我去哪里?”
她從袁爺爺?shù)淖炖镏览杓业那闆r,即使接受了父母已經(jīng)離開的消息,也消化了這一切都是黎楓指使的,可不敢回家,不敢面對滿目瘡痍的家,害怕忍不住會做出讓自己都害怕的事情來。
“你猜?!崩钘鞴室赓I了個關(guān)子,只是語氣也僵硬了幾分。
他終于要帶著颯颯面對這一步,只希望之前的所有起了作用,也希望颯颯能夠平靜的面對,他從不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只是愧疚一直再用謊言彌補對颯颯的第一個謊言。
車子很快停在一扇熟悉的大門面前。
黎颯雙手抓緊安全帶盯著窗外,眼眶紅了,卻怎么也不敢下車。
“颯颯,到了?!?p> “……”無人回應(yīng)。
黎楓看著她紅著眼眶盯著大門的模樣,心又是一陣難受,繞過車頭,拉開黎颯這邊的車門,“颯颯,下車,我們到了。”
“你為什么帶我來這里?”
“帶你回家?!?p> 黎颯心底冷笑。
回家?她還有家嗎?她的家不是被他親手毀了嗎?
她深吸一口氣,壓下所有的情緒,解下安全帶,閉上眼睛,再次睜開的時候,,眼底一片平靜,拒絕了黎楓伸過來的手,一步一步走上階梯,距離大門越來越近,她的腳步也是越來越重。
爸爸,媽媽,女兒回來了,還和這個奪走了你們生命的人一起回來了,女兒不孝,請原諒女兒,女兒一定會給你們報仇的。
每一步,她的腳步就沉重一步,眼眶也酸澀一點,直到親手推開那扇大門。
院子里,和從前一樣,大門口,掛著兩個大紅燈籠,中間的屋子里,亮著橘黃色的燈光。
有那么一瞬間,黎颯以為回到了過去,以為父母還在,也以為這段時間就做了個夢。
黎楓跟在她的身后,沒有說話,只是安靜的陪著她。
黎颯雙手捏成拳頭,一點一點的靠近那扇門,再次伸手推開。
沒有父母圍坐在桌子面前吃飯交談的景象,整個屋子冷冷清清的,只有正中間擺放著兩張黑白色的照片。
“爸爸,媽媽!”她小聲的呢喃出聲,所有的夢在這一刻再次破碎,心疼的像是要窒息一樣,腳抬起來,不敢在落下,也不敢踏進(jìn)那間屋子一步,好像那是刀山火海。
一只手輕輕放在她的肩頭,“颯颯,我們一起進(jìn)去,爸爸媽媽還等著我們?!?p> 黎颯一把打開肩上的手,回頭驚恐的看著像是什么都沒有發(fā)生,依舊平靜的說著那些話的人,猛地朝旁邊退了好多步,瞪大了酸澀的眼睛,“你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颯颯!”
“你走!”黎颯指著外面,近乎嘶吼出聲。
在這一刻,所有的偽裝都無法繼續(xù)下去,只覺得黎楓再次踏入這里是對父母的玷污。
“颯……”颯!
“你走,這里不歡迎你?!彼鹬?,眼淚順著臉頰滑落,一顆接著一顆,她甚至沒有去搽試,只是冷漠的瞪著黎楓。
黎楓眉頭皺了起來,剛想張口,面前的人冷笑著打斷他的話。
“黎楓,是你親手殺害了我父母,說什么和我私奔,總有一天我爸媽會接受你的,也就是那一晚,你這個劊子手,現(xiàn)在你有什么資格出現(xiàn)在這里?”說到這里,黎颯蹲在地上抱著膝蓋,忍不住痛哭起來。
“我爸爸都接受你了,你為什么還要那么狠心,那是我的爸爸媽媽啊,那也是撫養(yǎng)你長大的人啊。
這里明明早就荒棄了,甚至已經(jīng)被我爸爸媽媽的鮮血染紅了,你又把它全部恢復(fù),給我一種他們還在的假象,包括所有的一切,你以為恢復(fù)了,我就什么都不知道,就還會傻兮兮的和你這個殺父仇人在一起嗎?”
“颯颯,你聽誰說的,我……”
“你想說你沒有嗎?”黎颯抬頭冷笑著看著他試圖狡辯的嘴臉,嗤笑出聲,抬起手毫不猶豫的甩了一巴掌在他臉上,“黎楓,這么多人你心里就沒有愧疚嗎?現(xiàn)在就連當(dāng)著我爸爸媽媽的面,都不敢承認(rèn)嗎?”
黎楓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輕輕點頭,“我承認(rèn)?!?p> 話音落下,黎颯哭著哭著就笑了,朝后退了兩步,一字一句,“從此以后,我和你一刀兩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