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清晨帶著幾分涼意，經(jīng)過一個春季犁田種稻，田野里冒出一片青色的幼苗。
益州。
楊鼎已在城外徘徊三天，旁擊側(cè)敲打聽賊王之事。馬晉之名卻沒人聽過，可能是不敢說。
今日又是一場暴雨，在郊外一處破廟躲雨。此廟原先是財神廟，后來不知什么原因，香火斷了。
走進破廟，財神雕像后面，有微弱呼吸聲傳出。仔細一聽，呼吸起伏不定，應(yīng)該是一位命不久矣的乞丐。
看見廟內(nèi)有些干柴，還有一些稻草。心中一喜，剛好可以生火取暖。一道橘黃色的火苗微微升起，片刻時間變成一股不小的火團。
盤坐在一旁，運轉(zhuǎn)內(nèi)力蒸干衣服?，F(xiàn)在也無事便在體內(nèi)凝聚盛世之氣鍛煉丹田，一股股熱汗冒出體外。
此時以至正午，雨勢沒有減弱。
“晚輩你的內(nèi)力不錯?！?p> 一道虛弱的聲音傳來，一名杵著拐棍，一條褲腿空蕩蕩，滿頭白發(fā)，面色蠟黃的老乞丐從雕像后面走出來。
楊鼎睜開眼睛，看見乞丐后，露出一絲疑惑。
“這里是一錠銀子，若是餓了拿去買些吃的?！?p> 隨手擲出，落在乞丐懷里。
“嚯，楊盟主果真闊氣?！?p> 老乞丐贊嘆一句，艱難的坐在地上，拿起身邊干柴，添了幾根進入火堆。
“敢問閣下是？”
楊鼎微微皺紋，眼神中帶著一絲審視。此人可以輕易認出他，必定做過詳細了解。
“呵呵，能見到楊盟主也是我這個老乞丐的榮幸。敢問閣下，可是為馬晉而來？”
老乞丐蠟黃的臉頰上擠出一絲笑意，看起來有些滲人。
“你是誰？”
楊鼎有些意外，這人居然專門在此等他，若不是這場雨，二人根本不會見面。
“我是誰重要嗎？不過是一個垂死之人?！?p> 老乞丐自嘲一句，又往火堆里添了把火。
“你找我什么事？若是為你報仇，我沒有時間。”
楊鼎耐著性子與對方交談。
“嘿，楊盟主還真是無情，我原本還想告訴你，三十年前江湖新秀被殺之事，看來是我多情了?！?p> 老乞丐緩緩爬起，像是一只被操控的木偶。
“這些秘聞我在蠻州就聽人說了，你可以走了。”
楊鼎有些無趣，正欲起身離開。
“那你知道，為何要殺這些新秀嗎？”
老乞丐忽然吐出一句，帶著幾分戲謔。
“不就是報仇嗎？這有什么不知道的?！?p> 原本正要起身的快刀，又不經(jīng)意坐在原地。他之前拒絕老乞丐，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他的斷腿。
這類情況不過兩種，一種作惡多端，被俠士碰見，斬斷一肢讓其銘記。一種被人報復(fù)，對方?jīng)]有痛下殺下。
這兩種不論怎么說，都是老乞丐咎由自取，果斷拒絕也是不想趟渾水。以他盟主之名，若是做出誓言，必定要完成。到時候各種牽連也會如期而至，甚至還會傷及家人。
“報仇，你想的太簡單了。江湖中你殺我，我殺他，都是常有的事，隔夜仇需要這么大動干戈？”
老乞丐又緩緩坐下，沒有著急離去，接著開口。
“楊盟主想知道，我這條腿是被誰斬斷的嗎？”
楊鼎沉思片刻，做出一絲決絕。
“告訴我三十年前之事的策劃者與參與者，并且說出馬晉藏身何處，我?guī)湍銏蟪稹！?p> 他心中已經(jīng)猜出一二，此人可能與盜賊有所淵源。
“不要在我面前提他，那個畜生不如、吃里扒外的東西。”
老乞丐怒喝一聲，蠟黃的面色瞬間脹紅，胸口劇烈起伏喘著粗氣。
楊鼎不語，默默看著他。
“告訴你，老夫這條腿，就是馬晉斬斷的。所謂俠盜，不過是借此之名滿足欲望。什么劫富濟貧，都是借口罷了。”
老乞丐輕哼一聲，發(fā)泄心中的怨恨。
“你讓我?guī)湍銡ⅠR晉？”
楊鼎有些意外，已經(jīng)猜出此人身份。
“不，我要讓你幫我滅殺天下盜賊。讓這一派從此斷根。”
老乞丐雙目如鷹眼般犀利，緊盯楊鼎眼睛。
“這些不用你說，我都會去做?！?p> 楊鼎心平氣和坐著，沒有被對方怨氣感染。
“三十年前……”
老乞丐正欲說話，一支袖箭射向他腦袋。楊鼎伸手一探，剛要握住。
“袖箭有毒?！?p> 急忙運轉(zhuǎn)內(nèi)力，彈開此物。
“是誰？”
好強的輕功，神不知鬼不覺靠近破廟，不被他發(fā)現(xiàn)。
“有種就追出來，欺負一個乞丐算什么本事？”
話畢，一道黑影朝破廟外飛去。
楊鼎縱深一躍，剛要追趕。
“別走，否則我就死定了?！?p> 楊鼎一驚，差點忘了這茬?？磥磉@名殺手，不是為他而來。
轉(zhuǎn)身落回地上，站在老乞丐身邊。
“敢問閣下高姓大名？”
柳王嘿嘿一笑，也不掩飾。
“若是在三十年前，你可能會聽過我的名字，現(xiàn)在嗎，就有些不確定了，老夫姓柳單名一個王?！?p> 這名字，太奇怪了。
“你是不是在想，我為什么會有這么奇怪的名字？也不怕你嘲笑，父母給的名字太難聽，后來闖出名頭，便改成這個。老夫還有一個綽號，叫做‘七王’?！?p> 這！
“你到底是誰？”
楊鼎望向廟外，緩緩開口。像是在問柳王也像是在問其他人。
“七王，你可要想好了，如果你說出口，那就是必死之事，現(xiàn)在收口，或許還有一線生機?！?p> 一名身穿黑衣，面貌清秀的男子落在破廟門前。
“你還知道我是七王？你說的一線生機，是否割掉老夫舌頭？讓我茍延殘喘此生？”
柳王不屑一笑，露出幾分玩味。隨后道，
“他是馬晉的兒子，你若是想報仇，可在此地斬殺他。不過，那個雜碎兒子很多，殺了也不會心疼。”
楊鼎凝神沉思，暗自聚力。
“楊盟主別誤會，我只是奉命看守此人，若是有所得罪，現(xiàn)在就離開?！?p> 馬梁生抱拳一拜，轉(zhuǎn)身離去。
楊鼎一愣，有些意外。忽然聽見屋頂上傳來一陣破響，數(shù)支暗箭射向柳王。楊鼎黑刀一抽，九刀劈出擊飛暗器。瞬間斬出數(shù)道刀氣，將屋頂上的賊人擊殺。
轉(zhuǎn)身望去，馬梁生早已不見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