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家。
“父親,楚家......楚修......應(yīng)該沒事吧?”
“為何這么問?”賀圖霸拿著茶杯輕輕飲了一口。
賀珠兒輕咬嘴唇,“女兒我不傻?!?p> “我賀圖霸的女兒怎么可能會傻!你還問作甚?!辟R圖霸凝著眉頭斥道。
“父親,只是......只是......”賀珠兒有些局促,賀圖霸的話讓她受驚不小。
“只是什么?”
賀珠兒咬了咬牙,“我是楚修未過門的妻子,若楚修有事,我絕不獨活?!?p> “混賬?!辟R圖霸怒道,隨即他將手中的茶杯狠狠地摔在地上?!芭尽币宦暎璞乃槠錆L到賀珠兒腳下。賀珠兒嚇得直接打了一個哆嗦。
“我平日里教導(dǎo)你的什么?是先有父母還是先有夫君?”
賀珠兒咬緊嘴唇,眼睛盯著自己的雙腳?!案改钢鳎瑹o以為報。夫婦之情,但在此生?!?p> “孽女。”賀圖霸著實氣的不輕。他右手指著紅漆大門斥道:“翅膀硬了啊!給我滾!我沒有你這樣的女兒?!?p> 賀珠兒似乎以為自己聽錯了,她仰起頭滿臉錯愕地看著自己的父親?!案赣H,你這是要趕我走?”
賀圖霸長吁一口氣,而后轉(zhuǎn)過身不再說話,只留給賀珠兒一個陌生又熟悉的背影。
賀珠兒似乎還沒反應(yīng)過來,她遲遲不相信自己就這樣被自己的親生父親掃地出門了。像是賭氣一樣,賀珠兒歇斯底里起來,“我走!當(dāng)年你就是趕走我娘親,現(xiàn)在又趕我走。我走!我這就走!”說著,豆大的淚珠從她眼角滑落。
賀圖霸聽此心底微微一顫,這些年著實委屈自己的女兒了,可是他不得不如此。他用最后力氣喊道:“滾!”
賀珠兒心底似乎有什么東西打碎了一樣,就像滿地的茶杯碎片。她沒有任何留戀的,沒任何考慮就這樣直直出了賀家大門。她臉上的淚痕干了又濕,濕了又干,就像她的心被反復(fù)蹂躪,早已經(jīng)破碎不堪。
等到賀珠兒的身影消失不見,賀圖霸這才轉(zhuǎn)過身望著賀珠兒離去的方向。他的目光早已被歲月打磨到看不出任何情緒,至于疼與不疼怕也只有他一個人知道了。
“族長,小姐走了。”說話的是個瘦弱的男子。他一身黑衣將自己緊緊地裹住,只留下個帶著斗笠的頭顱。
賀圖霸沒有說什么,過了會他問道:“準(zhǔn)備的怎么樣呢?”
“萬事具備,只剩族長你的一聲令下。”
“再等等吧!楚家那邊應(yīng)該快有情況了?!?p> 楚家。
現(xiàn)在的楚家正沉浸在一片哀痛之中。楚家的少公子楚修不知什么原因氣絕身亡,楚家族長楚人天在得知自己的兒子死了之后氣火攻心,昏了過去。雖然現(xiàn)在已經(jīng)醒來,但楚人天拒不見客,無人得知他的情況。
正是這一天,楚家族長楚人天走出房門。他的一席黑發(fā)卻已經(jīng)斑白,雙目如血月,讓人心顫。
我兒,我要讓整個百里家給你陪葬。
“傳我令,修兒不得發(fā)喪,即日起對百里家宣戰(zhàn),不死不休。等到百里家徹底滅門之日再給我兒發(fā)喪?!?p> 眾人驚疑,但不敢說話,只得遵循楚人天的命令。
至此赤龍鎮(zhèn)的大戰(zhàn)就此開啟。
百里家。
一長髯老者高坐在族長的位置上。他身穿白色長衫,整個人看起來仙氣飄然。他正是百里家的族長百里戰(zhàn)。
“查出來了嗎?”老者閉著眼睛問道。
“稟族長,確實是百里幽所為,他收了賀家三千兩白銀。故此才在城外暗殺楚家楚修。不過據(jù)百里幽的夫人所言,百里幽事先并不知道那人是楚家楚修?!?p> 這時從旁邊站出一個年輕人說道:“族長爺爺,我們將此事告訴楚家吧!”
老者眼睛也不睜開,“糊涂,人都已經(jīng)死了你還說這有用?不知道死無對證嗎?”
“傳我命令,百里幽從百里家出名。讓百里幽兒子百里洪斌代他父親受刑。”
“是。”
“你們都退下吧!雄兒你留下?!卑倮锛覒?zhàn)說道。
“父親?!?p> “雄兒你覺著這事該怎么辦?”百里戰(zhàn)問道。
百里雄想了想,而后說道:“這件事我們易靜不易動。楚家楚人天莽夫一個,并且因為楚修之事早已對我百里家恨之入骨。此時若告訴他百里幽只是受賀家所誘只會讓楚家以為我們是故意挑撥。如果想要不傷及一兵一卒自然是希望楚家自己能發(fā)現(xiàn)事情真相,他兩家相爭我們百里家自然可以坐收漁翁之利?!?p> 百里戰(zhàn)聽此也沒說什么,只是淡淡地問道:“若是楚家發(fā)現(xiàn)不了呢?”
“這我也知道。楚家楚人天那個莽夫腦子不靈光,所以不指望他能發(fā)現(xiàn)自己兒子被害的真相。我們百里家蟄伏這么久為的是一朝沖天,楚賀兩家算什么?他賀家既然敢拿我們開刀,楚家想被人當(dāng)槍使。那我們就滿足他們,順便告訴他們賀家我們百里家的胃口大得很,只怕他么賀家還給不起?!?p> “雄兒。我認(rèn)同你的后半句話,但不認(rèn)同你的前半句。我們百里家蟄伏這么久不是為了什么一飛沖天,須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唯有蟄伏才能長久。”
“知道了父親。”
“對了,楚家不能亡?!?p> “父親你這話什么意思?”
“你可知這么多年為何赤龍鎮(zhèn)一直是太平無事?”
這個百里雄還真沒想過,他不懂自己父親為何要這么問自己。
“孩兒不知?!?p> “那是因為三足鼎立?!?p> “三足鼎立?”
“對,三足鼎立。我知道你想要說什么,我們百里家一家獨斷乾坤便可,但是那與我們百里家的本意相悖。除了赤龍鎮(zhèn)的楚家,賀家還有其他地方的家族勢力對赤龍鎮(zhèn)虎視眈眈。但是我們需要楚家和賀家并不意味著需要強大的楚家與強大的賀家,也不是一定需要楚家賀家。李家,錢家都可以。只要不影響我們百里家所構(gòu)成的三足鼎立的這個局面即可?!笔聦嵣?,百里戰(zhàn)這番話是可以銘記史冊的。這番道理不僅適用于制度混亂的家族之爭,也同樣適用于國與國的較量。在永不停息打的爭斗環(huán)境中,這種做法確實可以做到長久的安身立命。
百里雄長吁一口氣;“孩兒懂了?!?p> “接下來你知道該怎么做了吧?”
“父親放心,孩兒知道該怎么做了。”
“嗯,那你去忙吧!”
“是,父親。”
看著百里雄遠(yuǎn)去的背影,百里戰(zhàn)多少有些擔(dān)心。他剛才所言,還有一個原因:那便是這也是一個長期保持家族活力最有效的辦法,正所謂生于憂患死于安樂,多少人都知道這個道理但是不能切實的理解這個道理。這話他沒告訴百里雄,有些道理還需要他自己摸索出來。
而接下來便是赤龍鎮(zhèn)的大戰(zhàn)了。至于赤龍鎮(zhèn)的形勢現(xiàn)在鮮有人能夠看清。楚家已經(jīng)對百里家動手,賀家在觀望,唯獨百里家所行所為完全讓人看不出他們的企圖。其余小家族也在觀望,所有人都知道,赤龍鎮(zhèn)怕是要變天了。
這幾日赤龍鎮(zhèn)的大街小巷隨處可見各種披甲執(zhí)刀的護(hù)衛(wèi),各個兇神惡煞,目露兇光,恨不得把所看到的一切活物生吞活剝。
楚家內(nèi)外此時早已戒備森嚴(yán),每個人神色凝重。自家家主楚人天昨天發(fā)布完命令之后一直到現(xiàn)在都不見人,按理來說越是這種關(guān)鍵時刻越是需要家主這樣的人站出來帶練大家抵御外敵??涩F(xiàn)如今楚人天閉門不出,也不讓人傳話,這著實讓楚家內(nèi)外心底沒底。再加上戰(zhàn)事吃緊,楚啟思索再三還是決定貿(mào)然闖進(jìn)去看看這位自己的親哥楚人天。
“站出,沒有家主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入內(nèi)。”兩位樣貌粗狂的漢子大刀闊斧地守在門口。
“放肆,不知道我是誰嗎?”楚啟臉一甩,怒道。
另一人忙陪笑道:“二當(dāng)家的,您也體諒體諒我們?。∵@不族長親自下的命令嘛!您就先回去,族長說不定今晚就出門見見諸位?!?p> “你去給我大哥說一聲,說我有要緊事找他?!?p> “我說二當(dāng)家的,不是我不給您傳話,族長說了,任何人不得打擾他,這也包括我們兄弟兩??!您看要不您先回去?”
“好??!合著有我大哥給你兩撐腰你兩還無法無天了是吧?”楚啟怒極反笑。
“別!您老可千萬別這么說,我兩只是個下人。沒有族長的口諭,我兩是真不敢??!”
“你...”楚啟著實氣的不輕,但這般僵直下去也不是辦法,正在兩難之際,忽然聽到屋內(nèi)傳出楚人天的聲音:“讓他進(jìn)來吧!”
“是”,兩漢子拱手行禮,“二當(dāng)家的,里面請。”
楚啟一甩長袖,冷哼一聲,不過他也沒在說什么,直接推開門走了進(jìn)去。只見楚人天一頭銀發(fā),雙目緊閉,似乎在閉目養(yǎng)神。
“大哥?!背傔M(jìn)門急忙喊道。
“二弟啊!坐下說話?!背颂煳⑽⒈犃吮犙?,點頭示意楚啟落座。
楚啟是個急性子,他一邊入座,一邊說到:“大哥,都這種時候了,你應(yīng)該出去主持大局啊!唉......”
只見楚人天輕輕搖了搖頭,而后問楚啟:“跟大哥我說句實話,我昨天下令對百里家宣戰(zhàn),這個決定是不是很草率?”
楚啟一愣,隨即用不確定的語氣問道:“當(dāng)真?”
“當(dāng)真。”
“我私下以為,確實草率,只是不知大哥你的用意?!?p> “草率是草率了些?!背颂煳⑽⒁粐@,而后又問道:“賀家呢?”
“他們一幫慫包,到現(xiàn)在還縮在自家的龜殼中不敢出來?!碧峒百R家,楚啟似乎異常氣憤。
“他們啊!”楚人天雙眼微瞇,“他們是想坐收漁翁之利吧!”
“再怎么說他賀家與我楚家也算是親家??!怎能如此?”楚啟大怒道。
“有親家之名而無親家之實?!闭劦酱颂帲颂觳幻庑闹幸煌矗约耗强蓱z的修兒竟遭如此劫難。自己枉為人父??!隨即他落寞一嘆,“唉......”
當(dāng)下,楚啟也也只能默然。楚家遭此變故,著實讓人憤慨萬分。不過如今箭已發(fā)出,直奔敵營,這時候已經(jīng)來不及顧慮那么多了。
頓了頓,楚人天問道:“百里家的坊市我們拿下來了幾成?”
“不到兩成?!背⒁е阑氐馈?p> 對百里家發(fā)難本來是突發(fā)決定,而且自家人手早已準(zhǔn)備妥當(dāng),不成想出師不利,在對面未反應(yīng)過來只拿了不到兩成的坊市,著實讓人有種一腳揣在石頭上的感覺。恨不是,不恨也不是。到如今,楚啟覺著自家是有點騎虎難下了,這會百里家已然反應(yīng)過來,有大批人馬直奔楚家坊市而去。
“大哥你再不想辦法我們的坊市也要丟了,百里家集結(jié)了五百多人馬?!?p> 楚人天閉目不語,半晌,楚啟都快急瘋了他這才緩緩開口道:“再等等?!?p> “這.......”楚啟不成想如此大難當(dāng)頭,自己的大哥,楚家家主居然是這三個字。
楚啟緊緊地盯著楚人天,終于他發(fā)現(xiàn)楚人天是真的只有這三個字了。隨即他狠狠地甩了下衣袖,奪門而出。
等到楚啟走了出去,楚人天緩緩睜開雙眼。他的目光似澄澈又似陰郁,似柔和又似堅毅。不多時,他又緩緩閉上雙眼,仿佛把一切俗事隔絕在身外。
賀家,議事堂。
“族長,楚家和百里家已經(jīng)交上火了。楚家占了百里家兩成多的坊市,百里家也發(fā)兵楚家坊市,接下來雙方的爭斗會更激烈。嘿嘿......”說完,這人不忘陰笑兩聲。
賀圖霸微瞇雙眼,神態(tài)若古井無波,讓人看不出去情緒?!斑€有么?”
“我們賀家啥時候也出兵???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百里家的坊市全讓楚家給拿了去?!?p> 賀圖霸眉頭輕皺,“你這是要教育我?”
這人慌忙下跪,“族長息怒,在下不敢?!?p> “再等等吧!”
眾人退去,偌大的議事堂只剩下賀圖霸一人,他的目光穿過半掩的紅漆大門,似乎落在楚家家主楚人天身上.....
百里家,白虎堂。
“父親,楚家搶了我百里家兩成坊市?!卑倮镄壅f道。
“雄兒你怎么看?”
“父親我認(rèn)為得以眼還眼以牙還牙,楚家這次敢拿我們百里家動刀,我們得讓他明白我們石頭硬著呢,即使把他的刀砍斷我們百里家也好好的?!?p> “脾氣不可如此暴躁?!卑倮飸?zhàn)擺擺手說道。
“那父親難道我們就眼睜睜地看著他們繼續(xù)搶我們的坊市?”
百里戰(zhàn)微微一笑,而后正色道:“去吧!帶上我們的人,去把楚家圍的水泄不通?!?p> “只圍不戰(zhàn)么?”
“哼!”百里戰(zhàn)冷哼一聲道,“戰(zhàn)必然要戰(zhàn),先看看賀家的態(tài)度再說?!?p> “知道了父親。”百里雄告退。百里戰(zhàn)望著百里雄遠(yuǎn)去的身影,嘴角不禁浮出一絲輕笑。
“報...百里家?guī)е笈笋R殺到,已經(jīng)把我們楚家圍起來了?!眮砣嘶呕艔垙?,呼吸急促。
聽此楚人天眉頭一皺,而后他沉聲道:“賀家呢?”
“賀家整日閉門不出,早已忘了我們兩家親家之情了?!闭f話之人義憤填膺,語氣頗為不善。
“派人去賀家知會一聲吧!”頓了頓,楚人天接著說道:“這事就交給楚瓊?cè)フf吧!”
言罷,人群之中走出身著黑色長衫的一年輕人,此人天庭飽滿,目光犀利。隱約中有龍虎之氣,頗為不凡?!爸?jǐn)遵家主口令?!闭f完,這人直奔賀家而去。
“族長,楚家楚瓊求見?!?p> “讓他進(jìn)來吧!”
楚瓊跟著門衛(wèi)一直走到賀家議事堂,只見賀圖霸高坐家主之位,周圍皆是賀家族人,各個神色陰沉,目光不善。楚瓊倒也不慌不怕。大步走向前去,直到楚人天面前方才停下腳步。而后他環(huán)顧四周,隨即說道:“赤龍鎮(zhèn)人皆知賀家家主大度,卻不曾想手下之人盡是些賊眉鼠眼之輩?!?p> 賀圖霸閉目不語,但周圍賀家之人卻炸開了鍋。
“閣下還是先擔(dān)心擔(dān)心自家吧!別說你楚家大敵當(dāng)前,你卻跑到我賀家茍且偷生來了?!边@話引得周圍之人哈哈大笑。
楚瓊卻也跟著笑了起來,隨即說道:“你未免太小看我楚家了。百里家勢大,我楚家即使不敵也有脫身之道,我若想要偷生,何須來你楚家。如今你我兩家之?dāng)辰允前倮锛遥銋s在這里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委實可笑。如此賀家,難以共計。我這便回我楚家,順道告訴世人,好讓天下人來評評理?!?p> “你.......”此人氣極語噎,一時怔在原地。
“哈哈,倒是我手下人見識短了。”賀圖霸笑道,“只是不知這百里家何時成了我賀家的敵人?”
“那我該稱呼您是賀伯伯呢還是賀家主?”
“你說呢?”
正當(dāng)兩人相執(zhí)之時,有人喊道:“你楚家人身在賀家,自然是得喊賀家主了?!?p> 楚瓊回頭看了一眼說話之人,而后回過頭繼續(xù)看著賀圖霸。這楚瓊也是個難得的人才,方才他環(huán)顧四周,沒有瞧見賀珠兒的身影,心中想到只怕是賀珠兒已經(jīng)被賀圖霸給控制住了。這賀家野心勃勃,今天想要勸賀家出兵只怕是難能如愿。不過盡人事,且看天命如何吧!當(dāng)下他不再等賀圖霸發(fā)言,率先說道:“百里家勢大,我楚家自然不敵,況且我楚家自有脫身之道。只是沒了我楚家,你賀家還能如此安穩(wěn)嗎?唇亡齒寒,賀家主不會不知吧?再者,百里家對我楚家圍而不攻,你們賀家心里那點小九九百里家豈能不知?要我說,百里家固然勢大,但雙拳難敵四手,你我兩家攜手御敵自然無懼百里家,倘若心不齊,力難聚,彼時百里家只需分而擊之,這赤龍鎮(zhèn)到時就會是百里家的天下了?!边@話一出,整個賀家議事堂頓時鴉雀無聲,這些道理再淺顯不過,試問他們賀家自己也難以招架百里家。只有與楚家聯(lián)手方才有著機會。不過賀家自然也知曉坐收漁翁之利的道理,而橫在這之間的便是百里家能用幾成力量拿下楚家,倘若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拿下楚家,那之后百里家自然會發(fā)兵賀家,賀家很難招架。若如此,只有此時聯(lián)手。但這種情況不太可能,不然百里家早已攻打楚家了。所以應(yīng)該會是第二種情況,百里家即使能拿下楚家,但也要斷胳膊少腿,所以百里家對楚家只是圍而不攻,他們怕我們賀家到時橫插一腳,坐收漁翁之利。但這種情況也不是賀家樂于看到的,他們想看到的是百里家和楚家兩敗俱傷,顯然當(dāng)下這種情況各方都有顧忌。但若是賀家發(fā)兵支援楚家呢?賀圖霸閉目沉思,賀家發(fā)兵,百里家必然退兵,那楚家白拿百里家兩成坊市,而彼時一旦與楚家聯(lián)手,自己真的有把握把百里家從赤龍鎮(zhèn)踢出去嗎?即使踢出去了,楚家也不是省油的燈。赤龍鎮(zhèn)三霸只不過變成兩霸而已,他們賀家始終不能獨掌赤龍鎮(zhèn)。他賀圖霸所求,乃是賀家一家獨大,而不是還有楚家百里家這樣的存在。但彼時沒了百里家,自己難道拿不下區(qū)區(qū)楚家么?自己什么時候如此膽小了?當(dāng)下,賀圖霸睜開雙目,而后道:“楚賀兩家本是親家一體,雖然楚修賢侄不幸早夭,那也不過是小女無緣與楚修賢侄共結(jié)連理。如今楚家大難當(dāng)頭,我賀家豈能坐視不管,枉顧道義?”而后頓了頓,賀圖霸繼續(xù)開口道:“楚公子先此處,我賀家這就發(fā)兵。”
楚瓊當(dāng)下眉頭一松,行禮道:“如此便多謝賀伯伯了?!?p> 賀家眾人雖滿腹疑慮,但賀圖霸已然發(fā)話,當(dāng)下只能隨聲附和。
“賀玉,你率白虎堂和青龍?zhí)玫男值軅冸S楚公子走一遭。莫讓百里家以為我們楚賀兩家可以任人宰割。”
“謹(jǐn)遵家主口諭?!?p> 當(dāng)下,楚瓊向賀圖霸行禮拜別。隨后與賀玉退了出去。
待二人的身影消失,有人問道:“家主,此時出兵是不是太早了?”
“你有良策?”賀圖霸頭也不回地問道。
“我賀家無須這么早出兵,待楚家與百里家魚死網(wǎng)破之際再出兵收拾殘局即可。”
“放肆,你都懂的道理家主豈能不知?”有人怒道,不過這話半分怒氣,半分阿諛。
先前發(fā)話之人聽此不由得眉頭一皺,目光冷冽。他狠狠地剜了一眼后者。而后緊緊地看著賀圖霸。
賀圖霸冷笑一聲,而后道:“百里家為何對楚家圍而不攻,這種再淺顯不過的道理你豈能不知?”
這人凝著眉頭說道:“百里家不知我賀家意欲何為,所以他們對楚家圍而不攻是對我們的試探?!?p> “嗯,不錯。講下去?!辟R圖霸瞇著眼說道。
“百里家對我賀家的試探,有兩種道理。其一,百里家隨能滅掉楚家,但滅不掉我們楚賀兩家聯(lián)手,故此百里家對楚家只是圍而不攻。其二,百里家.....”這人頓了頓,而后猛吸一口氣說道;“只怕是我們楚賀兩家聯(lián)手也不能敵,所以他們在等我們自己露出把柄?!边@人說完,整個議事堂瞬間鴉雀無聲,隨即惹得眾人哄堂大笑。
“你還真看得起百里家啊!”有人揶揄道。
而此時,賀圖霸靜靜地坐在主座上默不作聲,只是用仿佛可以洞穿一切的眼神地緊緊地盯著面前那個有些異想天開的人。若真如這人所說,第一種情況下賀家出兵,彼時必能一舉鏟除百里家。但若是第二種情況.......不行。自己為今天籌劃了太多,在這種緊要關(guān)頭決不能優(yōu)柔寡斷。當(dāng)下,賀圖霸眉梢一挑,不緊不慢地說道:“你這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fēng)?賀絮長老你什么時候變得如此膽小如鼠了?”
“家主,我......”賀絮剛要開口解釋一下,隨即看到賀圖霸那漸漸冷冽的目光。他只得無奈地一笑,“家主教訓(xùn)的是,小老兒我謹(jǐn)慎過頭了?!碑?dāng)下他也只能在心底默嘆,但愿自己是杞人憂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