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李風琴慌慌張張從房間里跑出來的時候,沈瑜、穆寧和沈語冰正坐在客廳里看電視,此時已日上三桿了。
“嫂子,”穆寧起了身,往廚房的方向走去,“我買了些早點,給您熱一下吧?”
李風琴眨了眨眼,有些羞愧地咬唇笑了笑,“穆寧來了呀,家里沒什么事兒吧?”
昨日沈瑜獨自前來時,便被問了穆寧的情況,沈瑜說她突然有事兒先回市里了。
“沒事兒?!蹦聦帨睾偷匦χ?p> “媽媽,”沈語冰趴在沙發(fā)背上開了口,“快去吃早飯吧~我們都吃過了哦?!?p> 李風琴點了點頭,隨穆寧去了廚房。
沙發(fā)上,沈語冰看著李風琴的背影消失在視線內(nèi),會心地笑了。
沈瑜也笑了,“放心吧,從她現(xiàn)在的精氣神來看,已經(jīng)幾乎看不出影響了?!?p> 昨夜慧空走后,沈瑜叫穆寧修改了李風琴的記憶,將那些被不凈之物影響所作出的事跡抹去,只記得疲憊至極,和同樣疲憊的沈語冰一起沉沉睡去。
后沈瑜為確保李風琴身體無憂,又傳輸了些許生命能量給她,如今一覺睡到天大亮,身體便已無大礙了。
至于沈語冰,由于出了這么一檔子事,消除垢的事便先暫時停滯,而同樣的,由于停止進食垢蟲,腸胃炎也會減輕許多,沈語冰便可以陪在母親身邊。
至于垢,沈瑜已吩咐附近的妖們,讓它們?nèi)ゲ蹲绞占?。只要垢不附著在人類身上,人類便不會受到厄運的侵襲。
趁李風琴吃早飯的功夫,穆寧又泡了茶。待兩人從廚房回來,幾個人便坐在沙發(fā)上喝茶。
李風琴雙手捧著茶杯,慈愛的看著正在看電視的沈語冰,只是淡淡笑著---這才是正常的她,一個安靜的女人。
“嫂子今天有什么安排?”沈瑜忽地開口問道,像是開始極為平常的對話一般。
李風琴把視線移到沈瑜身上,“吃過午飯后,我想出去一趟...”她想到了什么,局促地笑笑,“又要麻煩你幫忙看著冰冰了。”
“不礙事,我很喜歡陪冰冰玩,”沈瑜溫和笑笑,稍作停頓,“嫂子下午是要干什么去?”
李風琴伸手將一縷發(fā)絲別到耳后,“沒什么,就是最近不是不太平嘛,縣里有人組織了一個集會,叫什么...‘驅(qū)厄集會’,叫大家過去一起祈禱,來驅(qū)除邪祟,還人們一個太平?!?p> 說著,她抿了抿嘴,“雖然最近我們家沒有像別人家那樣出事兒,但心里還是不太踏實,想著周末不用上班,冰冰也一整天找你玩,我就也去看看,把身邊的邪氣呀不幸呀都趕一趕?!?p> “原來是這樣,”沈瑜點了點頭,又問,“我能跟您一起去嗎?說實話,我挺感興趣的?!?p> 李風琴看著沈瑜,又看了一眼沈語冰,面露遲疑之色,“嗯...”
沈瑜又笑笑,“放心,冰冰有穆寧陪著呢,不知道您能不能信得過穆寧?!?p> 李風琴急忙擺手,“沒沒沒,穆寧我肯定是信得過的,只不過那集會去的都是些婦女,你一個孩子...”
“嫂子不也年輕的很嘛?!鄙蜩N爛笑著,“就這么說定了哦,”起了身,“這兩天我陪冰冰的時間可比您要久,您陪會冰冰吧,今天讓您嘗嘗我和穆寧的手藝。”
穆寧也起了身,李風琴也急忙站起來,想要說什么,但兩人頭也不回地去了廚房,沈語冰也在喊著讓媽媽陪,她只好看了一眼廚房,好一會兒才重新坐下。
...
午后,四下無人的街道上,兩人持著一把黑傘走著。
沈瑜的這把黑傘,是酒吧里有的寶貝,換句話來說,就是酒吧的上一任主人,也是石市上一任妖吏紫云的遺留財產(chǎn),也隨著妖吏這一職位一同交給了沈瑜。
在這黑傘的陰影之下,好似開了空調(diào)一般,好不痛快。
這讓李風琴有些驚奇,但她生性內(nèi)斂,不喜多言,便僅將這份驚奇和疑惑藏在心底,什么也沒說。
一路上便是沉默相伴,沈瑜適時地開了口,“嫂子覺得穆寧的手藝怎么樣?”
“很棒!”李風琴由衷地贊嘆道,“感覺像是五星級大廚做出來的菜一樣,那句話怎么說來著?色香味俱全?!?p> 沈瑜笑笑,“您滿意就好?!?p> 話止,又過了一會兒,李風琴開了口---她雖不喜多言,基本的禮貌和相處之道還是懂的,“這種可遇不可求的女孩子,你可一定要好好把握住哦!”
“當然啦,”沈瑜嘴角帶著笑,“我是絕不會放她離開我的?!?p> “那就好,不過你們年紀的確還小...呀呀呀,這些事你肯定聽煩了吧...”
“嫂子的心意我當然懂啦,放心吧,我和穆寧會好好處理的?!?p> 說著,沈瑜停下了腳步。
他們此時正立在澤縣高級中學的校門口。
“澤中呀,”李風琴看著學校,眼睛里閃現(xiàn)回憶的光,“我和天寧就是在這里認識的,他大我一屆...”
又回過頭看向沈瑜,有些羞愧地笑道,“像個老人一樣講自己的過去會遭年輕人討厭的吧?”
沈瑜搖頭,“不呀,我很想聽嫂子和天寧哥的故事?!?p> 李風琴看了一眼手表,“集合的時間快到了,我們便走邊說吧?”
“好。”
“當時的我讀高二,是比現(xiàn)在還要內(nèi)向一百倍的普通女高中生,從來沒有談過戀愛。有一次路過籃球場的時候,被飛來的籃球不小心砸到了頭部。很疼,但我只是說著沒事,忍著眼淚就想逃,卻被一個突然出現(xiàn)的男孩子拽住了右手,他沒讓我走,先是大聲訓斥了那些打球的男孩子,然后溫柔地問我有沒有事情,還帶我去了醫(yī)務室。那個男孩子,就是你天寧哥。
后來呀,我的課桌上經(jīng)常會多一些飲料和零食---都是你天寧哥買的。我們越來越熟,越來越熟,最后順理成章地在一起了。我很內(nèi)向,但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卻仿佛有無數(shù)的話要說一樣,我超級喜歡和他在一起?!?p> 沈瑜打著傘,微微側(cè)目看李風琴---她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滿目溫柔。
她雖已為人母,但這個時候,她便還是那個甜甜初戀中的少女。
不,她永遠都是那個少女。
李風琴也側(cè)目看向沈瑜,“很無聊的愛情故事對吧?老套的認識環(huán)節(jié),老套的發(fā)展,還有老套的結(jié)局。你和穆寧肯定不一樣吧?”
沈瑜搖搖頭,“這樣的愛情才令人羨慕呢?!?p> 李風琴笑笑,沒有說話。
又走了一會兒,便到了一居民樓,兩人一路上到了頂層。
在李風琴去按門鈴的時間,沈瑜通過廊道的窗戶看了一眼---
澤高,盡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