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俊山當(dāng)然知道,冥宿那邊派遣而來的人,不單單就進(jìn)入結(jié)界的十人。
此刻,在帝國城外定然還有其他埋伏和接應(yīng)的人。
明面上,授令冥宿宮的赤龍帝國已經(jīng)通令南晴帝國,要求南宮奇琴將南宮蘇白嫁過去。
女帝自是不愿,就連蘇白公主否決的態(tài)度也極為堅決。
更何況,赤龍帝國的王子皆已婚配,難不成還要南晴帝國自降身段的去同意子虛烏有的‘和親’?
實際上,僵持?jǐn)?shù)月之下,女帝極就猜到了對方的意圖不單單是和親這么簡單。
盡管,冥宿宮的轄界范圍內(nèi),不少帝國都在做著和赤龍帝國如出一轍的事。
于帝國而言,這是赤裸裸的挑釁;于三極宿宮而語,這不過是小帝國之間婚嫁配娶不得意見一致而發(fā)生的些許摩擦。
帝國的更迭速度實在過快,百年來,戰(zhàn)爭更是從未停止過,仿佛陷入無休止滅亡與新生的循環(huán)。
組建學(xué)校培養(yǎng)魔法人才,再送上戰(zhàn)場,由帝國提供人力、物力和財力,從壯大自身到消耗殆盡,最先倒下的帝國就是敗者。
事發(fā)突然,南宮奇琴的思緒不在其上,美眸中只留蘇白一人。
身為一個母親,南宮奇琴怎會察覺不到女兒的異樣,只不過不能查其根源罷了。
別的帝國,十五六歲的王子公主大都實力不凡,甚至還有修習(xí)到高階魔士境界的佼佼者!
雖說人族和魔法族都是人體形態(tài),可魔法族人生下來就具備某種魔法元素。
和人族不同,一個是先天擁有,一個是后天修煉。
但如南宮蘇白這般年齡,連一絲魔法元素都無法匯聚的,再難找出第二人。
即便這樣,蘇白也是自己的孩子,讓她置身危險,絕非本愿。
從人皇讓她告令傭兵工會,散布帝級任務(wù)、幽冥族莫名襲拿蘇白開始,南宮奇琴便再難平靜。
三極宿宮主殿的傳言,早已經(jīng)遍傳天下。
無論是海中小島、深陸邊遠(yuǎn)、亦或者是海角天涯都流傳著各個版本的傳說。
沒有人知道那件事的結(jié)果如何,也沒有任何人能夠得到考證。
事件的真相普通的如一粒極為細(xì)小的沙礫,永久的沉睡在深淵海底,再無法浮出水面。
興許是自己多慮了,女帝也時常這樣安慰自己。
只要人皇能夠確定,這個異團之一的少年能確保女兒的安全,她便放心了。
倘若執(zhí)意讓蘇白留在帝國,從此以后,就要接受來自其他帝國無休止的戰(zhàn)亂烽火,人民惶惶不可終日。
舍己之私而保一國,這是最明智的選擇。
公主寢宮。
風(fēng)早已不再浮動,窗簾卻自舞一般左右晃動,宮殿里的魔法燭燈隨之亮起。
屋內(nèi)的陳設(shè)沒有絲毫損壞,床榻上,只留驚魂未定的公主替身。
圓滿完成任務(wù)之后,崩潰下來的她還需要一番治療才能正常生活。
“他們,他們不是我殺的!”少女猛的咋呼一聲,神情恍惚,眼角凄楚的噙著淚花。
女孩兒瞳孔微縮,臉色慘白,指著空蕩蕩的房間,身體顫巍的向后倒退,蜷縮在墻角。
南晴帝國向來不提倡培養(yǎng)死士,同時也賦予臣民足夠的自由和穩(wěn)定的生活環(huán)境。
正是如此,帝國才收攬了不少人才和較好的聲望。
“帶上公主,領(lǐng)我見一見女帝?!甭迩帏Q直視南宮俊山,正色道。
電光火石之間,眼前的少年便處理好一切,愣在原地的南宮俊山還沒緩過神。
“是你,你…你不要過來!”目光飄忽,看到洛青鳴,精神再次緊繃。
驚恐萬狀,尖叫聲貫穿在宮殿,在燈火通明的環(huán)境里,顯得格外幽冷驚悚。
倒吸一口涼氣,南宮俊山抽回心神,意識清明。
“通知宮廷,立刻治療!”僵硬的笑笑,以此來緩解自己的情緒,派人將替身領(lǐng)去靜養(yǎng)。
伸手示意,南宮俊山默默先行,帶他去見女帝。
偌大的走廊上,傳來聲聲腳踏之音。
女帝所在的宮殿還算氣派恢弘,但洛青鳴沒有半點欣賞的意味,只好奇她的意圖。
“陛下大費周折,不是只想讓我解決一下門外的麻煩吧?”直入正題,將視線落在女帝身上,洛青鳴大膽問道。
這個時候,南宮俊山出乎尋常的安靜,反而是蘇白公主,饒有趣味的盯著這個與她年紀(jì)相仿的少年。
不得不稱贊南宮蘇白的膽識,在見識到自己的手段之后,還能保持平常心。
“這是自然?!迸劭繑n過來,以眼神示意。
旁邊的南宮俊山,當(dāng)即取出一道帝級的任務(wù),呈現(xiàn)在洛真鳴眼前。
常年難得一見的帝級任務(wù),他倒是也不眼拙,畢竟他所在的異團有幸接手過幾個。
盯著卷軸的封口處,閃耀著刺眼光芒的帝級金印,就足以證明它的分量。
這個級別遠(yuǎn)高于sss級的帝級任務(wù)一般都是委托傭兵工會去頒布,很少由帝國之主轉(zhuǎn)交。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這個任務(wù)就是南晴帝國發(fā)布的。
“給我一個接它的理由,我給出了我的誠意,該您解惑了!”不卑不亢,洛青鳴條理清晰道。
“你自行感應(yīng)?!豹q豫片刻,抱著試試的心態(tài),南宮奇琴緊接著遞給他一個木盒。
按照工會制度,每一個帝級任務(wù)都會有一個這樣的盒子,供任務(wù)人查看。
沒有人知道,這個盒子是誰通過工會轉(zhuǎn)交。
女帝也不例外,只是工會告知,這個木盒能讓目標(biāo)人立刻接下任務(wù)。
取過木盒,聚神查閱之后,洛青鳴周身氣息驟變,只要再多一絲不妥,就有暴走失控的后果。
厚重的壓迫感瞬間填滿房間,欲要沖破樓墻的束縛,崩射而去。
若不是南宮俊山苦苦支撐,蘇白公主早就暈厥過去,哪兒能安然站在這里。
連女帝額間都冒出些許冷汗,吃力的抵抗來自洛青鳴無形的壓迫力。
就在意念墜入深淵邊緣之時,心口處傳來絲絲涼意,將他拉回。
收斂氣息,略顯歉意的躬身。
“任務(wù)我接了,前提是,她能跟得上我!”話音剛落,洛青鳴再次憑空消失。
早就得到吩咐的南宮蘇白目露了然之色,向母親告別之后,提著包袱尾隨而去。
緊跟著,三道黑影疾速飛馳,與公主保持一段距離,確保她安然在視線之內(nèi)。
一連串的不解紛至沓來,南宮俊山以求解的神色眼巴巴的投向女帝。
“因為,他是洛青鳴!”一字一句,南宮奇琴認(rèn)真道。
方才還在思慮,從他消失在畫面到寢宮恢復(fù)往常,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聽到少年的名字后,他才堪堪明白。
充盈在南宮俊山的心底滿腹疑惑得以驅(qū)散。
一個月前,從獸族安然走出,并活著穿過‘赤魂沙漠’和‘葬魂谷’,橫渡大海的異團一員——洛青鳴!
城外盯梢的魔導(dǎo)士們,眼看過了接應(yīng)的時刻,狐疑不已。
“怎么到現(xiàn)在還沒有動靜?”伊萊特焦躁道。
斷后的接應(yīng)小組,早就等的不耐煩了。
“頭,這么好的頭功憑什么讓一隊搶了,任務(wù)簡單,出力還少!”下士路西安出聲抱怨。
伊萊特雖說大小是個軍官,可軍銜沒有羅伯特高,也是敢怒不敢言。
瞪了他一眼,“小心你的嘴,別丟了小命還連累弟兄們!”
心底一陣咯噔,路西安明白,頭還是在意這一層的。
撇過頭,伊萊特聚精會神的注視著皇宮方向。
就一句話的功夫,夜幕上結(jié)界的窟窿已經(jīng)恢復(fù)如初,完整的結(jié)界重新隱沒。
“難不成,他們失敗了?”嘴邊嘀咕,伊萊特嗅到一絲反常。
一隊的實力比之二隊整整高出三成,若是他們都失手了,搭上自己也是徒勞。
就在這時,伊萊特頭頂突兀的掉下一人。
“嘭!”
人形物與地面碰撞,發(fā)出沉悶的聲響。
這邊的響動立刻引起全隊的注意,伊萊特和路西安距離最近,立刻翻轉(zhuǎn)天降之人。
“頭,這不是羅伯特上官嗎,已經(jīng)沒氣息了!”連忙收回探查的手,路西安眼皮抽跳,不安之色竄上面龐。
內(nèi)心深處,儀式性的為他做著禱告,也慶幸躺在地上的不是自己。
聽到路西安的話,伊萊特用不可置信的眼神,蹲下身親自確認(rèn)地上的尸體。
抹去臉上大片的血漬,凌亂殘破的身軀已經(jīng)找不到一處完整的肌膚,索性他的佩劍還在腰間,確認(rèn)是羅伯特?zé)o疑。
劍身嗡嗡低鳴,為主人鳴終,為他不平。
掃視一圈,發(fā)現(xiàn)他手上不翼而飛的訊戒。
“搜身,找出戒指!”伊萊特當(dāng)即下令,他需要確認(rèn)到底是誰下的手。
“這次的計劃應(yīng)該天衣無縫才是,怎么會神不知鬼不覺的折損大半?”略顯遲緩的站起身子,腦海在飛速的思考。
羅伯特身亡不說,他的部下竟然全部失蹤!
正想著,眾人頭頂莫名下起了細(xì)雨。雨滴漸漸變大,持續(xù)兩個呼吸之后不再飄落,空氣中繚繞著濃厚的血腥味。
撲鼻的惡臭撲面而來,攪動胃部翻江倒海。
“身上…是血肉殘渣!”剛準(zhǔn)備捂住口鼻的士兵慘嚎一聲。
盡管經(jīng)歷過無數(shù)次征戰(zhàn),甚至將生死置之度外,可這血肉之雨還帶著人體的溫度,著實恐怖。
這樣的殺人手段,就連他們都鞭馬莫及!
一語激起千層浪,不斷有人反應(yīng)過來,不出意外,這些碎尸就是整個一隊!
路西安整張臉已經(jīng)沒有了常人該有的顏色,用顫抖的手將搜到的戒指遞給伊萊特。
見頭眉頭緊皺,面龐陰冷的可怕,甚至連想開口吱聲都變得極度艱難。
這恐怕還是路西安第一次看到伊萊特露出這樣的神情。
拿著戒指,翻讀其中的信息之后,伊萊特如受雷擊,整個人愣在原地,宛若石柱。
暗沉而冷抑的氣氛再次升級,便是再傻,也猜得到任務(wù)的失敗是有么徹底!
安靜的將羅伯特的尸身收撿,拭去多余的血液,讓他看上去走的輕松一些。
“終有一天,我要你碎尸萬段,給我弟弟陪葬!”無聲一句,向南晴帝國投去一束狠辣的、無盡敵意的目光。
眼眶眥裂,眼球上布滿了血絲,猩紅的眸子透著癲狂。
點點鮮血從嘴角和眼角流下,分不清是誰的血液。
路西安有自知之明,那枚戒指里保留著最為珍貴的信息。
不敢上前追問,只能等他調(diào)整之后再聽令行事。
恍然間,那些血肉血液都消失的干干凈凈,無論是身上還是地面上,仿佛根本就沒有發(fā)生過一樣。
“有大魔導(dǎo)士插手,任務(wù)失敗,我們走!”
伊萊特張口說著,沒有任何的情感,反而更加冷漠。
原以為伊萊特多少都會有些欣喜,事實恰恰相反。
唯一的解釋就是,羅伯特上官和伊萊特的關(guān)系遠(yuǎn)不像表面那樣敵對。
路西安心頭顫栗,脊骨發(fā)涼,“難道還有別的勢力也在抓捕南宮蘇白?”
能夠派遣一位大魔導(dǎo)士實力的強者,至少也是泱泱大國才能出的起這樣的資本。
見伊萊特丟了魂一般,將戒指攥的緊緊的,只好將問題咽回肚子里。
擺擺手,叫上其余的士兵,悄然后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