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差點從陽臺跳下去

　　分針一點點移動，帶動時針一步一步向前爬。

　　終于在蘇離離快要丟失全部耐心時，時針在它無數(shù)個生命輪回里，重新回到了十二。

　　十二點，應該過了俱樂部夜場最忙的時間段了。

　　蘇離離想著，李昂應該也不忙了。

　　蘇離離按下了最后撥打的電話號碼，這次，電話被很快接通。

　　如蘇離離所料那樣，電話那頭沒有嘈雜的背景音樂，卻多了路上車輛川流不息的聲音。

　　“離總，我是李昂，剛處理完俱樂部最忙的部分，現(xiàn)在在回家的路上”

　　蘇離離不敢相信，這個還在恭恭敬敬回電話的，竟然與剛剛發(fā)她郵件的是一個人。

　　“你現(xiàn)在想不想講？不想講我就掛了，然后明天你就給我領辭退信。”

　　“哈哈，離總倘若真的在上飛機前就打開郵箱，李某也不會為難你。”

　　李昂單手打著方向盤，調(diào)頭上了回家的高架橋。

　　“李昂，我什么時候打開郵箱很有必要嗎？我只要看了報告不就可以了嗎？”

　　“你沒在去飛機場的路上看報告，說明你在俱樂部時對我說謊了；你的飛機十點多落地，而你卻在晚上十一點才給我打電話，說明你已經(jīng)到家見到蘇總，怕蘇總問起俱樂部你一問三不知，所以你才拿出一點點的時間看郵件。守時誠信勤奮，都是一個創(chuàng)業(yè)人必須有的品德，你自己本身也是一個天才投資人，這些你應該比我更清楚。至于你后知后覺的發(fā)了信息，讓我以后千萬別落在你手里，小丫頭，我開始跟著蘇總工作的時候你還在讀高中……”

　　李昂滔滔不絕的講了一大堆，對于蘇離離，他從來沒想過陷害，或者對她不滿。

　　蘇總把他調(diào)到A市，陪在蘇家唯一繼承人身邊，雖然外界看這個俱樂部毫無潛力，但那些著急下定論的人，注定錯過這次機遇。

　　“好好好，我是小丫頭，你好到哪去？蘇庭濤的狗腿子”

　　李昂第一次聽到別人這么形容他。

　　阿諛奉承他的說他是蘇總的左膀右臂，公司的元老說他是蘇總最得力的手下，今天倒是第一次知道，原來學名叫做狗腿子。

　　“我要真是狗腿子，俱樂部虧的連褲衩子都不剩……”

　　李昂剛說完就意識到自己的用詞稍顯粗魯，因為跟自己打電話的，還是個初出茅廬，在任何事情上都初出茅廬的小女孩。

　　于是連忙住了口，準備找找下一話題。

　　“為了未來我們都有褲衩子穿，李哥你就把要匯報內(nèi)容跟我說一遍吧?！?p>　　離離并沒有對李昂的話產(chǎn)生什么反感，卻對李昂的敬佩增加了不止一分。

　　離離原先覺得什么時候看報告無所謂，但這回真的學到了一些東西。

　　電話這頭的李昂，聽到“褲衩子”這個詞，從離總一個小姑娘家的嘴里的蹦出來，震驚的失了神。

　　一下子沒注意前方的紅燈，闖了過去，差一點點就跟對面開來的貨車撞個滿懷。

　　幸好李昂有著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職業(yè)素養(yǎng)，讓他本能的快速做出反應，剎住了車。

　　李昂身子前仰，身上的安全帶勒住他的身軀，將他往座椅上拽。汽車前擋的文件噼里啪啦的往下跳，散落在了副駕駛。

　　離離聽到電話那頭沒了李昂的聲音，取而代之的是剎車聲，東西掉落聲。

　　不免心里一緊。

　　“李昂，李昂你沒事吧，這在勞動法里是不是算工傷了啊…”

　　“你不會賠錢的，離總，我還沒出事故，不過你得等一下。”

　　李昂頂著額頭密密麻麻的細汗，重新啟動車子，讓車駛離十字路口。

　　停在路邊。

　　掏出自己襯衫口袋里的藍色手帕，輕輕擦拭額頭上和手心里的汗，再重新放入藍牙耳機。

　　一切一氣呵成，就像從來沒發(fā)生過這一場小意外一樣。

　　“不過離總，我剛剛不小心違章了，你可能要替我交一下罰款?！?p>　　“違章屬于個人行為，也要報銷到公司賬戶上嗎？”

　　“報銷到離總自己的賬戶上，這算你的學費?！?p>　　蘇離離暗罵奸商，還以為李昂善心大發(fā)了，結(jié)果到頭來還是要讓自己出點血。

　　緊接著，李昂又重新駕駛著汽車，行駛在A市的路上。

　　這次他格外小心，見識過了蘇離離的語不驚人死不休，李昂給自己重新心理建設了一番。

　　當李昂從剛才的驚嚇中徹底緩解過來后，開始報告這個月俱樂部的情況。

　　“這個月俱樂部的白天場，小零食減少，把瓶裝可樂換成機器可樂，這是較上個月我們有變動的部分?！?p>　　“雖然在賬面上沒有明顯的體現(xiàn)，但是這會是一個長遠的資源節(jié)流?！?p>　　“這個月還新收入囊中的兩個劇本《淚緣》和《鬼夜新娘》，《淚緣》的成桌率不算太高，但是每一場的評價都很高。”

　　“我們前期可以多開《淚緣》來刷俱樂部在各大app的好評，刷夠一定的好評度后，我們就可以多開《鬼夜新娘》這樣時間成本低，成桌率高的本，來追求高收入?！?p>　　“……”

　　李昂的聲音不再溫潤，變得一絲不茍起來，俱樂部的點點滴滴，每一個細節(jié)都留存在他的腦海里。

　　哪一部分可以盈利，哪一部分可以提高俱樂部知名度。

　　蘇離離再想想自己托老張給李昂帶的“建議”，可能那些真的算是細枝末節(jié)的蠅頭小利。

　　“至于夜場經(jīng)濟，離總，我不知道你是否鐵了心，要打造一個長久的雙棲俱樂部。雖然黑夜和白天的俱樂部場地不同，工作人員不同，但畢竟也有重合的部分。老張今天提到您說對于貴賓車的改造，包括夜場酒水的改進，我想你可能不明白，只有專注在一個領域，才能最大化我們長久的收益。所以我建議拆除酒吧部分?！?p>　　“夜場的經(jīng)濟為什么不要？”

　　整個俱樂部百分之七十的盈利部分都靠夜場。

　　白天在俱樂部里組織的網(wǎng)游，劇本殺，狼人殺一類的桌游，不過是離離的小夢想而已。

　　當蘇離離聽到李昂說，要放棄整個俱樂部最值錢的業(yè)務，差點從陽臺跳下去，直接到一樓飯桌上跟蘇庭濤對峙，這就是你找的好經(jīng)理？

　　“我是不了解酒吧的核心競爭力，但它都不可否認的為全俱樂部，創(chuàng)造百分之七十的收益。在你認為我們非常不懂這個東西情況下，夜場經(jīng)濟仍能帶給我們這么大比例的銷售額，你難道要我放棄，一個前景這么大有可為的產(chǎn)業(yè)？”

　　蘇離離不可能放棄這些利潤，哪怕白天場的業(yè)務她最游刃有余，但她的野心絕不止步于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