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云映照,余暉灑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金色的光輝與海水的蔚藍交織出一片耀眼的景色。當海水緩緩退潮,仿佛大自然在輕輕地收回她那無邊的藍綢。
海面上陸續(xù)冒出形狀不一的巖石,巖石星羅棋布,它們經(jīng)過歲月的雕刻,自然的洗禮,竟巧妙地組合成一條巨龍的形狀。海浪拍打著巖石,在霞光的映照下,賦予了巨龍一身熠熠生輝的鱗片。
這地方由于每當退潮時分,那“巨龍”都會從海面躍出,蘊含龍嘯九天之勢,被當?shù)厝朔Q之為潛龍灣。
每當黃昏,海上的船只便會有序歸港,碼頭上人來人往,忙碌一天的漁民從船上下來,臉上掛滿樸實憨厚的笑容,由此可見收獲頗豐。
這座小縣城里的人們,大多數(shù)靠出海捕魚維生,縣城沿海而立,其地質多為玄武巖,故名曰玄海城。
列車站內(nèi),銅綠色的火車頭拖著一節(jié)節(jié)車廂駛來,火車滾軸聲音越來越大“哐當,哐當~”“嗚嗚”一聲長而消極的汽笛長鳴后,綠皮火車緩緩??吭谡九_。
老式的站臺顯得有些破舊,磚石裂縫中長滿了青苔,一排排候車的木制長椅,卻沒有人坐此等候,讓這些木椅略顯凋零。這個站點鐵軌以前是用來運礦石的,在玄海城往西五十里外有座玄鐵山,盛產(chǎn)鐵礦石,在十八年前就以保護礦產(chǎn)資源為由停止開采,有傳聞說是發(fā)生了一起嚴重礦難導致的,還有更離奇的說法是玄鐵山一夜間滄海桑田,形成另一方天地,至于真假無從得知,后來運礦鐵道改成了客運路線,那運礦的蒸汽火車也成了現(xiàn)在的綠皮客運火車。
在這個常住人口不到一萬人的小縣城里,列車站客運量常年處于低谷期。因此這個車站就只有一個年過花甲的老翁在此當售票員兼保安,聽老一輩人說,老翁當年是玄鐵山里的礦工,后來停止采礦后就來這里做起列車站的工作人員,在車站通車以來一直任職到現(xiàn)在。
站臺旁邊有間銹跡斑斑的鐵皮小屋,簡陋的屋頂搭了一塊石棉瓦片,屋檐上掛著泛起紅光的三個字“口示丁”,那“丁”字時不時還在閃動,借助夕陽的昏光勉強可以看到是“售票廳”,這三個字都有LED燈帶描邊,每當傍晚時分,燈帶就會亮起,由于燈帶部分損壞,才展示出這樣滑稽的效果。
遠處幾個人影往售票廳走來,一行四人,皆為少年郎,前兩人肩扛三色蛇皮袋,后兩人手拉行李箱,熙熙攘攘的行至小屋前。只見屋檐下有個老翁躺在太師椅上,用一把破爛的蒲扇蓋頭而睡。一位身材勻稱,身高一米八左右,長相俊毅的少年放下肩上的袋子,謙遜道。
“前輩,我們來此……”
“大哥,別跟那老頭廢話,直接進來就行了。”
旁邊傳來急促的聲音打斷楚歌話語,言罷,那位青年領著后面兩位同伴一同步入小屋。
說來也怪,自從姜老翁擔任售票員以來,工作時間都會躺在太師椅上睡覺,有人來買票,都是讓他們自己進去身份登記以及交錢拿票,從來不過問,一但有人借機取巧,使用假身份登記,他都會從睡夢中醒來阻止。
曾經(jīng)有位通緝犯,因被全城通緝,得知列車站有位老翁,售票從不進行身份核對,想借此機會想乘坐火車逃出法網(wǎng),可讓其沒想到的是,以為是救贖之道,卻變成禁錮他一生的囚籠。
通緝犯被抓后回憶道,他來到售票廳,發(fā)現(xiàn)那老翁果真跟傳聞一樣,躺在椅子上睡覺,便進入小屋利用偷的身份證買票,當他前腳剛跨入門框,身后的鐵門迅速關上,給他拌了個踉蹌,起初他懷疑是門外的老翁把門關上了,就非常憤怒的往門上踹了一腳,自認為以他那強壯的肌肉對付那破舊小鐵門簡直易如反掌,可事實是,他對鐵門的一記暴力側踢,門上卻毫發(fā)無損,而他的腳力反而被散去,任憑他如何用力去踢打小屋的其他地方,都無法對其造成破壞,那破舊小屋宛如一座永遠無法翻越的高山,擋在他通往自由的道路。
小屋內(nèi),簡陋的桌子上有臺電腦,款式還是那種帶厚重顯示屏的,電腦旁放著一個木雕。墻壁掛著一張用宣紙寫的行楷書法,其字體八面出鋒,錯落有致,盡顯書法大家風范,認真閱讀紙上內(nèi)容,竟然是自助購票指南。
“瓜子,這位王前輩不簡單啊,這書法都比得上京州那些國雅大師了?!崩钚阜隽艘幌卵坨R感嘆道。
郭平凡調侃回應道“喲,你還會欣賞起書法了哈,管他什么書法,這就是那老頭為了能偷懶搞的購票流程而已?!?p> “這木雕好精致,是什么動物啊,長得好生奇怪。”步裔半蹲在桌子前看著眼前奇怪的木雕發(fā)出疑惑。
只見那木雕身上還有些許木屑,雕刻的栩栩如生,仿佛那木雕活過來一般。其形狀頭臉像馬,角像鹿,蹄子像牛,尾像驢。
“這里是售票廳啊,不是博物館,你們不趕緊買票,還擱這參觀起來了?看看時間都快趕不上趟了?!惫椒仓钢鴴熘鴫堑溺姳泶叽僬f道。
屋外,躺在太師椅睡著的老翁突然醒來,緩緩起身,臉上的蒲扇順著他的身體滑落在手中,眼神犀利的目視前方。
楚歌沿著王老翁視線望去,火車上下來了兩位身穿黑色風衣的陌生男人,二人警惕的環(huán)顧四周后便離開了車站。
“楚小友,老夫贈你一言,你且謹記?!苯衔淌栈啬抗?,盯向楚歌眉心,掐手一算,說罷“五爻行禍,潛坎而殆。”
楚歌作揖回敬道“晚輩定當牢記于心?!?p> “臭老頭又在裝神弄鬼?!眲偝鰜淼墓椒猜牭侥抢衔逃衷谡f一些聽不懂的話,罵道。
“悟性不佳,尚不能懂?!崩衔填┝艘谎酃椒?,又躺回太師椅接著說道“若你肯拜老夫為師……”
“臭老頭你……哎,等等行李還在屋里啊”
郭平凡聽到老翁又要騙他拜師,剛準備開口罵道就被楚歌拉走了。
步裔迅速的進入小屋拿回行李,跟上楚歌二人。
“前輩,我們就先告辭了?!?p> 眾人拜別老翁后往站臺走去。
車頂上的煙囪冒出縷縷白煙,列車員在檢票及管理秩序,車上還有商販推著小車在叫喚“花生啤酒礦泉水…”
夕陽的余暉漸漸散去,落日也慢慢沉入海平線。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就在此別過吧?!背鑼⑹种械纳咂ごf到李玄靖中說道。
李玄靖用傷感的話語嘆息道“三年時光匆匆,離別之時恍然隔世?!?p> “打住,畢業(yè)季分別而已,從你嘴里講出怎么跟生離死別一樣?!惫椒彩终茙缀鯌坏剿樕?,無語說道。
“也不知道何時再能見面?!辈揭嵴f道。
“來日方長,有機會再見的?!背柰蛱爝呉荒埣t說道。
步裔,李玄靖都是玄海中人,高中時期結識楚歌二人,在他們當中,楚歌性格最為穩(wěn)重沉著,其心性遠超同齡人,這與楚歌那些年的遭遇有關。他們經(jīng)過三年相處,有著深厚的友誼,步裔,李玄靖的父母都在國外工作,想要他們成年后,就去國外讀書生活。
車門在列車員的拉動中慢慢關上,呼哧一聲,火車緩緩啟動,車輪與鐵軌的摩擦聲如同一首離別曲,使車站彌漫著傷感的氣息。
火車與夕陽一同消失在楚歌的視野,黑夜籠罩了整個玄海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