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三哥凱旋,與我說著當(dāng)日戰(zhàn)事如何如何,他們兄弟之間此次交鋒無非就是試探,看樣子這一仗,三哥打得不錯。
許是高興,他今日喝了些酒便多了些,十三醉的倒是早,讓七哥給抬了回去,還是那個老樣子,一高興,十三就撒開了喝,其實仔細想想,來到望京這近兩個月的時間他也從來沒有碰過一次酒。
第二日一早三哥便去了練兵場,我算了算日子,明日景睿該回江州了。
我與阿灼也是尋了好久才找到那間客棧,景睿好似知道我要來似的,早就備好了茶點。
進門后我烤了烤火,才消得了我一身的寒意
“不到這最后一日,你是不會來的”他面上帶著笑意的看著我,順手合上了那本剛剛翻看的書籍。
“哥哥這就不對了,前幾日卻是有繁務(wù)纏身,脫不開才沒來得及看你一眼”
他伸出一根手指在面前搖了搖道。
“非也非也,自家妹子是啥性格,我這哥哥還是了解的,從前你便是如此,我一早便為你準(zhǔn)備了茶點,一路趕過來累壞了吧,還不趕緊嘗嘗?”
他說的不錯,這一路乘著馬車確實有些累了,有時候做事也會覺得力不從心。
“爹爹最近如何了?”我問道
“很好,王城里那位還沒敢拿爹爹如何,畢竟若是他要登基,靠的不還是這些老臣?”
我掰開一塊芙蓉糕放到嘴中細細的嚼著,繼而喝下景睿送過來的茶,皺了皺眉頭道
“這茶怎么這樣苦,阿灼,麻煩你去叫一壺好茶來,我這兄長不差錢的,對了,你要親自看著烹茶,這外面的客棧不比盛京啊”
阿灼面上帶笑應(yīng)了下,景睿只是看了看我,沒有說話。
“說吧,有什么事?”他開了口
“你怎么知道我有事”
他指了指那一壺茶
“我剛泡好的金駿眉,你應(yīng)該不會嫌棄吧”
良久,我面上的笑意逐漸褪去
“兄長可知道何為鳳隱?”
他眉頭微皺
“略知一二,怎么,從前父親不會與你說起此事的,誰又與你舊事重提了?”
我搖了搖頭
“我是偶然得知的,只是兄長可知這鳳隱究竟為何?為什么別人都會忌憚?”
他沉思許久
“或許,我只是知道鳳家有鳳隱的存在,并不知道確切為何物,父親曾與我提過此事,只是說,鳳隱是鳳家最后的依靠,不到萬不得已,誰都不會提起,事情已經(jīng)過了這樣久,我都記不太清了,但,景瑜,鳳隱似乎對于我們真的很重要,君上怕是也知道此事,所以才會對鳳家處處避讓吧”
他喝了一口面前的茶,很享受的樣子。
原來景睿也不清楚,但是爹爹看重的東西斷然不會有錯,此事就此作罷,只要鳳家安全,鳳隱大可不提。
一番閑聊之后已經(jīng)是午時,是該話別了,我起身準(zhǔn)備去接阿灼遞過來的披風(fēng),可是眼前一片漆黑,天旋地轉(zhuǎn),我沒站穩(wěn),想要向后栽去,還好阿灼的手扶住了我才不至于摔倒,此時我已經(jīng)無法保持清醒,頭腦有些發(fā)脹,耐不住煎熬,最后在景睿的呼喊聲中沒了意識。
指間的疼痛襲來,我下意識的睜開了雙眼,卻感覺眼皮都很沉重,迷迷糊糊間能感覺到有人為我施針,或許那就是剛才痛苦的來源,我試著動了動手臂,有些發(fā)麻。
“景瑜,好些了么?”景睿的擔(dān)憂的看著我,我喉嚨干癢,卻說不出話來。
我勉強擠出一絲微笑告訴他我沒事。
阿灼的小臉已經(jīng)哭得梨花帶雨,看到我的表情之后卻沒有絲毫的改變,只是靜靜的在一旁站著。
郎中將我指間的銀針拔出,我倒吸一口涼氣,才覺得好了些許。
只見那郎中朝著景睿搖了搖頭,繼而走開了。
景睿扶著我
“妹子,什么時候的事兒”
我納悶不知道他說的是什么,一臉疑惑的看向他
“我是說,你的毒,是誰下的”
轟,腦中什么在炸裂,毒?我中毒了?
誠然那一日我叫景睿和阿灼不要亂說,更不能將此事告知三哥,那晚景睿親自將我送到程園,只是對三哥說我貪玩受了風(fēng)寒,我知道,紙是包不住火的,但能瞞多久就是多久。
臨走時景睿再三囑咐我
“你的毒雖然這郎中說無解,可我也算是認識一些名醫(yī),知道世間一些奇方,暫且等我?guī)兹?,待我尋到方法,自然就好了?p> 我只是淺淺應(yīng)下,卻對于我這來歷不明的毒頗有懷疑,最近是力氣越來越小,精力越來越力不從心的確不假,可是我這毒究竟是如何被種下,卻不得而知,留在心中的卻是莫名的恐懼和未知的恐慌。
身后有一雙手環(huán)著我
“以后萬不可調(diào)皮了”
我乖巧的在他臉上留下一吻,才算讓他安心。
這晚,徹夜無夢,卻一切安好。
第二日我如常去了劉姌那里,她今日看樣子氣色不錯,她沒有在柜子里面躲著,而是靜靜的靠在床上,秀發(fā)散開于兩肩,對于我來說,她此時便是另一種美。
“你來了”
她輕輕的說,我見她今日氣色還不錯。
“今日,我?guī)Я诵碌墓适拢阆肼犆???p> 她點了點頭,一時間我竟有些不適,趕忙坐在了她對面的凳子上
“那日我與你說,那位世子出去征戰(zhàn),如今降服了敵人凱旋……”
……
遠處的歌聲縹緲,我不知道是誰在唱著什么,那樣凄涼,那樣無助,迷蒙之中我聽見有人在說
“鳳隱,鳳隱”那聲音穿過亙古的時光向我走來,彼岸火紅的花朵妖冶生姿,面前那巨幅畫卷徐徐展開,同上次一樣,那女子在畫著什么,我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我,究竟是誰?
指間疼痛襲來,將我拉回現(xiàn)實,我睜開眼見到的卻是程謹(jǐn)之。
“你怎么樣?”
他站在床邊看著我,我勉強回給他一個微笑,側(cè)目看過去,劉姌正坐在凳子上,失神的看著窗前的一盆干花。
“若是下次還有這樣的情況,一定要記得平臥,切不可走動”
我循聲望去,依舊是上次那個為我施針的郎中
“我,我究竟如何了”
他嘆了口氣道
“姑娘這毒比上次又加深了些”
“這是什么毒?”
我問道
“這毒名叫‘百里’是一種慢性毒藥,是會逐漸讓人生命消逝的毒藥”
一旁的程謹(jǐn)之開了口道
“可有解?”
只見那郎中捋了捋胡須道
“解是有解,只是這解藥卻是難尋,第一種便是平寧州府地區(qū)的一種叫做‘黑齒’的草藥,第二種便是永州地區(qū)那種叫做紅纓的花,兩者結(jié)合萃取其汁液便可有解,但這兩個地區(qū)相隔百里,故此毒藥稱為‘百里’一般很難收集”
“這有何難,我派人去平寧州府和永州兩地,用最快的馬,就算是冬季無法采摘,我想這藥材在當(dāng)?shù)匾膊凰闶呛庇?,五日,最快給我五日即可”
只見那郎中說道
“大人且慢,雖說這毒不稀有,解藥也不是問題,可問題是這位姑娘是我至今見過中毒最深的人,老朽行醫(yī)多年,卻不知姑娘小小年紀(jì)是如何中得這樣深的毒的,就算找到解藥也無法解此毒,老朽醫(yī)術(shù)不精,還望大人尋到世外高人,不過在此之間若是姑娘再次暈倒,切記老朽的話,定要平臥,不可站立走動,而后速速通知老朽來為姑娘施針”
我勉強苦笑道
“多謝”
原來,這么多天我一直在逞強,自己的生命,或許只剩寥寥時間了。
送走郎中之后,我毅然坐起,總是待在劉姌的屋子定是不妥,我看著靜靜坐著的劉姌,心中竟然升起一絲苦味
“走吧”我道
“身子還行?”
他上下瞧了一眼我,眼中有些情緒。
“放心吧,還死不了”
隨后將我扶起一路走著,路上的積雪已經(jīng)叫家丁掃盡,我與程謹(jǐn)之緩緩走著。
“他知道么?”
我笑著搖了搖頭
“他需要知道的太多,不差這一件,也不差在這一時?!?p> 他停住腳步
“可是你的身子等不及的”
“多謝大人關(guān)心,我的身子自己清楚,無妨,只是這件事情……”
“我知道,他,不會知道的”
“多謝”
梳妝臺前我輕輕的為自己施些粉黛,這樣氣色看上去會好很多,只是我始終不明白,這毒,我究竟是如何中的,腦海中努力回憶起這一切,零零散散中的記憶停留在我最早的那一次昏厥,是在出宮的馬車上,那時候還只是說因為勞累,并沒有發(fā)現(xiàn)毒物的存在,可是為何這郎中說我中毒已經(jīng)很深,我……
“成日里見你這樣發(fā)呆,似乎已經(jīng)成了一種習(xí)慣”
背后的三哥不知何時進來的,正看著我鏡中的臉,我轉(zhuǎn)過頭去,對他一笑
“從前你總是說我倔強胡鬧,如今,我終于安靜了,你卻說我發(fā)呆,三哥,你好脾氣啊!”
他面上一笑,伸手?jǐn)埼胰霊训?p> “怎么最近瘦了這樣多,是吃的不好么?”
我搖了搖頭道
“女孩子太胖,怎么會好看?”
“好不好看我說了算,明日我叫廚房多做些可口的過來,多吃些,過兩日還準(zhǔn)備帶你去看一下練兵場”
我從他懷中探出頭問道
“那不是不許女子進入的么?”
他拍了拍我的頭
“傻瓜,你忘了你的江湖規(guī)矩了?”
果不其然這幾日小廚房送過來的吃食也逐漸豐富了許多,程謹(jǐn)之也是時不時地來探望
“最近阿姌說的話也多了,她總問我,你何時會去給她講故事,郎中也說,你的做法對于她心智的恢復(fù)是有好處的”
我看了下四周確定阿灼不在之后我便開了口
“只是,真正能幫她心智恢復(fù)的人是三哥”
繼而我二人一陣沉默,我不知道還會活多久,會陪伴多久,或許劉姌的出現(xiàn)是一個轉(zhuǎn)機,我若不在了,至少還有劉姌陪著他,就算不是劉姌陪著他,他也不會太過于思念我。
“這幾日聽三哥說兩邊總是有些小打小鬧,幾近年關(guān),我想應(yīng)該要歇戰(zhàn)了吧”
“不錯,的確如此”
我垂眸,看著自己的手指
“我想,把劉姌的事情告訴三哥,我不知道哪一日會離開這個世界,我怕我沒有機會再親口告訴他了”
“不會的,你不是說你的哥哥已經(jīng)去尋醫(yī)找藥了么他一定會……”
我抬眸看著他道
“最近我總感覺到一種召喚,或許,這時候該安排后事了”
程謹(jǐn)之走后我默默的留下了眼淚,我想和三哥白頭到老,真的,真的很想,可這世上總有一種事情,那就叫做造化弄人。
這日一早三哥便來了我這里,手中也多了一件鎧甲,我笑著接了過來
“三哥,這就是你的江湖規(guī)矩?”
我在他面前總是這樣的充滿活力,我怕,我怕他見到我孱弱的那一面,我寧愿他永遠不知道我中毒的事情。
“這可是阿瑜你教我的”
我去屏風(fēng)后面換上了裝,阿灼悄悄遞給我了一杯這幾日我一直在喝的參湯,我接過來,一口飲下,我這樣做無非就是讓我看起來再多些力氣不至于那么虛弱,阿灼的眼睛有些紅,她甚至有時候會勸我不要逞強,可我除了逞強,還剩什么呢?
我走出屏風(fēng),跟在三哥后面
“那小的今日就隨殿下去練兵場如何”
他面上一笑
“允了,只是,我有些后悔這個荒唐的決定”
“為何”
他皺了皺眉道
“天氣有些冷,怕你吃不消”
我俏皮的說
“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無法收回”
他刮了一下我的鼻子
“阿瑜,這是冬天,水會結(jié)冰的”
三哥所言不假,天氣確實冷,我真的吃不消,那都是回來之后的后話,回來后他便去了書房,囑咐阿灼今日屋中定要多添幾盆炭火,三哥走后我坐在床上,身上裹著錦被,阿灼將火盆拉的與我近了些,一個勁兒的責(zé)怪我今日出門,我看她活脫脫的像個‘婆婆’
“阿灼”我喚她
她看向我,似乎在等我下一句話,我沉思了一下道
“你可還記你的姌姐姐?”
她面上笑道
“記得,只是,以后姑娘莫要再提,殿下,殿下他好像不高興”
“我若說她還在,你會高興么?”
她的小臉馬上變了表情,我不知道那是什么表情,只知道,當(dāng)晚我?guī)ヒ妱樀臅r候,她哭的梨花帶雨,而劉姌的臉上似乎也浮起了一絲微笑。
那么,這件事情就不要再瞞著三哥了好么?我心中一遍一遍的對著自己說
一大早,阿灼為我梳妝,鏡中的她似乎開心了許多
“阿灼,今日三哥若是來我房中,你記得,引他到那里,就說,就說有位故人在那等他”
她手上的動作頓了頓,卻也領(lǐng)會我的意思。
劉姌還是像往常那樣坐在床上發(fā)呆,我走過去執(zhí)起她的手,那上面,是用過刑罰之后留下的疤痕,當(dāng)時的她一定很痛,我將她引到梳妝臺前,拿起一旁的梳子,輕輕的為她梳著頭發(fā),做這些事情的時候,我便有些力不從心,還好今日早上多喝了一碗?yún)?,不然此時都扛不下來。
“今日我們要認識一個新的朋友,你們從前認識的,算是故友吧”
鏡子中的她臉上浮起了一絲笑意。
我一直坐在前廳與程謹(jǐn)之喝著茶,我們誰都沒有說話,就連午膳都不曾用過。
他正準(zhǔn)備開口時前面跑過來一個小廝在他面前說著什么,繼而程謹(jǐn)之看向我道
“尋醫(yī)問藥的人終于回來了”
不多時就見著景睿一身風(fēng)塵的趕過來,他一股腦的快步來到我的面前順勢執(zhí)起我的手道
“讓你等急了”
他喘著粗氣,甚至還夾雜著汗味兒,我鼻子一酸扭過頭去整理情緒,景睿一向注意自己的形象,如今怕是為了我做到如此地步。
“哥哥莫急,喝杯茶暖暖身子”
他放下我遞過來的茶盞道
“你的身子要緊,快讓大夫瞧瞧”
說罷便側(cè)身過去,我看向前面,竟是個年輕的少年郎,景睿趕忙補充說道
“別看這位大夫年紀(jì)尚小,可也是得到了真?zhèn)?,梁珺聽說此事后急忙寫信給了他,放心,這次錯不了”
繼而他看向那個少年道
“這便是舍妹,勞煩了”
那人沒有說話,輕輕走到我的面前,為我把了脈,良久,又從箱子里面取出幾根銀針道
“姑娘,可要忍著些”
“嗯”我輕輕的應(yīng)下
“冒犯了”
隔著衣服,他的第一針落在了我的小腿之上,第二針在手腕上,第三針,在頭頂
待三根針全部取出之后,他皺了皺眉
“可有辦法?”景睿道
那人沉思了一會兒
“根據(jù)姑娘的脈象舌像來看,這毒是一種慢性毒藥,這針上的味道有些異香,是百里,這毒倒是尋常,只是,我在這三處施針就是想看看這毒中的深淺,卻發(fā)現(xiàn)這毒已經(jīng)侵入骨血,怕是難以祛除”
我看向景睿,他面色不大好,因為我明白,這大概就是最后一次轉(zhuǎn)機了,我的后背朝著凳子的椅背一躺,放松了所有,包括神志。
“大夫,真的沒有辦法了么?”程謹(jǐn)之問道
那少年道
“就算是家?guī)熢谑?,也無法……”
“我還有多久”
他看了我一眼,細細的說道
“這要看姑娘了,若這樣下去,多則一年,短則數(shù)月”
“景瑜”
哥哥看向我,我知道他也很難受
“程大人,麻煩你為我兄長安排一處暫且休息,我有話與大夫說”
景睿雖然不愿意,但是還聽了我的意思跟人出去了。
我與那少年坐了許久,他卻先開了口
“姑娘可否用過‘風(fēng)月無邊’?”
我抬眸道
“那是何物?”
“是一種香,奇香無比,令人貪戀”
我笑道
“我從來不用香的,為何如此問起?”
他道
“是香,也是藥引,姑娘身中之毒叫做百里,我說過這是一種慢性毒藥,但是若要人死亡并不是取決于量的多少,而是在于時間,時間越久,侵入的越深,而如今你的毒已經(jīng)在了骨血,但,這起碼要十年以上的時間,而且這十年,每一天你的精力都會在不斷的減弱,這便是百里的特點”
我放下茶盞看著他道
“可是,我怎會知道這十年內(nèi)有沒有接觸任何毒物,怎會中毒?”
“那就只有一種可能,你先接觸了風(fēng)月無邊,而后服食了毒藥,因為這既是香,又是藥引,一旦先用了藥引那么這毒用不上十年,兩三個月,便可以讓你到達這個程度,因為‘風(fēng)月無邊行百里’”
“這位大夫說的不錯,你確實應(yīng)該好好想想一想究竟是誰對你用了毒”
我看過去,程謹(jǐn)之已經(jīng)走了過來坐在一處
我腦中一片混亂,究竟是誰對我下了手,還是說這本就是我無意間中的毒?
“下面已經(jīng)安排好了,這位大夫就先住下,以便于隨時診治”
隨后那少年便與家丁一道去了。
“我如何信他?”
程謹(jǐn)之看著我道
“剛剛還聽你哥哥說,那少年曾經(jīng)救治過一個心脈停止跳動的人,并且恢復(fù)如初,我聽了也是覺得奇談,心脈沒了還能救活,死而復(fù)生之法,怕是這世上沒有人能辦得到吧”
“是啊,心脈都沒了尚能救活,而我……”
回去的路上我心恍惚,究竟是何時中的毒,若是真的按照那少年說起時間算的話,兩三月之前我服的毒,那是,我還沒有離開王城,而……我忽而想到了什么,身體一陣
“是酒?”
我突然想起了冬節(jié)那日君上賜給我的那一杯酒,會不會那里藏著百里,可是為什么,就算是那酒里面藏著百里,我又是何時用的‘風(fēng)月無邊’呢?我,從來不用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