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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蛋時代

第二十灑(還)

鐵蛋時代 金卓 2488 2021-05-14 23:59:00

  八月十五已過又到了收玉米的季節(jié),這對莊稼人來說是既喜悅又繁忙的季節(jié),我跟表哥雖然這個時候沒有假期,但也趕在星期六星期天或者下午放學的時候跟著一起搭把手,玉米收下來以后拉到院子里,需要用手一個一個把玉米皮子給剝了,皮不能扒太干凈了,需要留上三四片玉米皮,然后十幾個一把扎在一起,院子里搭個架子,玉米放在架子曬上一段時間,等到玉米脫水以后,姥爺就找了一家打玉米的師傅,帶著機器來給這些玉米脫籽,總共收獲了六七百斤玉米,除去種子錢,化肥錢,農(nóng)藥錢,打玉米的錢,等…忙忙碌碌這一季也不過就掙了二百來塊錢,這還不自己的人工費了。這就是為什么農(nóng)民不愿意再種地的原因,年輕人都選擇去城里打工發(fā)展,只留下老人和孩子在家里守著農(nóng)田,沒有人出去打工,根本活不了人,除非不吃菜,只吃糧食,一毛錢都不花。地里的紅薯也熟了,五壟紅薯收了可能七十來斤的樣子,紅薯有點瘦,可能是因為挨著樹林光合作用不太夠的原因,還有一些姜豆和南瓜,都各收一袋或半袋兒不等,南瓜和紅薯儲藏在一起,用塑料薄膜蓋上保鮮,夠我們一家五口吃一陣子的了,每天早上晚上做米湯的時候里面都會放些紅薯或南瓜,早上還會蒸一些,吃一些粗糧就是為了省下細糧,如果不這么搭配著吃,家里的細糧可能就要不夠吃了,人們不都說半大小子吃死老子嗎?我們?nèi)齻€小孩兒都是長個兒的時候,最能吃的年紀,像我姥姥做的大卷子饃,我一頓能吃兩個,還能喝一碗米湯,如果是買的饃饃表哥能吃六七個,乍一聽是挺多的,那是因為沒什么菜吃,基本上一個冬天吃的都是白菜蘿卜,就是早晚飯都會蒸一小盆白菜蘿卜,撒點兒鹽,也不放什么其它調(diào)味料,就那樣就著饅頭吃,幾乎每天都是如此吧,不像我們附近這幾個鄰居家,幾乎每天每頓都是炒菜吃,他們都是在年輕力壯,能干的事情也比較多,有點收入家里的條件當然要好一些,跟姥姥家對門的這一家。家里有倆兒子一個女兒,這家大人經(jīng)常都不在家,每天早上天還沒亮就開著機動車拉著布匹去趕集了,每個村子都有每個村子的趕集時間,所以他們要不停的變換地方,遠的要跑上幾十里地,最近的有三四里地了,回來的也很晚,每次都是半夜才回來,還好家里有個女孩兒,稍稍比我大兩歲,每天放學回來她都要自己做飯,她弟弟跟我是同班同學,還要喂家里的兩頭豬,但是吃的還是挺好的,她最喜歡做的就是饃渣炒雞蛋,先拿上兩個饃饃把皮給揭了,里面的膜壤子使勁的揉,揉得碎碎的,鍋里倒上油,把饃渣子放進去翻炒兩下,磕上兩個雞蛋或者是三個,往饃渣滓上一潑,炒一炒就這樣吃一頓飯,既省事兒又美味,但是我也不羨慕她,因為我每次回家都可以吃到現(xiàn)成的。而且我覺得白菜蘿卜,就那樣蒸一下,放點鹽,味道還挺好的。后來發(fā)生一件事情,導(dǎo)致我好幾天都沒去她家里,就在一個早上我們大家起床后,一塊兒去上學的時候,當時我去她家里等她們一起去學校,所有東西都收拾好了,然后就出門,等把門都鎖上以后,這女孩兒說她的東西放在屋里沒有拿,這個時候我就很狗腿的拿了她的鑰匙幫她去開門,你說我著急個什么勁兒啊,又不是我的東西,也不是我的家,人家的鎖,人家開起來不是比我更熟練嗎?可是,當時她說她要去上個廁所,然后就把鑰匙給我,讓我去給拿東西的,當時天太黑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黎明前的黑暗,大家都經(jīng)歷過吧,當時就是那樣一個時間段,于是我就摸黑走到門前,拿著鑰匙對著鎖一個一個的試,其實也沒有幾個鑰匙,鎖被我順利打開東西也拿到了,可就在鎖門拔鑰匙的時候,那把鑰匙卻怎么也拔不下來了,沒錯,我用一把錯的鑰匙開了一把正確的鎖,還是用一把正確的鑰匙開了一把錯的鎖呢?由于我使了太大的勁兒,我就把那把鑰匙給擰斷了,鎖的屁股里面插了一把錯的鑰匙,又把鑰匙的耳朵擰斷了,這下這把鎖就徹底的完蛋了,我想救你都救不了了,兄弟。你說這件事情該怪誰呢?一個錯的人,一把錯的鎖和一把錯的鑰匙,就這樣黑燈瞎火的情況下相遇了,把所有的事情都搞砸了,第二天我再見到這家女主人的時候,她就說我了,說我咋這么能呢,居然拿一把錯的鑰匙能把鎖給打開,我再怎么傻也聽出來,她是責怪的意思。平白無故的毀了她一把鎖,其實我心里也挺別扭的,誰沒事愿意把別人家鎖給搞壞啊,我也不是有意的,再說我也是為了幫你女兒呀,你這樣說我就有點不厚道了吧,再說了,你還是個大人跟小孩一般見識,簡直太小氣了。所以從那天起我整整半個月都沒去她家,只在我家大門口等他們一起上學,最后還是因為她跟我說,她不是怪我的意思,只是那么跟我一說,你看你小氣的還不來我家玩兒了,呵呵…我生氣了嗎?沒有。我不生氣嗎?生氣了。其實我也忘了自己有沒有生氣,只是覺得有點內(nèi)疚,好心辦壞事兒,吃力不討好的感覺,現(xiàn)在你給我道歉了,那我就原諒你吧!這件事情就到此為止了,其實我應(yīng)該賠她一把鎖,只是當時我沒有錢。小孩子之間也總會發(fā)生一些小摩擦,不可能一直都和和睦睦的,就算是親愛的小情侶之間,也不可能總那么和諧,我都說了,如果是三個人的友誼總會出一點小狀況,果然,她們兩個就吵架了,就是對門這一家和隔壁的另外一個女孩兒,她們兩個當時因為什么吵架,我也記不太清了,反正就是兩個人互相都不說話,把我夾在中間挺難受的。我就主動做起了和事佬的工作,這和事佬的工作真的是太難做了,你要做這個人的心理工作要做那個人的心理工作,來回的跑當一個傳話筒,別提特么的多累了,當時我就分別給她們兩個說,下午的時候一起去河邊洗衣裳,如果你們愿意和好的話,那我叫你們的時候你們就出來,然后一起到河邊去洗衣裳,如果不愿意的話,我叫你們的時候你們就不要出來了,妹也只能幫你們到這里了,妹太累了,不想再跑了,西頭那條河的河水挺清澈的,因為是活水所以不臟,我們幾個洗衣服都是到那里面去洗,還好我下午叫她們的時候,她們都出來了,然后大家相視一笑,這件事情就解決啦,挺有成就感的,其實當和事佬也沒有什么難的,就是分別在她們兩個當事人中間,說彼此的好話而已,多跑兩步路罷了,她們兩個是和好啦,我自己感覺我又被冷落啦,小別勝新歡嘛!剛和好的時候總會有那么一段蜜月期,黏黏呼呼也很正常,這時候我就要當我自己是空氣就行了,小孩子之間的摩擦就是這么簡單,又是讓人摸不著頭腦的,這就是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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