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撒下了無數(shù)的金銀后,新娘子終于上了花轎。
老曹這個家長當?shù)臉O為不稱職,耷拉著臉,好像真的在嫁女兒一樣,全程沒有正眼看李庭岳。
“起轎?!?p> 一聲呼喊把李庭岳從幻想中拉了回來。
四個強盜抬起了花轎,每個人的腰上都扎著一條紅腰帶,頭上還有紅頭巾,看起來極為喜慶。
可惜,強盜就是強盜,不修邊幅是他們的常態(tài)。
盡管劉一斧在幾天前就叮囑他們要注意儀表,刮胡子和洗澡,順便把鼻子里長長的鼻毛剪掉。
但強盜們懶散慣了,讓他們注意儀表簡直是在要他們的命。
四個大漢抬著花轎,不像是迎親的,倒有幾分像是搶劫的。
李庭岳用手捂著臉,很想裝作不認識他們,可這畢竟是自己成親,新郎要跑了婚禮就辦法進行下去了。
喜娘們賺的盆滿缽滿,各個喜笑顏開。
琴藝軒的姑娘們更是高興,這里雖說是強盜窩,卻比洛平府待著還舒服。
強盜頭子比官府的衙役還要講道理,不會白嫖,給的錢也多,不是那種連一粒糧食都買不出來的五銖錢,而是十足的金銀。
有些姑娘已經(jīng)在這里偷偷接了好幾單生意了。
這種你情我愿的事情李庭岳不會阻止,還會大力提倡。
男人憋的時間太長都會出各種各樣的心理問題,適當?shù)陌l(fā)泄對他們有好處。
琴藝軒的姑娘是借來的,婚禮過后就要還回去。
可太守府的女眷卻不是,還有那么多丫鬟,這都是李庭岳為山寨里的單身狗們準備的。
只要不用強,不管是兩情相悅,還是媒婆撮合,他都樂意成其好事。
想起“單身狗”三個字,李庭岳回頭看了一眼花轎,心中又有些得意。
“老子終于告別單身狗的日子了?!?p> 迎親的隊伍不到辰時走的,剛過辰時就回來了。
山寨里一片熱鬧情景,煙火氣息彌漫,殺雞宰羊的廚子變成了一個個膀大腰圓的婦人。
在西北,男人能干的事情女人也能干,女人能干的活男人卻未必能干。
野豬被木杠架了起來,豬毛已經(jīng)被褪干凈了,露出白花花的皮膚,一個婦人手持尖刀輕輕一劃,便割開了野豬的肚子。
然后把手伸進去,隨手一扯,一團纏繞在一起的腸子就被扯了出來。
這只是眾多場景中的一個。
連雷氏部族的族人都在忙活,在糧食充足的情況下,他們干活的速度更快了。
游牧民族更加勤勞,他們不僅要和老天爺抗爭,也要在不長莊稼的地里找食吃。
李庭岳的新房是山寨的一眾強盜加班加點蓋好的。
遠離熱鬧的住宅區(qū),為的就是保持安靜,畢竟,新婚嘛,總需要一個安靜的環(huán)境。
接親的隊伍停在了院子門口,喜娘從花轎里把白翎羽攙扶出來,在經(jīng)歷了繁瑣的進門儀式后,終于來到了正廳。
劉一斧大馬金刀的坐在主位上,笑得見牙不見眼,一身富貴人家的葛袍穿在他身上不僅彰顯不出富貴氣,反而更能襯托他的匪氣。
栓子是司儀,負責喊口號的。
本來劉一斧打算在正堂擺放李庭岳父母靈位的,被他言辭拒絕了。
“在小弟心中,父母從莫離世,此乃大喜之日,擺放靈位實在不合適?!?p> 開什么玩笑,他可是父母雙全,只是差了幾個世紀而已,沒辦法發(fā)消息罷了。
既然李庭岳堅持,劉一斧也不勉強。
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對拜。
李庭岳對天地沒什么敬畏感,有的只是鄙視,把自己從一千多年后弄到這里,還能指望他得到他的尊敬,別逗了。
高堂是一定要拜的。
父母養(yǎng)大自己不容易,就算看不到他結(jié)婚,李庭岳也想用這種方式讓他們可以感受得到。
在周圍人群的歡呼聲中,禮儀終于完成了,白翎羽被送進了洞房,李庭岳則留下來喝酒。
釀酒會損耗掉大量的糧食,不過對于當前的喜事,糧食已經(jīng)不重要了。
從中午一直喝到晚上,李庭岳已經(jīng)記不清自己喝了多少酒,吐了幾次,又被人弄醒了幾次。
他一直處于半昏迷半清醒之間,腦袋暈暈乎乎。
夕陽終于隱沒在山巔,天色昏暗了下來,山寨里燃燒起了熊熊篝火。
劉一斧已經(jīng)喝多了,趴在院子里的桌上呼呼大睡。
響亮的呼嚕聲震耳欲聾,堪比雷音。
地上到處都是橫七豎八的人群,栓子的腳趾已經(jīng)塞進了大猛的嘴里,還在不停的動。
大猛嘴角留著哈喇子,舌頭還會下意識的舔幾下,像是在品嘗什么美味。
哐當!
洞房的門被推開,馬三瘦弱的身子攙扶著李庭岳走了進來。
身為馬王山的廚子,他今天被人指揮的團團轉(zhuǎn),連喝醉酒的機會都沒有。
聽到開門聲,坐在床沿上,穿著大紅嫁衣,頭上蓋著蓋頭的白翎羽微微側(cè)身,像是在傾聽。
把李庭岳扶著坐在椅子上,馬三麻溜的跑了出去,順手還把門帶上了。
喝了很多酒,口渴的厲害,李庭岳抄起桌上的茶壺,對著壺嘴就猛喝了一氣。
冰涼的茶水順著喉嚨流進胃里,不僅緩解了口渴,也讓他的頭腦清醒了一些。
回頭看了看穿著嫁衣,端莊坐在床沿上的新娘,心頭火熱。
這已經(jīng)是自己媳婦了。
多少年的夢想終于實現(xiàn)了,想起來還是有些恍惚,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腳步略微搖晃的來到了床邊,坐在了白翎羽身邊,想也沒想就把蓋頭掀開了。
屋里燭光搖曳,大紅色的燈籠映照出迷離之色,整個屋子仿佛都充滿了曖昧。
難怪馬三要逃也似的離開,他也看出這屋子實在不是他該停留的地方。
在光線的映照下,白翎羽玉靨低垂,臉頰暈紅,頭上鳳冠環(huán)佩在燭光下熠熠生輝,光彩奪目。
李庭岳有一瞬間的恍惚,借著酒勁,伸手挑起白翎羽的下巴,讓她面對著自己。
美色當前,不下手可不是李庭岳的風格。
他把嘴湊上去就吻了過去。
啪!
李庭岳臉上挨了一巴掌,臉上火辣辣的疼。
這一巴掌把他打懵逼了。
“你……你做什么?”
李庭岳的表情已經(jīng)可以足夠表達他內(nèi)心的驚訝了。
“是你想做什么。”
白翎羽側(cè)頭,臉上紅暈未褪,嬌靨如花的面頰上也同樣有迷茫之色。
“我們現(xiàn)在是夫妻了,難道娘子不知道夫妻應(yīng)該做什么嗎?”
李庭岳想知道媒婆或者琴藝軒的姑娘們有沒有教過她夫妻應(yīng)該做什么。
白翎羽露出茫然之色,搖了搖頭。
不管是媒婆還是琴藝軒的姑娘們在白翎羽摘下面紗后都自殘形愧,沒有人私下告訴她夫妻到底應(yīng)該是什么,該怎么做。
李庭岳差點沒罵街,古代女子出嫁都是長輩教受一些夫妻人倫之道。
可白翎羽從小沒有父母,只有一個不知道是生是死的師父。
對于一個沒有經(jīng)歷過男女之情的她來說,又如何知道。
李庭岳長嘆一聲,拉過白翎羽的手,開始向她灌輸夫妻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