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綾致穿過人群回到主席的時候,卻忽然瞥見一個并不陌生的身影。
她停下來,精致面容慢慢染上了一層冷意,怒氣從心底升起一直沖到喉頭,她微微攥起拳頭才忍住了想要當場發(fā)作的沖動。
“阿致,你去哪了,怎么去了這么久啊?”謝董事長端著酒杯在同人說話,遠遠看見女兒的影子,立馬就朝這邊走了過來。
謝綾致避開爸爸要來拉自己的手,冷冷看了他一眼,然后擦身而過。
謝居安的手有些尷尬地停在半空,僵了片刻后才收回去,連忙跟上小祖宗唉聲嘆氣地問道:“從你回來后這連兩句話還沒說上呢,我又哪里惹到咱們大小姐不高興啦?”
“褚蘭果然在這里?!敝x綾致眉頭攢在一起,嘴角卻勾出嘲諷笑意:“哦對,我忘了,那不是未來的謝家女主人嗎?本來就應當在這里的呀,倒是我這個外人多嘴了。”
“你……你自己聽聽這是說的什么話!什么外人!你是我謝居安的寶貝女兒,是我謝家人!”謝董事長低聲解釋道,“你不喜歡,我就不讓她住在咱們家里了,早讓她住到外邊的房子里去了。她今天來這里,許是因為跟著褚家人來給你奶奶賀壽的?!?p> 謝綾致一路走回主席,坐到老太太身旁,眼皮也不抬地說道:“好了,我知道了。爸爸你去忙吧?!?p> “那……那你在這里陪著奶奶。”謝居安猶豫了一會兒,最后還是伸手摸了摸女兒的頭發(fā),聲音里帶著點懇求地低聲說道:“等結(jié)束了……先別急著走,爸爸還有話要和你說。”
謝綾致沒說好,也沒說不好,總之是沒搭理他。
這一桌上的人都是謝家族人,見此情形紛紛都眼觀鼻鼻觀心,心道謝居安果然還是最寶貝這個女兒,看這架勢,恐怕那個私生子根本不能與之相提并論。
謝董事長走后,老太太看了看孫女,又牽起來她的手,湊過頭去小聲說道:“芝芝別怕,那個褚蘭,我是決計不會讓她進咱家門的。我一早看出來那女人不是個好相與的,只是平白讓咱們芝芝受了那么多委屈?!?p> “不委屈?!敝x綾致笑笑,說:“那有什么委屈的?!?p> 反正早晚是要還回去的。
她不覺得委屈,每每只會覺得痛恨。
她的金毛犬,聰明,體格強壯,矯健得像頭小獅子一樣,陪她度過從年少到成人的漫長歲月。晚上蹬了被子,會咬著被沿給她拉上去,會替她關(guān)燈,趴在床下守著她睡,還會咧嘴逗她笑,連逛商場時都會給她背著包。
有一回她高跟鞋一歪,差點站不穩(wěn)摔倒,是她的狗子一個出溜兒墊到她身下,受了重重一砸。
那時候她心疼得直掉眼淚。
可就因為姓褚的說它咬人,后來被人活活打死了。
她從沒有一天咽下過這口氣,所以她養(yǎng)了條藏獒。
再沒有人能夠傷害它,除非是死人。
不想還好,越想謝綾致就越生氣,直氣得心里陣陣發(fā)悶,她忍不住抬手撫了撫胸口的地方,一下下慢慢地吸氣呼氣,可還是覺得不舒服,最后不得不站起來去外面透氣。
坐在旁邊酒席上,時時關(guān)注著她的殷榮憲正好看見這一幕,下意識微微蹙起了眉。
謝綾致走出宴會大廳,坐在外面的花園長椅上透氣。沒多大會兒,陳卓牽著藏寶過來了。
雪獒一看見她就嗷嗷叫著撒起歡兒來,抬著兩條前腿就要往她身上撲。
“喂過東西吃了吧?”謝綾致伸手給雪獒順了順毛,問自己的保鏢。
陳卓皺著眉看體型可觀的獒犬往身材纖細的小姐身上撲,牢牢牽著手中的繩子,一板一眼地說道:“吃了。半袋專用糧,兩盒午餐肉,三個蔬菜食團,兩袋牛奶?!?p> “嗯?!敝x綾致輕撓著藏寶毛絨絨的下巴,看著雪白的傻狗咧著嘴瞇眼享受的模樣,輕聲說道:“去叫人清一清花園里的人,讓藏寶跑一跑跳一跳,不然的話怕它要憋壞了?!?p> “好。”陳卓把繩子交到她手里,轉(zhuǎn)身去辦。
沒過多久,陳卓就回來說:“好了,小姐,都叫他們?nèi)e處了?!?p> 謝綾致解開藏寶脖子間的繩子,拍了拍它的頭頂:“去吧?!?p> 雪獒親昵地蹭了蹭她的手心,轉(zhuǎn)頭跑開了。
謝綾致懶懶靠在長椅上,看見陳卓還站在旁邊,問他:“你怎么還在這?”
“……”陳卓抿了下唇,說道:“雪獒已經(jīng)不是小時候,它的體型越來越大,小姐一個人看著我不放心。”
“哦?!敝x綾致覺得他的擔心很多余,但還是指了指自己旁邊,說:“那你坐吧?!?p> “我……在這里就好?!标愖靠戳艘谎鬯赃叺奈恢茫缓蠛芸焓栈亓四抗?。
“坐吧?!敝x綾致又重復了一遍,這次保鏢二話不說乖乖就坐下了。
陳卓有些拘謹?shù)刈聛?,她卻無所顧忌地身體一斜,自己找了個舒服的姿勢,仰躺下去把頭枕在了人家的大腿上。
能坐著絕不站著,能躺著絕不坐著,謝小公主就是這樣一個懶到極致的小仙女。
保鏢先生身體僵硬片刻,眼睛連往下看都不敢看。
謝綾致才不管別人自不自在,她只管自己舒服就行了,但悠閑了沒一會兒,就聽見在什么地方有一聲驚嚇的尖叫傳來。
“你確定人都清完了嗎?”她一下子坐了起來,轉(zhuǎn)頭問陳卓。
陳卓皺眉:“事先向他們說明過情況,我和另外幾個同事看著清場的,人的確都走了?!?p> 謝綾致不悅道:“那現(xiàn)在這是哪個蠢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