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懷中剛剛蘇醒的林鳶,長安先是松了一口氣,然后狠狠的敲了一下她的額頭,有些后怕的說道:“下次再遇到這種情況,直接脫離,不要再深入了?!?p> 是的,長安和林鳶都知道,其實在林鳶昏迷的短時間里,她完全可以直接脫離。但那些不屬于現(xiàn)在她的記憶,讓她忍不住想要向深處探尋,結(jié)果就被抓住了空隙。
“哎嘿嘿,我這不是沒忍住么。”林鳶吐了下舌頭,拱了拱長安的胸膛不好意思的說道:“我這不是第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么,下次,下次絕對不會了。”
“還想有下次呢?”長安捏了捏林鳶的臉,把她抱起。而這時林鳶又反應過來面前兩個奇行種,指著血如泉涌同時如喪考妣的二人問道:“這兩個混血到底是來干什么的???”
“不知道?!遍L安嘆了一口氣,捏爆手中的符文,兩道土黃的鎖鏈從地面升起,穿過二人的“命門”后將二人鎖住:“但絕對不是友軍,這倆進來第一時間就把目標指向了我,要不是…等等?”
長安突然反應過來一個問題,剛才由于心理巨變,第一個混血巨斧劈落的時候他沒有第一時間反應過來,使用符文。然而一塊帶著棱角的大理石,正正好好的戳在那個混血的命門上,這如果說是巧合,那么也未免太過離譜了?
除非……
長安與懷中的林鳶極其默契的轉(zhuǎn)過頭,看向被兩個人遺忘很久的身后地帶。
窗簾早已被拉開,夕陽留下的余暉灑在窗沿上,也披在了邵云的身上。她看著齊齊看向她的眾人,長長的發(fā)出一聲嘆息。
“困了么?”她看向跪在地上的兩個混血,溫柔的問道:“現(xiàn)在這個時候,也該睡覺了,對么?”
“是啊?!被煅嗣婷嫦嘤U,異口同聲的說完話后,直接趴在地上,沉沉的睡了過去。
“小林鳶,長安先生。”邵云從窗沿上跳下,將瀑布般的眼光劃出一道弧線:“你們知道么,其實小赫絡她們,一指都在保護著我,不要讓我參入異類的爭端?!?p> “可是啊?!鄙墼铺鹗郑揲L白皙的食指橫在眼前,罩住了碎裂的墻壁。這時長安發(fā)現(xiàn),這么巨大的動靜,外面的人們,似乎完全忽視了這個地方一樣。這里,突然被全世界所遺忘。
“我不就是一個異類么?”邵云放下手,一雙明眸之中滿是憂傷,然而臉上卻一直留存著溫柔的微笑。
“你原來知道啊。”半晌,長安看著邵云,釋然的說道。
“嗯?!鄙墼泣c了點頭,將垂落的鬢發(fā)撩到耳后,看著窗外已經(jīng)隱落在地平線的夕陽,聲音沒有太多起伏,仿佛在說一個無關(guān)人士一樣:“從記事的時候,我就已經(jīng)知道了?!?p> “畢竟哪有普通人,會言出法隨呢?”
林鳶從長安的懷中跳下,抓著長安的衣角接過邵云的話語:“你剛才許愿了吧?”
“是的?!鄙墼茟溃骸安幌胱屛业呐笥咽盏絺Γ瑑H此而已?!?p> 長安轉(zhuǎn)過頭,看著睡的正香卻滿臉苦痛的哼哈二將,皺著眉說道:“這也是代價么?”
“世界是公平的?!鄙墼瓶戳搜鄣厣系亩耍瑹o奈道:“或者說,世界更像一個機械的程序。它會答應我每一個愿望,但結(jié)果都往往與我的本意有所偏離?!?p> “你控制不了它,對么?”長安表情嚴肅,語氣中帶著些許擔憂。
“世界是公平的?!鄙墼圃俅沃貜土藙偛诺脑捳Z,回應長安的疑問:“越是強烈的情感,產(chǎn)生的欲望就越強烈,它就會識別。然后我的愿望就會實現(xiàn),無論我是否愿意?!?p> 長安驚愕的看著眼前氣質(zhì)出塵的姑娘,他表情有些凝滯,他突然意識到一個非常殘酷的真相。他眼中帶著疑惑,張開嘴卻不知道說什么是好。
“沒錯,從八年前,我就開始逼迫自己不產(chǎn)生任何情緒上的波動了。”邵云笑了,嘴角彎起的弧度,精準而優(yōu)雅。可是似乎與話語有沖突一般,長安在那機械式的笑容里,卻感受到了溫度的存在。
“我的人生中,我很感謝它會愛我,也很煩惱它這種愛的表達方式。但是,它曾經(jīng)非常完美的完成了我一個最重要的心愿。”邵云輕輕抬起手,似乎是舞會上的邀請一般對著林鳶與長安:“讓溫柔與善良的存在,帶著世界的色彩,陪伴我?!?p> “說了很多呢?!鄙墼瓶粗鵁o言的二人,臉上笑意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落寞的情緒:“要到時間了,很抱歉呢,沒法讓你們記住這些。那就當是一個無趣的人,發(fā)的牢騷吧?!?p> “五,四,三,二,一?!鄙墼铺稍谝慌缘膲|子上,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后閉上了眼,不在發(fā)出聲響。
“?”
長安看著邵云謎一樣的行為,表示非常疑惑,他一度以為邵云是有什么進一步的行動。但當邵云躺在墊子上后,就一動也不動,仿佛昏迷了一般??墒?,長安能明顯感受到,邵云現(xiàn)在狀態(tài)十分清醒。
一分鐘,兩分鐘,五分鐘過去了。長安和林鳶并排而站,低著頭沉默的看著躺在地上的邵云。夕陽已經(jīng)落幕,微弱的月光落在邵云的身上。這一瞬間,靜謐與沉重充滿了房間里。
“大哥,這倆人,擱著默哀呢?”兩個混血醒來之后,看到這一幅場景,頓時驚悚了起來。二弟爬到大哥身邊,發(fā)出自己的疑問。
“可能,這個普通人被嚇死了?這有點突然啊?!蹦莻€愣頭大哥撓了撓腦袋,滿臉問號。然后他轉(zhuǎn)過頭,表情沉重的對二弟說道:“咋倆也默哀一下吧,這要是真不行了估計跟咋倆也有關(guān)系?!?p> “啊,別吧!”二弟驚呼道:“這不會真跟咋倆有關(guān)系吧,完了,這要真是咋倆嚇死的那不涼了?你說嚇死人判幾年啊,現(xiàn)在自首能減刑么?”
“嗯?”發(fā)現(xiàn)長安沒有像設想中,讓林鳶過來攙扶她的邵云微微瞇著眼,偷偷看了一眼情況。當邵云看到滿臉問號的長安二人,突然驚起:
“你倆不會沒忘記吧!”
而長安身后的哼哈二將看到這一幕,二弟兩眼翻白,當場一抽:
“完了大哥,詐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