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母和苴兒被鬼面人也關進了那個陰暗的洞府,這一做法讓眾人始料未及。
“松哥……松哥……你在哪?”當圣母阿蠻聽到鬼面人喊李大俠,便喜出望外,在洞里四處張望,尋找李青松的身影,可找了一周還是沒有發(fā)現(xiàn)那個她日思夜想的人,于是一遍遍地喊著。李青松自慚形穢,不敢出聲相認,耷拉著腦袋。
“不知羞恥!”衣玲瓏出聲罵了一句。
“姐姐,你也在這???”苴兒聽見衣玲瓏的聲音,趕緊尋了過去,似乎還有些興奮,她二人顯然已經(jīng)見過。
“誰是你姐姐?”衣玲瓏沒好氣地回了一句。苴兒喊的這一聲姐姐,若是在衣玲瓏不知道苴兒身世之前,或許也就是個女孩之間的一個親昵的稱呼,但從李青松那了解到一切之后,便覺得苴兒的這一聲稱呼充滿了挑釁。
“苴兒姑娘,你也來了?”沈傲微笑著問道,這一抹笑容讓苴兒見了,有些反感,于是回道:“怎么又是你們?”說完也沒再理會沈傲,而是蹲在衣玲瓏的旁邊說道:“姐姐,我想起來了!”
“你想起來什么了?”衣玲瓏不耐煩地問道。
“姐姐身上的味道啊,”苴兒見衣玲瓏應了自己,不自覺又上前去嗅嗅,“對,就是這個味道。”
衣玲瓏聽了,也不言語,見苴兒靠近自己,于是往一邊挪了挪。
“苴兒姑娘知道這個味道?”甫玉倒是有興趣。
“嗯,是一種淡黃色的花,沒開花時候的珠叫苴,我的名字是這么來的啊?!避趦捍鸬?。
“苴兒姑娘見過?”甫玉又問道。
“圣女峰的北坡就種有許多,鄒爺爺說,這花有毒,聞久了會讓人全身乏力,嚴重的會讓人迷幻?!备τ衤牭杰趦旱幕卮?,心道,怪不得那一夜,我們會中毒,原來是因為這種植物的香味。
“衣姑娘還真是別具一格,把這種毒藥作為香薰之物,難道就是為了迷倒別人?”甫玉笑道。
“你以為我愿意啊?”衣玲瓏白了甫玉一眼,“這味道我自小就帶著,怎么脫也脫不去?!?p> “那叫苴兒的應該是衣姑娘才是!”甫玉笑著說道。
“小時候聽我娘說起,我剛出生不久,我娘在云南碰到了武皇,武皇知道我娘是李青松的妻子,逼我娘交出《朱雀經(jīng)》,于是二人就斗了起來。我娘的武功路數(shù)并非來自中土,武皇一時難以破解,我娘雖不能致勝,但也沒能讓武皇近身。那時,武皇聽見了身后正在啼哭的我,于是轉身來奪,我娘一記長鞭狠甩了過去,抽到武皇脊背,瞬間皮開肉綻,武皇自知難以糾纏,于是用摧心掌在我身上拍了一掌……”
“摧心掌?”甫玉聽到衣玲瓏提起這套掌法,心里有些波動,“難道這武皇也懂得摧心掌?那我這腿……”
“?。俊钡故擒趦旱倪@一句驚嘆打斷了甫玉的思緒,“想不到姐姐小時候還有這種劫難,那后來呢?”苴兒饒有興趣地追問。
“后來嘛,被一個神醫(yī)救了?!币铝岘噰@了口氣說道。
“那不用說,肯定又是外公……”沈傲興奮地說道。
“外公?”衣玲瓏疑惑地看著沈傲。
“就是李前輩之前所說的那個在圣女峰下救他的人?!鄙虬翞樽约和夤龅氖赂械胶茏院?,轉臉對著苴兒又說了一句:“也是你外公?!?p> 苴兒并不知道這原來的故事,還以為沈傲在占她便宜,于是對沈傲啐了一口,罵道:“不要臉!”
沈傲被這突如其來的罵,感到莫名其妙。但是因為出自苴兒之口,也沒再計較。
“那神醫(yī)是誰,我娘并沒有提起,我現(xiàn)在也記不清他的模樣了,”衣玲瓏說道,“那神醫(yī)將這苴的花瓣浸在水中,讓我早晚泡洗,整整泡了兩年。雖然摧心掌的傷被療愈,但身上的味道怎么也洗不掉。出汗和發(fā)熱的時候,味道更甚?!?p> “那神醫(yī)倒是別出心裁,想出這么一個以毒攻毒方子,難道衣姑娘就不會受這香味所害?”甫玉問道。
衣玲瓏搖了搖頭,說道:“我娘說,我常年接觸這毒物,這味道在我身上已經(jīng)沒了效果,只是普通人聞到了,也會頭暈乏力?!?p> “哦,怪不得呢,那天在林子里,并不是衣姑娘下藥,是因為姑娘靠近了那堆火,從身上散發(fā)出了這個藥味,所以我們都被迷暈了?!鄙蛄⒒腥淮笪颉?p> 甫玉幾人還在說著話,只聽見李青松喊了幾句:“阿蠻,阿蠻!”
原來這圣母進了山洞以后,找不到李青松,后面才把目光投向那個胡發(fā)雜亂,衣衫襤褸的斷臂男子。圣母看到李青松,心如刀絞,那個被她記掛了十幾年的漢子,如今已經(jīng)變得這般不堪入目,瞬間淚如雨下,柔聲地說道:“松哥……松哥……是你么?”圣母用顫抖的手輕輕地觸碰著眼前的這個人,一時間也說不出話,一把就摟住李青松,啜泣了起來。
李青松對于阿蠻的感情,自己也說不上來,雖達不到男女之愛,但總是心存感激的。以前跟阿蠻在一起,一是對于衣素素的負氣,二是因為要藏《朱雀經(jīng)》。但無論怎么說,在李青松的心里,他已經(jīng)負了這個女人,面對著阿蠻的一往情深,他覺得太過沉重,尤其是如今落魄不堪的他已經(jīng)沒有了報答的能力。
“松哥,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他們怎么可以這么折磨你?”圣母托起李青松垂下的頭,輕輕地撫摸著。李青松慢慢地睜開眼睛,看著眼前的阿蠻,想說些什么,但終究也說不出口。過了好一陣,李青松才從嘴里擠出一幾句話:“你……還好嗎?”
聽到李青松說話了,阿蠻更加不能自已,淚水不停地從臉頰滑落,默默地點了點頭。
“這些年,辛苦你了……”李青松緩緩地說道。圣母聽了,搖了搖頭,說道:“只要能看到你,我不辛苦……”
白川看這圣母又點頭又搖頭的,這跟之前的冷若冰霜簡直是判若兩人,默默地對著沈傲說道:“沈兄弟,你看,這人還真是奇怪,見到自己心愛的人,簡直就像換了個人似的?!?p> 沈傲聽了,假裝不經(jīng)意地掃了一眼苴兒,瞬間感覺臉有些發(fā)燙,低聲說道:“白大哥,你又沒成親,哪懂得這些?”
白川看見沈傲剛才看苴兒的眼神,立馬也明白了些什么,笑著說道:“那肯定不如沈兄弟你了,嗯,挺般配的?!闭f著,用胳膊輕輕地撞了撞沈傲。
沈傲雖然出身名門,少年老成,但對于感情這種事,他也是第一次情不自禁,說到羞怯,他大概也跟一般懷春的姑娘沒什么兩樣,被白川這么一說,感覺是什么尷尬的事被撞破了,一時語塞,說道:“你們……聊著吧……我去聽聽外面什么情況?!闭f著轉身走到石門邊上。
且說這圣母阿蠻期盼了許久,終于見到了自己的心上人,那些積攢了好久的話,卻一句都說不出口。倒是李青松說話了:“阿蠻,當年……跟你成親……我是有私心的,我只是想把經(jīng)書藏在圣女峰上,有很多事,我沒對你講清楚,我雖然休了素素,但是心卻從沒離開過,我這一生心里只有她,我負了你……”
“我知道……”阿蠻這一開口,倒是把李青松說得愣了一下。
“你知道?”李青松問道。
“我還沒當上圣母之前,下不去山,心中只有思念,也不敢有奢望,后來當上圣母了,便有心去打探你的消息,我當年只知道你被衣素素帶走了,但不知道你被帶到哪里去,后來才聽說,你的結發(fā)妻是明教的護法,便猜到你肯定被關在明教。后來,聽甫玉跟那個老頭說,知道藏經(jīng)的地方,我猜他肯定是知道你的所在,于是便一路跟著他……”
“阿蠻,這又是何苦呢?”李青松柔聲說道。
“我當年跟你說過,會來找你的。后來,女兒被官差擄走了,我一路追,想要救她,但經(jīng)過這里的時候,聽說有明教弟子集結,還是忍不住上了山來?!?p> “阿蠻,我很感激你,但我不能離開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