滇南八駿以為甫玉要說服他們放棄行刺,當然不肯輕易答應(yīng),他們哪里知道,甫玉的目的是為了從八駿嘴里套出要殺他的人。當然,對付像八駿這樣的顢頇殺手,甫玉還是有方法的。
“按理說,甫某能死在翩翩君子手里,那也沒什么,但你們自稱八駿,名號雖響亮,但資質(zhì)卻是不怎么樣?!?p> “既然先生對我們不服,滇安八駿倒要請教請教?!钡崮习蓑E極好美名面子,遇到挑戰(zhàn)他們君子名號,自然是要極力維護。
“滇南八駿因何得名?”
“自然是因這八匹駿馬而得名?!秉S臉矮胖答道。
“因何而成名?”甫玉又問道。
“自然是因為我們幾人的君子作為,滇南八駿干的雖是取人性命的買賣,但我們有二殺五不殺的規(guī)矩,男殺女不殺,富殺貧不殺,老幼不殺,無酬金不殺。試問,天下豪杰中,可有我等般仁義的殺手么?”山羊胡說道。
甫玉聽了啞然失笑,說道“這幾匹馬資質(zhì)雖然不錯,看著好看,但若要稱駿馬,恐怕有些言過其實了吧?”
“八駿倒要請教,若是此等馬不堪稱駿馬,那何種馬可為?”山羊胡問道。
“《拾遺記》曾載,周穆王有八匹駿馬,一名絕地,足不踐土;二名翻羽,行越飛禽;三名奔宵,夜行萬里;四名超影,逐日而行;五名逾輝,毛色炳耀;六名超光,一形十影;七名騰霧,乘云而奔;八名扶翼,身有肉翅。不知諸位的馬可有此等技能?再則,甫某看這幾匹馬體型壯大,馬耳肥碩,也絕非是良馬固有之貌征,杜子美曾有詩云'鋒棱瘦骨成,竹批雙耳峻,風(fēng)入四蹄輕'。如此看來,諸位的所謂駿馬,也只不過是比世面上的馬多些異常特點罷了?!逼鋵崳τ衲睦锒孟囫R,只不過是欺負滇南八駿沒讀過這些書,借傳說和詩詞混亂八駿罷了,馬的品種有多樣,按理說,滇南八駿的馬算得上是個中翹楚??傻崮习蓑E哪里知道這些,聽甫玉又是古籍又是詩詞的,也不禁開始懷疑自己的馬,他們行走江湖,最為愛惜的就是這幾匹馬,如此一來,竟開始有些泄氣。
“若要說人嘛……”甫玉故意頓住不說。
“如何?”八駿中都開始急需知道,馬已經(jīng)不是上等好馬了,人若還不是君子,豈不是壞了多年以來的名聲?甫玉佯作為難的樣子,說道:“諸位既是作殺人的買賣,那些不需提了吧?若上天非要甫某今日喪命,死于小人之手又有何不可?你們動手吧?!?p> 這下可急壞了滇南八駿,甫玉非但沒有說出對自己的評價,反而說是要死于小人之手,這豈不是在看不起自己嗎?此等羞辱比死了還難受。
“先生但說無妨?!鄙窖蚝f道。
“君子不妄動,動必有道,諸位當日在定遠邊境殺了那幾個官差,雖是出于善意,但卻也逼死了那對爺孫,此可稱為君子所為?“甫玉問道。滇南八駿無言以對,默不吭聲。
“諸位既然成名于君子之定,如今卻是早令夕改……”
“先生此言差矣,滇南八駿雖不才,可也還懂得君子與小人之別,這早令夕改豈是君子之所能為?”山羊胡說道。
“諸位既然知道此非君子所為,為何仍執(zhí)意為之?來殺甫某難道僅僅是為了些許銀兩?或者諸位還另有目的?”
“另有目的?先生從何說來?”
“我看,你們說的受指使是假,借此滅甫某之口是真,好隱瞞世人你們所做的腌臜勾當,若是如此,幾位請動手吧?!?p> 聽到甫玉如此一說,滇南八駿如何再下手殺他,幾人一時間竟不知如何是好。常遇春聽到屋外嘈雜,仔細一聽,竟還有滇南八駿的聲音,于是趕忙跑了出去,喝道:“你們?nèi)羰且獔蟪?,盡管來找爺爺,為難我哥哥算什么英雄?”滇南八駿一看,嘿,這小子還在,若真要動手,就是半分勝算也沒有,只好順著甫玉的話說道:“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先生既然心有不服,殺了先生只怕會有損滇南八駿的名聲,待八駿尋回那爺孫倆,再回來討教?!闭f罷,紛紛上了馬。
常遇春笑著問道:“你們不找爺爺報仇了?”山羊胡撇常遇春一眼,答道:“君子報仇,十年未晚,我等日后必定再來取了閣下人頭。”
這殺手論君子之道,本就荒唐,這滇南八駿的君子之道取悅的只是自己,若不能對他們當頭棒喝,以彼之道還施彼身那是再好不過了。眾人待要轉(zhuǎn)身回去,只聽見后院傳來有人打斗的聲音,于是都趕忙跑往。
待眾人趕到后院,只見一個黑影和一個身披黃袍的人正在纏斗,甫玉一看,心里嘀咕:“是他!他沒走遠,又回來了?!?p> 甫玉看到的人正是武皇徐仲卿,而跟他纏斗在一起的是那個黑衣鬼面人。
“外公!”眾人來到后院都只顧著看這二人打斗,卻未注意身后房子里的情況,待沈傲不經(jīng)意間轉(zhuǎn)身,發(fā)現(xiàn)鄒老爺子已倒在血泊當中,不禁驚呼道。
眾人經(jīng)沈傲這么一叫,才發(fā)現(xiàn)事情不對勁,趕到鄒老爺子身邊,那老爺子哪還有性命?沈氏兄弟見外公身死,不禁放聲大哭,眾人也都悲憤不已。
“哈哈哈,死得好,死得好!”徐仲卿打斗中聽到沈氏兄弟痛哭,側(cè)目瞧了瞧,哈哈笑了起來。
“徐仲卿,你今日又添血債,我龍悅鏢局跟你勢不兩立!”沈復(fù)悲憤嘶吼著,提起長劍便沖向了徐仲卿,沈氏兄弟跟著也飛奔過來。
白川出身軍旅,若戰(zhàn)場殺敵倒還可以,但要跟這些江湖人士爭斗,卻也無力招架,特別是前幾日他親眼見識到了徐仲卿的手段,只好護在甫玉身前,常遇春有傷也不宜打斗,也只好守著。
那鬼面人剛開始還能跟徐仲卿對上招,之后便漸漸體力不支,難以招架,這徐仲卿卻是絲毫沒有要退讓的意思,殺招盡出,沈氏父子三人的無雙劍法雖然也是武林中極為精妙的武功,但在使徐仲卿身上,卻絲毫討不到便宜,幾十招過后,都落于下風(fēng)。那徐仲卿見這四人已經(jīng)出了破綻,那還客氣,一招鉆心連環(huán)腿就踢到鬼面人的身上,頃刻間,便飛出幾丈遠,摔倒在地,吐出半升鮮血,待要起來再戰(zhàn),哪還有氣力?趴倒在地。
沈氏父子見沒了強援,心下一驚,還未緩過神,只見徐仲卿掌風(fēng)已到,瞬間也都倒地不起。那徐仲卿卻沒有要收招的意思,單腿一躍,將拳化掌直逼沈復(fù)百匯穴,眾人驚呼:“不好!”
“徐仲卿,朱雀經(jīng),你要還是不要?”甫玉見沈復(fù)遇險,大聲喊道。這話果然奏效,徐仲卿連忙收起招式,問道:“朱雀經(jīng)何在?”
甫玉待要再說話,那徐仲卿已經(jīng)到了他的跟前。
“經(jīng)書何在?”徐仲卿又問道。
“經(jīng)書藏在一處無人知曉的洞府里,你若想去取,非要聽我的不可?!?p> “都聽你的。咦?斷腿的娃娃,你還活著,”就在甫玉低頭沉吟著想要如何對付眼前這個魔頭的時候,不料這徐仲卿又說話了,“你還活著,這摧心掌果然厲害,若打在心肺,早都死了。”
甫玉聽罷,面色大變,雙拳緊攥,難道這武皇知道傷害自己雙腿的人?那個毀了他一生的人,于是急聲問道:“難道前輩知道是誰害了在下?”
“當然知道!”
“何人所為?”
“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