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道士
走在街上,大猛好奇的問李庭岳:“驢子,你到底給那個掌柜說了什么?他竟然就這樣讓我們離開了?!?p> “我說……”
李庭岳剛想說話,就見一個道士攔住了去路,一雙眼睛直直的看著自己。
道士看起來很老了,白色的胡子幾乎垂到腰上,大袖如云,身形挺拔,如同神仙一般,賣相極為不俗。
他楞了一下,繞過道士繼續(xù)向前走。
道士橫移一步,又擋在了面前。
“道長這是做什么?”
李庭岳一向不喜歡和尚道士,主要是以前留下的陰影太深刻了,總覺得見到的都是假和尚,假道士。
“貧道神機(jī)子,此次乃是下山云游,見施主相貌不俗,不知可否讓貧道看一下手相?!?p> 道士說的直白,語氣生硬,好像給李庭岳看手相乃是看得起他。
李庭岳還沒說話,大猛卻已經(jīng)先把手伸了出去。
“道長,驢子就是一個逃難的難民,沒什么可看的,還是看我的吧!”
大猛的手心上布滿了老繭,除了掌心是白的,整個手掌黑黢黢的,還隱隱有一股怪味。
道士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動作,他后退了一步,伸手要去捂鼻子,但好像又想起什么似的,迅速放下了手。
但他這個動作還是引起了李庭岳的注意,眉頭一皺。
神機(jī)子隨意的看了一眼大猛的手,說道:“你有將軍的命格,此乃天數(shù),不用去看?!?p> 大猛一愣,高興的嘴都咧開了,轉(zhuǎn)頭對栓子說道:“栓子,聽到?jīng)]有,以后我能當(dāng)將軍?!?p> “驢子,看來你說的對,和尚道士都是騙子,沒一個好人,連大猛這么傻的人都騙?!?p> 栓子翻了翻白眼,對大猛的話非常不屑,而且已經(jīng)認(rèn)定面前大袖飄飛的道士就是個騙子。
李庭岳對老道是不是騙子不感興趣,反正他又不會真的讓老道看手相。
只是老道有些動作讓李庭岳很好奇。
尤其是在看到大猛手掌的時候,皺著微皺,一臉的嫌棄。
而且老道的衣服也太干凈了點(diǎn)吧,一塵不染就不用說了,簡直干凈的有些過分。
黃色的道袍上沒有塵土污漬,袖口衣領(lǐng)的回字紋路清晰,如同剛繡上去的。
就這一件道袍就價值不菲。
“無量天尊,施主不要誤會,貧道和施主有緣,只想為施主看一下手相?!?p> 老道士可能也覺得自己有些急切了,后退一步,念了聲道號。
“我看還是不必了,在下不信天尊,不信神佛,道長給我看手相簡直是浪費(fèi)時間,告辭?!?p> 李庭岳拉著栓子和大猛,繞過老道,頭也不回的走了。
栓子本來還想讓老道給自己看一下手相的,準(zhǔn)不準(zhǔn)無所謂,就是想聽好話。
李庭岳不管栓子在想什么,拉著兩人快步離開,轉(zhuǎn)過幾個街角,再次回到催師傅的小院子門前。
大猛一屁股坐在門前的臺階上,依然在咧著嘴傻笑。
做夢他都不敢想以后能當(dāng)將軍,這件事能讓他在山寨的兄弟們面前吹很久的牛了。
栓子無奈的搖搖頭,覺得大猛已經(jīng)傻了。
李庭岳同樣坐在臺階上,撩著衣服下擺給自己扇風(fēng),想著是不是該做一個發(fā)條,弄一臺簡易的風(fēng)扇出來。
小院子的門打開,催師傅從里面走了出來,手里拿著一個木盒,把木盒放在李庭岳面前,讓他打開。
李庭岳沒想到這才剛過去半個時辰崔師傅就做好了,帶著期待打開木盒,立刻眼前一亮。
木盒里是六個大小不一的小格子,放著大小不一的六個竹筒火罐,每一個上面都刻上了精美的花紋圖案,顯得高端大氣。
他隨便拿起一個,觸手柔滑,猶如玉石一般的質(zhì)感,上面的刻畫也栩栩如生。
“每一個我都用羊絨仔細(xì)的擦拭過,又涂抹了一層松油脂?!?p> 催師傅對自己的手藝很得意。
的確,幾個普通的竹筒火罐經(jīng)過他的手的確變得美輪美奐,至于實(shí)用性李庭岳不考慮。
權(quán)貴之家更注重美觀,用途反而是其次。
“催師傅,這次麻煩你了,下次給你帶一壇好酒來?!?p> “如果是劉老大的那種濁酒,還是算了。”
催師傅擺擺手,看天色已不早,示意他們趕緊離開。
三人告辭,大猛抱著木盒,離開馮家鎮(zhèn),回馬王山。
“驢子,你把這個做的這么好看,準(zhǔn)備干什么?”
栓子知道李庭岳做任何事情都有目的,只是他看不明白。
“栓子哥,你覺得現(xiàn)在什么才是對咱們山寨最重要的?”
李庭岳在路邊拔了一棵狗尾巴草叼在嘴里,神色悠閑,一邊走,一邊還會用腳踢地上的小石子。
“當(dāng)然是糧食,咱們山寨里的糧食總是不夠吃,要是有吃不完的糧食,那就好了。”
對于吃的,大猛和栓子從不拒絕,說到重要的東西,自然想到的就是糧食。
山寨的日子其實(shí)并不好過,說是一群強(qiáng)盜,但更像是為了逃避官府賦稅而上山的難民。
強(qiáng)盜的日子過成他們這樣,李庭岳都感到難為情,但更多的還是敬佩。
盡管已經(jīng)穿越過來有幾天了,但李庭岳至今還沒有搞清楚現(xiàn)在到底屬于東晉還是西晉。
問過劉一斧,結(jié)果他抓著頭發(fā)想了半天,最后憋出來一句“不知道”,讓李庭岳差點(diǎn)暈過去。
他也知道,現(xiàn)在的百姓連飯都吃不飽,誰有時間關(guān)心朝廷大事。
知道村東頭的二狗子婆娘生的是男娃是女娃,卻未必知道皇帝叫什么名字?
但不管是西晉還是東晉,對李庭岳來說都是一個亂世。
亂世之下,人不如狗。
而他,卻只想當(dāng)個人,還要帶著山寨里的兄弟們一起當(dāng)人。
“對,就是糧食,這個東西說不定能給咱們換回來上百斗的糧食?!?p> “上……上百斗……”
大猛的手一抖,木盒差點(diǎn)掉到地上,他急忙牢牢抓住,抱在懷里,生怕摔了。
“你確定驢子,真……真的能換回來上百斗糧食……?”
栓子聲音顫抖,用一只手猛掐大猛的胳膊。
大猛疼的呲牙,卻不敢還手,依然死死抱著木盒。
“火罐是小事,估計(jì)咱們只能賣半年,按照現(xiàn)在的信息傳播速度,被別人盜版最快也要半年,說不定能賣一年,咱們最好的生意還是艾草,最好的買主就是軍隊(duì),不過咱們沒關(guān)系,只能……”
李庭岳絮絮叨叨的說著,栓子和大猛跟在后面,已經(jīng)傻掉了,他們聽不懂李庭岳在說什么,尤其是其中一些詞,他們都沒有聽說過。
回到山寨的時候天色已經(jīng)黑了下來,剛走進(jìn)山寨就看到廚子老賴坐在一處剛起完地基的石頭上唉聲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