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玉幾人為了躲避敵人,躲進了馬家的老宅,正當幾人閉目養(yǎng)神,等待天亮,突聽巷弄里傳來許多急促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幾人哪還有休憩的心思,都趕緊躲進了里屋。不一會兒,有幾個人推開院門,甫玉透過窗戶縫隙,向外面看去,只見這幾個人高矮胖廋皆有,還有一個身穿白衣的青年,甫玉見到,心里尋思,這幾個人來這里做什么?
你當這幾人是誰?正是滇南八駿和天河幫少主沙無忌。甫玉當下心里納悶,滇南八駿和沙無忌有著性命之仇,如何還能走到了一起?
幾人進入院子,那瘦高紅臉觀察了一下院子,見也沒有什么新鮮的,說道:“為何要約在這種地方?”說著去推開了房門,只見幾塊牌位出現在眼前,那場景說不出的詭異,瘦高紅臉心里覺得晦氣,趕緊又將房門合上。
“沙少俠,既然咱們都是一條船上的人了,還請給了我們解藥,從此以后自當患難與共,互不相欺?!鄙窖蚝f道。
“一條船上的人?你們也配?”沙無忌冷笑道。
“沙少俠,我們滇南八駿素來以君子之道待人,生死是小,若少俠還如此三番兩次羞辱,我們就算拼了性命也要討個說法。”山羊胡忿忿說道。
“跟你們幾個在一起,簡直是臟了我沙無忌的排面,也不知道王爺是怎么想的,竟找來你們這幾個廢物?”沙無忌不屑地說道。
“若非為了殺常遇春換取解藥,我們兄弟早已將甫玉抓了,何需這么麻煩?”山羊胡說道。
“就憑你們,也不知道誰被那甫玉三言兩語就給耍得團團轉,連自己兄弟都不相信,如何還能讓沙某信任你們?真是可笑至極?!?p> “那日若非那個少年用箭射我們,那甫玉如何就能逃脫了?”瘦高紅臉說道。
“你們幾個連一個少年都對付不了,還敢妄稱自己是殺手?”沙無忌笑道,突然想起什么,表情凝固,“射箭的少年?長得什么模樣?”沙無忌意識到,那天射傷自己的,或許就是同一個人,那纏著紗布的手掌恨不得就要握緊。
“那少年也就十二三歲的樣子,眉清目秀的,還說甫玉是他的父親。我們滇南八駿殺人是有規(guī)矩的,若非見他年幼,早就一起收拾了。”瘦高紅臉惋惜道。
“那少年是甫玉的兒子?”沙無忌恨恨地說道,“好極了,下次見了,一定要讓他們碎尸萬段?!?p> “沙少俠既然跟八駿的目標都是一致的,何不盡棄前嫌,攜手合作?”瘦高紅臉不甘心,陪著笑臉說道。
“只要你們把要殺我那人的姓名告訴我,我還可以考慮考慮?!鄙碂o忌懶懶地說道。
“不是我們不肯告訴少俠,只是那人勢力……”
“閉嘴!”瘦高紅臉話未說完,已被山羊胡打斷,“你想活命,難道我們不想活命?你別忘了,那人還抓著我們的妻兒老小,大不了一條命舍了就是。”
“哼,你們這殺手當得真夠可以的,盡被別人捏著。不過你們滇南八駿有規(guī)矩,我們天河幫也有規(guī)矩,凡是惹了天河幫的,就算天涯海角也要找回公道。你們既殺不了常遇春,又不肯說出那人姓名,留著也沒用了,你們就靜靜地受那無津丹的苦吧?!鄙碂o忌冷笑道。
“既然沒得商量,那也就不用廢話了,八駿既知要死,也要拉個墊背的?!鄙窖蚝f罷,一劍刺向沙無忌,沙無忌避都沒避,早已伸出一腳踢到了跨襠,山羊胡見到,趕緊收劍向后退了幾步。
“兄弟們,咱們滇南八駿行走江湖這么久,何時受過這等鳥氣,與其這般受人拿捏羞辱,倒不如舍命拼了,拿住他或許還能逼他交出解藥?!钡崮习蓑E聽到山羊胡如此說,心里也是憤恨不已,沒有了顧慮,拿起武器就向沙無忌殺來。
滇南八駿這是被逼得沒有退路了,與其耗盡心思去殺那個武功高強,兵將滿營的常遇春,不如跟沙無忌拼個你死我活,于是手段盡出,沙無忌狂傲慣了,而且還握有滇南八駿的生死,怎么會料到這些人竟會變得如此狂躁,于是不敢大意,以一敵五盡力招架。
沙無忌是個慣右手,出招的時候使右手制敵,可這右手昨日已被藍玉射穿,每當與滇南八駿強硬相碰,便會疼痛難忍,不大一會兒,手掌便已鮮血淋漓。
滇南八駿知道沙無忌的弱點,豈會放過機會,數人卯起勁來專攻沙無忌上身右側??赡巧碂o忌哪是省油的燈,將右手背至身后,側身迎敵,左右腿踢得飛快,不一會兒,便也將滇南八駿踢得近不了身。
可滇南八駿畢竟人多,又是瘋狗般的進攻,沒過多久,幾人便也都氣喘吁吁。白面無眉瞅準了機會,喊道:“讓我來!”其余同伴聽到,趕緊左右散開,待沙無忌看到,已有一支袖劍向自己面門射來。沙無忌哪敢大意,回身蹬了兩腳墻壁,一個后空翻,躲了過去,再看那袖劍,已經射入墻壁兩寸深。
“我讓你們來這里,不是為了讓你們解決私仇的?!痹鹤油饷嬗腥苏f道。
滇南八駿和沙無忌聽到,不敢再打,對著從院門口進來的人作揖叫道:“小王爺!”
小王爺緩緩地走進院里,甫玉定睛一看,心里喊道:“王保保?”
“小王爺,滇南八駿為王爺辦事,豈敢不盡心?只是現在性命都握在別人手里,只怕是有心無力,故而與仇人奮起一博?!鄙窖蚝f道。
“天河幫用毒舉世無雙,這無津丹小王也是略有耳聞,既然你們都是為了朝廷辦事,何不化干戈為玉帛,盡心為皇上?”王保保說道。
“小王爺吩咐,沙某豈有不遵從的道理?不過凡事都要有個代價,豈能說化就化了的?”沙無忌說道。
“你不就是想知道,是誰讓他們殺你的么?那就是小王!”王保保淡淡地說道。
“小王爺你……”沙無忌對這突如其來的結果感到有些目瞪口呆,疑惑地看著王保保。
“若非你三番五次地去找香兒麻煩,小王何必會多此一舉?”
“難道……小王爺跟香兒姑娘……”沙無忌遲疑著,想問又不敢問。
“香兒是本王安插在集慶府的眼線,你多次強迫香兒,差點壞了我的好事,昨日我的人差一點就在這里抓到了甫玉,若非你從中作梗,何來這么多麻煩?若不是看你在江南還有些勢力,我早就不留你了?!蓖醣1T拕傉f出口,不僅是沙無忌,屋里所有的人聽到了,都有些目瞪口呆。
這郝久竟然也是王保保的人,藍玉聽了,開始對眼前這個瞎老頭充滿了畏懼,手里的箭慢慢地調轉了方向,對準了郝久。郝久雖然眼睛瞎了,可也知道這房間里的詭異氣氛。
“少俠,你動手吧!”郝久面無表情,低聲說道。甫玉看著郝久,怎么也想不到他隱藏得如此深。怪不得這郝久今晚在天香樓聽到自己的聲音,也沒有驚訝,原來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那日也并非是郝久不知道他和藍玉躲在這里,就是故意尋來的,若非沙無忌來尋仇,他們爺倆或許已經成為王保保的階下囚了。
那晚,郝久既然知道自己就是甫玉,沒出手,而那王保保如今就在屋外,只要郝久大聲叫喚,屋里所有的人,都會被王保保發(fā)現,可他卻也沒有,說明他沒有加害之意,甫玉將藍玉對著郝久的箭頭壓了下來。
太多的疑惑,甫玉也沒時間去細想,現在最為關鍵的還是,怎么躲過院子里的人。
“小王爺吩咐我們來這里,難道是知道了甫玉在哪里,讓我們去抓他?”山羊胡問道。
“哼,這甫玉恃才傲物,想在美人面前展現風雅,如今就在天香樓里跟集慶府的公子少爺們下棋,”王保保說道,“我已經在天香樓周圍埋了伏兵,等他顯擺夠了,出了天香樓……”
甫玉聽罷,嚇出一身冷汗,若非凝香兒和郝久他們,自己差些就成了王保保的囊中之物了。
“那甫玉既然已經落入小王爺的陷阱,那我們?”沙無忌問道。
“馮六說把一些東西放在這里,今晚讓你們來,就是找尋這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