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傍晚,月竹峰演武場之上。
柳奕有些無奈地看著對面,長身而立的沐寒雪。只見他衣衫還透著些未干的水漬,顯然是剛剛從玄水崖結(jié)束了一天的鍛體修煉歸來。三天時間雖然柳奕外表看去還是略顯單薄,然而其力量體魄都已經(jīng)有了極大的蛻變。尤其是在漸漸吸收了部分的龍象妖丹里的妖氣之后,這種變化更是明顯了幾分。
“峰主......”
“看來那兩個家伙的確是在認(rèn)真教你?!便搴┐驍嗔肆龋唤o他還想說些什么的機(jī)會:“出手吧!用你最大的力氣。”
柳奕大概也是清楚這塊寒冰的性格,雖然他現(xiàn)在剛修煉回來渾身綿軟的就跟條軟腳蝦似的,但無奈還是只得硬著頭皮上前兩步,雙拳一握,將渾身氣勁爆發(fā)了出來,卻未動一絲一毫的靈氣和符陣之術(shù)。
“聚力龍象!”柳奕右腳狠狠一踏隨著衣衫獵獵鼓動,他猛的沖了出去,朝著沐寒雪的方向一拳遞出。看著柳奕那略顯生疏的運(yùn)力方式,不難看出其實他之前的底子極差,尤其是對于他們這樣的修行中人而言,說他只是會些粗淺的的拳腳功夫都是不為過的。
不過現(xiàn)在再看柳奕的肉身,卻是已經(jīng)有了初步的基礎(chǔ)。沐寒雪看得十分清楚,不禁眼含一絲滿意之色,五天時間能有這種進(jìn)步,也算是大大超出她的預(yù)料了。
旋即伸出一只看似纖細(xì)青蔥的食指,向著柳奕全力轟來的的拳頭擋去,手指瑩瑩仿佛羊脂白玉般脆弱一碰就碎,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卻是在柳奕的拳頭終于觸及到沐寒雪的手指的一瞬間。他周身的氣勁仿佛瞬間被宣泄一空,空氣都好像在這一刻徹底凝固了下來一般,柳奕只感覺自己的力量在剛才那一刻,被一股極其強(qiáng)大的力量給吞噬一空了,失去了所有的勁力。
“徒有其形!”沐寒雪很是中肯的評價了一句:“不過......也算是盡力了?!?p> 然后輕輕再一點,就見柳奕“嗖”的一下倒飛了出去,然后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才堪堪停了下來。
“你還有很長一段的路要走?!便搴╇S手扔了一瓶丹藥給柳奕。
“這是......?”柳奕灰頭土臉地坐了起來,伸手接住了藥瓶看了一眼,不由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沐寒雪。不過,他倒不是不認(rèn)識這種輔助修行的“陰鬼丹”,而是......”
這種靈丹不是給鬼修修煉的丹藥嗎?不過很快轉(zhuǎn)念一想,他又反應(yīng)了來。因為玄清門內(nèi)是不可能有怨魂鬼物的(如果有......那樂子才是大了)。
“在你到達(dá)靈虛境前,先用這個代替吧?!便搴┎]有多作解釋,不過柳奕他倒是清楚自己現(xiàn)在的處境。柳奕仰天長嘆,然后又無力地躺回了地上。
沐寒雪見該交代的都已經(jīng)交代完了,便轉(zhuǎn)身準(zhǔn)備回大殿。
“對了,青璃讓你半個月后回鄧崖一趟,說是有重要的事情要交代。不過剛走了沒幾步沐寒雪忽然回頭又補(bǔ)充一句:“我沒想到......你這么快就答應(yīng)了她的條件!但我還是希望你能想想我之前對你說的“那些”。”
“現(xiàn)在想脫身還不晚......”
“......”
柳奕沉默了半晌,再次伸手不自覺握緊了腰上的玉簡。然而他的眼神卻反而漸漸變得更堅定了起來,他是在用這種無言的方式告訴沐寒雪他的答案。只是他真正的堅持和他執(zhí)著的目的卻是無人知曉,大概除了他自己外......
或許只有青璃祖師才能隱隱猜出些什么吧!否則......她也不會如此放心的利用柳奕幫她做事了。
“這是我最后一次提醒你!”沐寒雪語氣變得冰冷了些。
“謝謝你,峰主!我想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p> “你自己清楚就好?!痹捯阎链?,沐寒雪本就是一個不愛多管閑事的人,既然柳奕已經(jīng)有如此決斷,那她就沒必要再多說些什么。
沐寒雪回了月竹峰的大殿,此時天也已經(jīng)暗了下來。
夜風(fēng)習(xí)習(xí),吹得人從心底里覺得有些冷,柳奕望著天邊那輪清冷的明月,忽然一下坐直了身體。
遠(yuǎn)遠(yuǎn)地就見青鸞邁著碎步向他走來:“峰主讓你今晚去靜室修行?!痹挳?,便再沒有多說什么,而是踏著月色繼續(xù)緩緩?fù)较伦呷チ?,只留下了微微有些愣神的柳奕,微冷的心,也不由悄然一暖起來?p> “唉......當(dāng)初自己為什么死活都不肯拜她為師呢?”柳奕看似有些后悔的抓了抓后腦的頭發(fā),如果那時拜的是月竹峰峰主,而不是入了青璃祖師局,恐怕我現(xiàn)在會活的更自在吧。
柳奕笑了。但人生又哪有再回頭,更何況如果再給自己一次,他也依然不后悔選了如今這條看似沒有盡頭的“不歸路”。
走過空曠的正殿,正上方的青銅座椅上并沒有看見沐寒雪的身影。不過,這倒也正常,估計這是月竹峰上最大的擺設(shè)了,外門弟子沒資格上來,而內(nèi)門弟子和核心弟子又一個都沒有(大概除了那只高傲的青鸞)。一座山峰的峰主能當(dāng)?shù)竭@個地步,大概除了她和金相宗那位也是沒誰了吧。
再次轉(zhuǎn)過一個偏殿,柳奕眼前忽然變得開闊了起來,夜晚的星空寥落,月光傾灑而下,一條長長的走廊穿過一片種滿靈草異花的庭院,暗香吹拂著一種爬滿長廊飛檐,長得很像風(fēng)鈴一樣的白花。
風(fēng)中的味道似乎帶著一絲甜味,柳奕的心情忽然變好了些,連帶著步子都變的輕快了幾分。穿過長廊,他又來到了后殿的那片月竹林,遠(yuǎn)遠(yuǎn)的柳奕就發(fā)現(xiàn)了在那片靈霧之外的一點,就是自己曾待過的茅草屋的房檐。而至于那片靈霧,不用猜他都知道,那才是沐寒雪真正的私人領(lǐng)地,然而只要一想到之前自己竟然就這么大搖大擺的走了進(jìn)去,柳奕直到現(xiàn)在都還有些心有余悸。只是幸好峰主大概修煉的功法大概是什么太上忘情之類的功法不太重視男女之別。否則要換其他師門高人,恐怕早就死了不知多少回了。
柳奕偷偷地看了一眼靈霧掩映的那邊,然后就跟做賊似的拉開茅屋門躥了進(jìn)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