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姑子進(jìn)屋將門掩上,上前便是一通質(zhì)問:“你這是做的什么荒唐事!”
“發(fā)生何事了?”
“你難道不知道嗎?!阿幼會變成這個樣子和你脫不了干系!”
柴道煌還是有些不明所以。
蓮姑子索性直接說了:“阿幼小產(chǎn)了?!?p> “?。?!”
平地一聲雷轟得他的腦子頓時一陣嗡鳴,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蓮姑子繼續(xù)說道:“看她的情況,這個未成形的嬰兒才不足兩個月?!?p> 柴道煌皺緊眉頭,瞳孔中深邃又波瀾,逐漸波濤洶涌,嘴唇止不住的哆嗦。
他執(zhí)起阿幼纖細(xì)的手,放在唇邊,久久不語,眼淚最終還是一顆一顆滴落了下來。
蓮姑子沒有再繼續(xù)說什么,轉(zhuǎn)身出了門,守在門外微微闔了闔眼,目光移向院內(nèi)那棵合歡樹上。
微微嘆了口氣,喃喃自語:“孽緣啊……”
屋內(nèi)傳來壓抑的抽泣聲,聲音沙啞中帶著痛苦。
柴道煌現(xiàn)在心中的苦楚無人能懂,也無人可以訴說。
他真的不知道該怎么面對阿幼。
受完七十四鞭之后,帝主向他提了一個要求。
“寡人知道你對柴阿幼的心思,但是別忘了寡人和你說過的,師徒越矩之情的丑聞如若在九重天傳開了,就休怪寡人無情!”
“臣知道。”他的聲音虛弱又飄渺。
“寡人要的不是你知道,而是要看到你的行動!”
帝主甩了甩衣袖,暼了他一眼,接著說道:“寡人今日在此給你立下規(guī)矩,盡早把你的心思收得干干凈凈,也要讓柴阿幼徹底死心,否則以她現(xiàn)在犯下的過錯,加上有違常論之舉,寡人就算賜她烈煉之刑都綽綽有余!”
話音剛落,柴道煌的耳膜被他最后一句話激得刺痛了一瞬,緊接著一股熱浪暗涌到脖子,青筋瞬間突起。
他的瞳孔猛睜,滿腦子都是他的那句話。
烈煉之刑!
見他愣著,久久沒有回應(yīng),帝主也沒了耐心。
“柴道煌,寡人的話你可聽清了!”
“臣…”
聲音一出,沙啞混濁得厲害,強(qiáng)行咽了一下喉嚨:“臣遵旨?!?p> “具體怎么做就不需要寡人手把手教了吧,寡人會派人去香火琳宮查看的,有任何不對勁,便等著柴阿幼再被關(guān)到天牢吧!”
“師父…”
阿幼的一聲嚶嚀將他從深沉的思緒中拽了出來。
他忙上前撫上她的額頭,溫聲回應(yīng)道:“師父在?!?p> 阿幼的眉頭緊蹙著,面色之間帶著幾分痛苦。
他輕輕的將手放在她的腹部,緩緩按撫著,試圖緩解她的疼痛。
她的呼吸漸漸平緩了,只是眉間的小峰還沒有下去,像是在夢魘。
他抬手在她頭上一揮,她這才逐漸安穩(wěn)下來。
一刻鐘……
兩刻鐘……
直到天色黑得濃郁。
他的目光都沒有移開半分。
“阿幼,我只要你平平安安,怨我也好,恨我也好,一切都是我的錯……”
咚咚咚。
門外突然傳來敲門聲。
柴道煌斂去眸中的淚霧,說道:“進(jìn)來。”
女梵輕輕推開房門。
“仙翁,師父讓我來給阿幼點(diǎn)上祛寒的熏香。”
“嗯?!?p> 女梵將熏香點(diǎn)上,將手中的鹿角吊墜遞給柴道煌。
“這是玄北上仙走之前托我交給阿幼的,也不知阿幼何時能醒,這鹿角有通靈療愈的功效,想著還是早些戴著比較好。”
柴道煌將吊墜接了過來,凝視著,久久不語。
冷不防問了一句:“你可知麋鹿贈角是何寓意?”
“啊?”
女梵有些不明所以,仙翁這是在問她嗎?
“七彩鹿角,只贈良緣,他…”
“他怎么了?”女梵問道。
柴道煌苦笑一聲。
“他這輩子,是認(rèn)定了阿幼了,哪怕就此放手,也不會再覓第二人?!?p> 末了嘆了口氣,說道:“終究是我不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