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一號的早上8點,下了一天一夜的雪終于停了。
韓家,窗外的陽光映照著庭院里光禿禿的樹枝,在墻壁和畫像上投下了斑駁的影子。
寬大的圓床上,靳歡睜開了惺忪的睡眼,一個語調(diào)輕慢的聲音響起:“醒了?”
靳歡顧不得回想發(fā)生了什么,她猛的從床上坐起,看向身旁坐著的韓初堯。
男人穿著一件袖箍襯衫,玉骨天成的身姿微微散發(fā)著恐怖的低氣壓,如水墨描畫出的眉眼也透著一絲寒涼。
靳歡有些害怕,勉強平靜的回答道:“嗯,初堯哥哥?!?p> 話音剛落,韓初堯突然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
“我最近是不是太寵著你了?我說過的吧?離衛(wèi)長安和唐柒遠點,為什么不聽我的話?!”
男人嗓音冰涼,眼底泛著血絲,指尖雖溫熱卻用著猛力。
靳歡徹底嚇懵了,這不該是她的初堯哥哥,她的初堯哥哥即使不愛她,但也是寵她的,從不會如此粗暴的對待她。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靳歡仔細的回想了一下,昨天是大年三十,她被閨蜜唐柒邀請去唐家玩,后來,后來唐柒給她喝了一杯水,然后她就覺得很困,再之后就睡了過去。
她記得中間好像還曾迷迷糊糊的醒過來一回,但是當時有個陌生的女人給她喂了杯水,然后她又睡了過去。
大腦轟的一聲,靳歡的臉徹底白的如同一張紙了,因為沖擊力太大,她甚至不知該說什么了。
韓初堯似是有些氣急敗壞,問:“你在想什么?是又打算無視我的話嗎?!”
這是他第一次如此大聲的對靳歡說話,從前的他,在靳歡面前總是溫潤的,哪怕是真的生氣了,也會克制自己,絕不對她發(fā)脾氣。
靳歡還記得,四年前,21歲的韓初堯站在這個家的門口,對初來乍到的她笑的也溫雅也融融的樣子。
那天,有明暗的光影落在韓初堯深邃的眼眸里,男人向她伸出柔涼的右手,對她說:“靳歡妹妹,歡迎你回家。”
在那之后,她住進了這個男人親手打造的童話世界,成了A市人人艷羨的掌上公主,被他以兄妹的名義偏寵了四年之久。
現(xiàn)在,這個童話的結局,要到來了嗎?
還是最糟糕的那種結局。
窗外的陽光緩緩的變動著灑落的地方,靳歡望著韓初堯瞳孔里的自己,委屈的鼻子發(fā)酸。
她是真的委屈,委屈自己被信任多年的閨蜜害了,委屈韓初堯在她惶恐難過的時候兇她。
其實她也不想讓韓初堯生氣,明明自己最愛的人就是韓初堯了。
視線交疊間,靳歡不爭氣的哭了。
女孩的晶瑩的淚珠迅速順著臉頰滑落,繼而打濕韓初堯的手。
幾乎沒有停頓的,韓初堯就心軟了。
到這一刻,他是真確定了自己有多么的不爭氣。
不是早就堅定了決心,一定要讓靳歡再也不敢輕信除他以外的人,再也不敢和衛(wèi)長安有牽扯嗎?
罷了罷了!反正,他韓初堯早就卑微的如螻蟻了。
他松開了女孩的下巴,極盡溫柔的替靳歡拭去眼淚。
他眉眼溫和,音色低柔:“歡兒,對不起,別哭了,都是初堯哥哥不好,是我錯了?!?p> 這話若傳出去,真不知要驚掉多少人的下巴。
不可一世的韓初堯,竟會如此紆尊降貴的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