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你真的不知道么?”青璃祖師忽然放下了魚竿一下子貼了過來,那張看起來普通卻又給人一種分外驚心動魄般魅惑感覺的俏臉,瞬間只與柳奕就隔著一拳的距離嬌笑道。
“我真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柳奕身體后仰,但一股獨特的淡淡馨香已經(jīng)充斥鼻間?!岸?.....你的魚好像終于上鉤了!”只見青璃祖師剛才扔下的魚竿被扯動了一下,旋即就被瘋狂向湖里給拖去了,柳奕的手朝哪里指了指示意青璃祖師。
“看來,確實......是有一只笨魚上鉤了呢?”青璃纖手一揚,只見那支魚竿就自動飛了回來。而魚鉤上就掛著一尾青靈魚,還在不停地掙扎擺動著?!澳阌X得呢?”她回頭嫵媚地將一縷發(fā)絲挽到耳后,沖著柳奕眨了眨眼睛。
柳奕一愣,最終只得搖頭苦笑起來,沒有再說什么。
......
次日清晨。
神識一緊,柳奕就好像如夢初醒般,猛的從床上坐起。沐浴在窗邊映進的一大片朝陽中,一頭黑發(fā)垂散。他有些頭疼的搖了搖腦袋,只記得昨晚被青璃祖師用空間神通給送了回來,只不過在穿過時空縫隙那些罡風(fēng)刮在身上的時候感覺可不怎么好。即便有青璃祖師的手段護著他,但柳奕直到現(xiàn)在都還有些頭腦昏沉渾身難受。他把窗戶關(guān)上,將那一片刺目的陽光擋在外門,就想下床找點水喝。
卻聽見這時外面有人正在不停喊著他的名字。
“柳師兄!柳師兄!你在么?沐峰主說你回來了,叫我來給你送飯。”
“知道了,放在院子里就好了,你有事的話就先去忙吧?!绷认胗媚酒皬乃桌镆c水,結(jié)果卻才發(fā)現(xiàn)水缸內(nèi)早就空了,他只得隨意對外面的雜役弟子應(yīng)付了一句,便繼續(xù)帶著干渴的喉嚨四處找水。
“好的,柳師兄。我就在靈符宗的前山大殿打掃,你有事來找我就是了?!敝宦牭瞄T外那名雜役弟子道了一聲,便放下餐盒匆匆離去了。
或許這就是他身為外門弟子的唯一一點好處了吧?“至少不用再像這些雜役弟子一樣。沒什么修煉時間就算了,還有很多繁重的雜活得干?!绷人剖亲猿鞍愕男α诵Α5幢闶沁@些本就沒什么資質(zhì)的雜役弟子,也都無時無刻不想浪費一點修行時間,以望魚躍龍門的那一天。又何況是自己這種已經(jīng)正真體悟到修行大道的人呢?
柳奕看了一眼外門庭院石桌上既沒有茶水,也沒有酒的飯菜時。不得已之下只能運起體內(nèi)那僅剩的一絲微弱的靈氣,再配合法決,打出一道碩大的水球扔到水缸中。
這才算是解了當前的燃眉之急,連舀了幾瓢水。柳奕這才心滿意足地停了手,靠著水缸一屁股坐了下來。
“想想這些年的經(jīng)歷,還真就跟做夢一樣?!绷瓤戳艘谎圩约貉鼈?cè)的破竹簡忍不住嘆了一口氣?!白约哼@到底又是為了什么呢?又為了誰呢......”
柳奕閉目沉思了好一會,似乎是再回憶了一遍昨日青璃祖師對他的安排,然而這同時也就意味他終于可以正真開始修行,而不必再靠那些外物去戰(zhàn)斗了,這才慢悠悠地站起身來,順手從衣服上撕下一根布條,將披散的黑發(fā)束成一個發(fā)髻。
簡單梳洗和吃過院內(nèi)石桌上的飯菜后,柳奕便順手扯上院門,匆匆往上山的竹間小道而去了。
峰間清冷的山風(fēng)吹過,青色的竹濤搖曳,望眼一片碧綠映簾,紛飛下落。此情此景端的是“青竹搖落碧溪間,叮咚如樂惹人憐?!?p> 相比起玄清山門主脈那些動輒數(shù)百萬年的沉暮古峰,這月竹峰卻還似一位二八年月,正值青春秀麗的少女,上下透著一股難掩的靈氣。只是沿著林間的青石石梯而上,柳奕忽聞一聲響徹整座山峰的鳳鳥啼鳴之聲。
旋即耳邊呼嘯風(fēng)起,柳奕就見一只異禽青鸞撲扇著巨大翅膀從自己頭頂飛掠而過,就在前方不遠處的地方降下身形。定睛看去卻見那只青鸞背后還站著一位神情清冷的女子,其容顏清麗,不落凡塵。不正是那位月竹峰上孤高冷漠的峰主沐寒雪,又是何人呢?
柳奕看著她從青鸞背上走下來心道好不正巧,居然正好遇見她回山,于是連忙加緊了些腳步,走了過去。沐寒雪顯然早就看見了他,只是站在原地輕輕撫摸著靠在她身邊的青鸞頭上的羽毛,叫她先行離去。只見青鸞點點頭,便微一側(cè)身,掀起翅膀向山外飛去了。
“峰主。”柳奕躬身行了一禮道。
“有什么事,先回山上再說?!便搴┛戳肆纫谎?,便一眼不發(fā)地向山上行去,而柳奕也是十分識趣地跟了上去。
看著前方背影搖曳清麗,但柳奕此時卻是無心欣賞此情美好。而是開始有些咬牙切齒起來,疼的滿目糾結(jié)。
不知從何時開始,他只覺得腳下突然散發(fā)出一陣灼燒之感,同時整個身軀都又好似變得萬般沉重一般。
使得他每走一步,都像是身負著一座越來越重的大山一般。
只覺眼前星光逆流,五識倒轉(zhuǎn)。柳奕下意識咬了一口舌尖,只得借著那一股疼痛強行守住靈臺的清醒?!疤厍屐`,靜氣寧心......”但完全出乎柳奕預(yù)料的是,就算他不斷克守心境,默誦玄清門一部專門克制心魔的《太上靜靈經(jīng)》,可腦海中還是不斷產(chǎn)生各種天外心魔幻象。
猙獰,憤怒,悲憫,瘋狂,痛苦......
似乎只要是人世間所擁有的一切情感表現(xiàn),都會被這些幻象中的天外邪魔們展現(xiàn)的淋漓盡致。都說一切幻由心生,此時還尚保持一絲清醒的柳奕,一再想要說服自己。這些曾今發(fā)生過的事情,或是一些看起來將來可能發(fā)生的事情。都不過只是一場過眼云煙的幻夢而已,一切都是假的!
只是看起來那些幻影并沒有隨他的心意而破碎,這一切仿佛都是為了提醒他。年少落難吃盡百苦的他,希望究竟是如何一次又一次令他振作,最后又是再次陷入絕望之境的。
“柳奕!你究竟為何要修道?”正當他意識即將要陷入真正的幻境時,心底忽然傳來一聲深沉但卻毫無情感的聲音質(zhì)問他道。
“為什么......要修道?是啊......到底為什么呢?”原來時隔了這么多年,我竟然快連這個都給忘了。柳奕眼中竟有一瞬透出罕見的迷茫。
只不過很多時候與其說他忘記了,倒不如說是他根本不愿去回憶那段過往罷了。
“在你看來超脫生死,與天爭命真的就那么重要?難道做一個一生平凡的凡人不好嗎?要知道再多煩惱也不過區(qū)區(qū)滄海一粟,有些事情看過便該遺忘,這樣才能生活的更好,這樣的生活難道不才是你應(yīng)該向往的么?”那個聲音的一連串反問,似乎句句直指柳奕的內(nèi)心。
“呵呵,就算你這么說,我也永遠不可能再回頭去做一個凡人了。就像所有體會過財富和權(quán)利的人,他們自然不會希望放棄一切財富和高高在上的權(quán)利,又重新做回一個自甘平凡的普通人。能夠毫無顧忌的拋棄這些的的人,除了那些自甘墮落的廢物,古往今來又有幾個所謂的聰明人能做到,更何論是追求和體悟真正的大道呢?既是先賢圣人都在追求的東西,那么......我又有什么理由放棄呢?當柳奕說道這里是終于露出了一絲狡猾的笑意?!暗拇_......對于最善洞察人心的域外天魔而言,若是當初構(gòu)筑道心的理由漏洞太多,即便你心性再堅定,也難免被心魔抓住痛腳。而若是再稍加利用,一但你某日陷入自我懷疑當中,早晚都得被心魔纏身心神崩亂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