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第5回 閑撥浮云窺好月~喜看紈绔釣金釵
第5回
閑撥浮云窺好月~喜看紈绔釣金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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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難消受美人恩,在飽餐了一頓美人拳之后,滿臉桃花盛開的趙大公子學會了放手,身子蜷縮一團倒在地上,活像一只煮熟的蝦子抽搐呻吟著。
看情形,怕是一時三刻都緩不過勁兒來。
司洋擺脫糾纏,爬到雕欄之外,看了一眼畫舫之下寂靜無聲的秦淮河水,咬牙深吸口氣,內(nèi)心帶著一種赴刑場的悲壯,閉眼縱身跳入河中。
浪花飛濺之后,便是一片漆黑。
強大的沖勢讓司洋墮入水底,那些隨波漂蕩的水草撫過臉頰。
五月的秦淮河水清冷刺骨,司洋咬牙忍受,雙眼緊閉憑感覺向著岸邊拼命游去。
身上的衣裙給她帶來了不小的阻力,就在司洋感到自己力不從心的時候,后傳來一陣拉扯,裙子像是被什么東西鉤到了,司洋的心一下子慌了。
司洋用力向前游,身后牽扯的力量越來越大,頃刻間整個人被拖出了水面,司洋大口地喘著氣,奮力掙扎。
——“上鉤了!上鉤了!國舅爺干得漂亮!”
——“能在秦淮河釣上這么大的魚,國舅爺真乃千古第一神人也!”
頭頂上方,一艘豪華的大船上,有人賣力叫好狂輸馬屁。
——“爺!快抬竿兒!快抬竿兒!快快快!別讓大魚跑了!”
——“人生短短你急個球??!爺我出手,什么魚也跑不了!”
混亂中,嘈雜聲聲入耳。
司洋意識到自己好像被什么人當成大魚釣了起來,拼命拖拽想要把自己弄上船去。
蠢貨!悲催?。∪思疫€要逃命呢!別搗亂好不好……司洋奮力掙扎。
“哎呀我去……這魚勁兒不小??!叛逆,不懂規(guī)矩,你們兩個二貨都過來搭把手兒!”
一個特別特別欠扁又有點耳熟的聲音回蕩耳畔。
——“爺,好像不是魚!魚哪有穿衣裳的?”
——“阿西巴!你妹的——釣上來個什么玩意兒?
——“爺,這東西怕不是傳說中的水猴子吧?長頭發(fā),還是個母的。”
——“水猴子?有意思!爺我一定要看看水猴子長什么樣兒!”
——“我去……這水猴子還挺沉!我拎不動。你們兩個,用網(wǎng)把水猴子給我撈上來!”
大概過了一袋煙的工夫,司洋被兩個家丁用漁網(wǎng)打撈上了一艘豪華大船,丟在船頭的甲板上,落網(wǎng)之魚奮力掙扎。
一個身姿頎長,聽聲音年紀不大,穿著打扮像是很有錢,腦袋被紗布裹得嚴嚴實實,只露著兩只眼睛和一張嘴的公子爺湊上跟前,蹲下了身子。
司洋受漁網(wǎng)所困坐在甲上,渾身濕嗒嗒地滴著水,紗質(zhì)的衣裙緊緊地貼合著身子,頭上的發(fā)髻早已凌亂不堪,發(fā)梢上還纏著兩棵水草,樣子既狼狽又可憐。
甲板之上紅燈高挑,十余名身穿粉緞綾羅的丫環(huán)手捧美酒果肉,規(guī)規(guī)矩矩地分列左右。
那個腦袋像是嚴重受過傷害的家伙舉止不雅地蹲在司洋面前,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然后嘿嘿笑了兩聲。
一種熟悉的感覺莫名籠罩身邊,司洋瞪大眼睛,停止了掙扎……
公子爺賤兮兮地開了口:
“小腰挺細,模樣兒長得還挺俊。喂,我問你,你是哪兒產(chǎn)的水猴子?”
司洋愣了好一會兒,生氣道:“呸!你才是水猴子!你們?nèi)叶际撬镒?!?p> 要不是被漁網(wǎng)困著,司洋真想給那貨一巴掌。
那個腦袋有包的公子爺驚了,往后縮了一下。
“我去……水猴子居然也會說人話!”
“水猴子脾氣不小,爺您且當心點兒!”身邊家丁隨聲附和。
那家伙說什么?
司洋以為自己聽錯了……我去?
一千多年前的古人也會說我去?
而且這家伙的聲音聽起來怎么那么的耳熟。
司洋心頭突地一跳。
“你……”
司洋下意識地向著對方伸出手去,想要撕掉對方臉上的紗布,看看他的廬山真面目。
“哎哎哎……你什么身份啊?跟我動手動腳的!”
公子爺不高興了,毫不客氣地拍開司洋的手。
“把爪子放下!爺我和水猴子授受不親!袍子弄臟了,你賠得起嗎?”
對方連珠炮似地噴了司洋一通。
旁邊丫環(huán)上前,遞來白絲香巾。
公子爺起身接過香巾,擦了擦被司洋弄濕的手。
“你是誰?快告訴我!你是誰?!”司洋急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那被紗布包著腦袋的公子爺撇了撇嘴,嗤了一聲:“連我都不認識,你不是本地人吧?”說完,退回釣魚臺那把鑲著瑪瑙靠背的鐵梨木太師椅上,歪著身子,擺譜兒地蹺起了二郎腿。
沒個坐樣兒的公子爺扭頭看了一眼捧著白玉酒壺的小丫環(huán),丫環(huán)連忙上前奉上美酒。那家伙也不講究,接過酒壺嘴對嘴地喝了一口,告訴兩名家丁。
“你們兩個,告訴那只母猴子,我是誰!”口氣甚是囂張跋扈。
兩個家丁一個臉盤大,一個肚子肥。
臉大的那個說了:“這位爺是咱們金陵赫赫有名的方公子?!?p> 肚子肥的家伙補充:“當今天子是我們公子爺?shù)慕惴?,也就是說我們公子是皇上的小舅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金陵侯!”
金陵侯方國舅洋洋自得,抱著酒壺癱在太師椅上,二郎腿快蹺上了天。
“小水猴子,這回你聽明白了嗎?”
司洋的心已經(jīng)亂了,“告訴我你叫什么名字?”
少國舅目光閃爍,猶豫了一下,可惜,夜色之下看得不大真切。
“咳咳……”少國舅清了清嗓子,鬼鬼祟祟地用酒壺擋著臉,向著家丁遞了個眼神,“我……叫什么名字來著?”
聲音不大,但司洋還是聽到了。
這家伙居然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司洋更奇怪。
大臉家丁點頭哈腰地湊上跟前,“爺,您又忘了。你姓方,單名一個劍字。”
“想起來了?!?p> 少國舅一拍大腿,示意家丁退下,隨后瞟了一眼司洋,“聽見了嗎?爺我是金陵侯——方·劍!”
司洋心里一墜,腦袋一抽,蹦出一句:“賤人的賤?”
癱在椅子上的少國舅像是被踩了尾巴,騰地坐直了身子,“怎么說話呢?什么賤人的賤!是大寶劍的劍!”
司洋面如死灰,沮喪地低下頭去。
原來不是他……
“喂,抬頭,看著我!”少國舅命令。
司洋像是被小鬼抽走了精氣神,有氣無力地揚起頭來。
“你想干嘛?”
“干?!”國舅驚了,“我警告你,別勾引我!國舅爺我名花有主!”
司洋氣壞了,這家伙腦袋是不是有坑,人家哪句話勾引他了?
少國舅又嘴欠道:“我把你撈上來,你啰里啰唆盤問了我半天,我還沒問你呢!你是哪兒產(chǎn)……”
“都說了!我不是水猴子!”
司洋語氣一下子拔高,不過很快,又降了下去,“和你一樣,我也是人。”
“和我一樣?你搞笑呢吧?我可是國舅,你是哪個犄角旮旯的,你能和我相提并論嗎?”
少國舅飛揚跋扈,口無遮攔。
司洋這回是真的想打人了。
今晚可真是嗶了狗,才脫虎口,又入狼窩,還是一條賤狼!要是深姐在就好了。
少國舅:“喂,小水猴子,你在那兒嘟囔什么呢?”
“不許你叫我水猴子!你快放了我!”司洋生氣地喊道。
“笑話!放了你,你跑了怎么辦?我好不容易逮著你的!我要把你帶回太師府,養(yǎng)在池塘里,閑來無事取取樂。”
“我是人!你沒有權(quán)利這樣對我!”司洋用力撕扯著身上的漁網(wǎng),可是根本撕不開。
“你是人?看你剛才像烏龜一樣在水里劃啊劃的,樣子又丑又笨,居然還不承認自己的是水猴子!你說你是人,你有名字嗎?”
“我叫司洋!”
“司羊?”少國舅用小指掏著耳朵,扭頭向身邊的胖家丁問道:“百家姓有姓司羊的嗎?”
大肚子家丁彎下腰來,“回爺?shù)脑?,百家姓里只有姓司馬的,沒姓司羊的?!?p> “好??!水猴子也敢撒謊,沒素質(zhì)!”
少國舅跳起來,到了跟前,根本不懂憐香惜玉的他丟下酒壺,伸出手來一把掐住司洋的臉蛋兒。
別說,肉肉的,手感還挺好。
少國舅用力一擰,“小水猴子,想騙我是吧?你看我長得像傻逼嗎?”
司洋疼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我沒撒謊!我姓司!名叫司洋!好疼!你放手啊!”
“叫爸爸!”
司洋:“???”
這一刻,熟悉的感覺又回來了。
“快點兒!叫爸爸!叫了我就放手?!?p> “我不!”
“小樣兒!還挺橫!我還治不了你的小倔脾氣……”
少國舅雙管齊下,兩只手都用上了,把司洋的小臉開心地揉捏成各種形狀。
疼得司洋淚珠子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變態(tài)!你快把我放了!”
“我不!我說了,要把你帶回去養(yǎng)著!”
“你憑什么養(yǎng)我?”
“我喜歡!你管我為什么?”
“你這人不講道理,那你憑什么喜歡我?”
“我……”
少國舅錯愕,松開了手,扭頭一本正經(jīng)地問手下:“我剛才說喜歡她了嗎?”
大臉的那個用力點頭。
“怎么可能,難道是我的品味下跌了?國舅爺我芝蘭玉樹,風靡金陵萬千……”
牛逼尚未吹完,船身后面?zhèn)鱽砼榈囊宦暰揄?,船身猛然一震,甲板上的人一陣東倒西歪,倉皇之聲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