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究還是余寒打破的這份寂靜:“這一路走來,數(shù)次瀕臨絕境、九死一生,可不容我在此處退縮。我們考慮清楚了,有勞師叔幫我們制鞘!”
此番制鞘,雖說難于上青天??烧嬲枰袚?dān)風(fēng)險的,唯余寒一人而已。至于江似練,即便是制鞘失敗,也不過是失去那建木之枝,自身身體并不會受過多影響。因此,余寒并未過多猶豫。
聽了余寒的話,江似練盯著余寒,看了些許時候。她知道,余寒歷盡千辛萬苦,取得這鳳精梧桐,斷不會止步于此。她內(nèi)心已經(jīng)決定要成全余寒,可一想到余寒面臨的風(fēng)險,她那如水般的雙眸,又豈會毫無波瀾?唯今之計,便是與余寒共同承擔(dān)這潑天的風(fēng)險。
江似練眼神堅毅,回道:“師叔,我們考慮清楚了,有勞師叔為我們制鞘!”
江似練的眼神瞬間轉(zhuǎn)變,只因為她內(nèi)心已經(jīng)下定了決心,若是余寒遭遇不測,自己便隨他消散于這無盡歸墟!
“如此,便開始吧!”道無極見二人態(tài)度堅決,便不再多說。
緊接著,道無極終于睜開雙眼,起身來到房屋中央。
那房屋中央,有兩座制鞘臺,長寬均是一丈,呈方形。每個制鞘臺,左右兩側(cè)各有一高凳。
“我們一個個來,先從你開始吧。”道無極看向江似練,指著近一些的那個制鞘臺的高凳說:“練丫頭,我們分坐于這兩個高凳,然后將你的建木枝與秋水劍置于臺上?!?p> 二人入座后,道無極雙手聚氣,那建木枝從制鞘臺緩緩升起,懸于半空。與此同時,那制鞘臺面的前、后、左、右、上、下六方,仿佛有一道禁制悄然生成,似乎將這建木枝與秋水劍束縛于其中。
“練丫頭,現(xiàn)在你以氣御劍,無論這建木枝如何移動,你始終將秋水劍與這建木枝保持平行。同時還需要讓你的劍氣,透過秋水劍,滲透到這建木枝之中,直到你感覺這劍與鞘已融為一體方可作罷。”
江似練點點頭表示理解。
只見道無極以右手食指與中指為劍指,凝聚劍氣,一邊仔細(xì)觀察著秋水劍,一邊對著那建木枝,隔空緩緩劃動劍指。
隨著他指尖劃過,那堅如磐石的建木枝竟被層層削落。而那建木枝,如同感受到疼痛般,四下亂竄,躲避道無極劍氣??扇螒{它如何掙扎,卻也無法掙脫這制鞘臺六面禁制的束縛。
而無論建木枝如何竄逃,江似練始終保持秋水劍與建木枝平行。
約莫一個時辰,劍鞘已初具雛形。隨著道無極手指停止劃動,本四下亂竄的劍鞘便安分了,靜靜懸停于那制鞘臺上的六面禁制之中。秋水劍再也不用追著劍鞘四下亂竄了,而是圍著劍鞘緩緩轉(zhuǎn)著圈,好生“親昵”,而那劍鞘似乎也“心生好感”,并未反抗。同時一股股若有若無的劍氣,發(fā)自江似練之手,途經(jīng)秋水劍身,終流入劍鞘之中。
停手后,道無極緩聲道:“練丫頭的劍鞘已初具雛形,我的任務(wù)便已完成。接下來只需持續(xù)注入劍氣,使秋水劍與這劍鞘‘心意相通’便大功告成了?!?p> 不等道無極話說完,輕舟便問道:“所以接下來的工作只需要江師妹完成了。只是,還需要多久呢?”
“因劍而異,因鞘而異,我也不知。我只知道,此等絕世之劍劍,此等絕世之鞘,當(dāng)秋水劍入鞘之時,應(yīng)有異象生?!辈坏容p舟接話,道無極走向另一個制鞘臺,緩聲道:“接下來,余寒,該你了?!?p> 余寒將鳳精梧桐與青霜置于制鞘臺上,二人分坐于高凳,開始制鞘,與江似練制鞘如出一轍。只是,道無極劍氣劃過鳳精梧桐時,那梧桐雖然也被層層削落,卻好不躲閃。而當(dāng)余寒注入劍氣之時,那鳳精梧桐方才四下亂竄。更有甚者,這鳳精梧桐好似一匹脫韁的野馬,狂放不已,不斷猛烈撞擊那六面禁制。
這剛開始,道無極與余寒均已滿頭大汗。
見狀,西窗月急聲道:“我來助你!”
只見西窗月瞬間聚氣,那六面禁制之外又多了一層禁制,而這層禁制,不時還有紫色雷電閃過。
雖然增加了這一層禁制,那鳳精梧桐卻也絲毫未曾消停。只是,任憑它如何折騰,卻也無法逃離這雙重禁制半分。
就這樣折騰了一個時辰,鳳精梧桐也被制成了劍鞘模樣,道無極手指也停止了劃動。而這鳳精梧桐卻不似江似練的建木枝那般安靜,仍是肆意沖擊禁制,沒有絲毫緩和的跡象。
江似練與余寒持續(xù)朝禁制內(nèi)注入劍氣,只是一邊是安靜和諧,另一邊卻是翻江倒海。
安靜和諧這邊,那劍鞘修長秀麗,通體淡紫色,鞘口與劍標(biāo)似黑金。劍鞘與秋水似琴瑟和鳴,好生和諧。
就這樣持續(xù)了一個時辰,輕舟突然指著江似練的制鞘臺大喊道:“你們看!”
眾人齊刷刷看了過去。
只見那劍鞘之上,鞘口處隱隱有淡藍(lán)色寶石生成,兩面各有一顆。那淡藍(lán)色寶石,微微泛起七彩之光,正與秋水劍是同樣的材質(zhì)。接著便是劍標(biāo)處,竟有同樣的泛起七彩之光的寶石生成,同樣是兩面各有一顆。
眾人正吃驚不已之時,道無極微微笑道:“我早就說過,此劍鞘制成之時,應(yīng)有異象生。現(xiàn)在吃驚還為時尚早,且看著吧!”
話音剛落,只見那劍鞘中部竟有一小枝緩緩生出。那小枝順著劍鞘,朝鞘口的方向,蜿蜒盤旋而上。于此同時,秋水劍正好完全入鞘。劍與劍鞘,嚴(yán)絲合縫,分毫不差。而那小枝,此時已然生長至鞘口,卻沒有停止生長的意思。小枝跨過鞘口后,繼續(xù)蜿蜒而上,到達(dá)秋水劍那環(huán)形護(hù)手正中,這才停止生長。小枝竟與秋水劍那左右分流呈環(huán)狀的護(hù)手完美貼合,渾然天成。
停止生長后,那小枝之上竟零星開出數(shù)朵淡藍(lán)色小花,質(zhì)地與那鞘口與劍標(biāo)處的寶石無異,同樣泛起微微七彩之光。
眾人正賞心悅目,卻疑惑不已之時,道無極笑道:“這秋水劍與練丫頭的劍氣屬性皆似上善之水,蘊含無窮的生機(jī)。水生木,建木之枝遇到上善之水,生機(jī)迸發(fā),便生出小枝,甚至開出小花。至此,練丫頭的劍鞘,成了!”
那制鞘臺上的六面禁制悄然消逝,劍于劍鞘之中,回到了江似練手上。
江似練臉上卻并未展現(xiàn)出絲毫笑意。她立即轉(zhuǎn)頭看向余寒的制鞘臺。
正是臺下狂風(fēng)暴雨,臺上翻江倒海。
余寒身前那制鞘臺上,本是撞擊禁制的鳳精梧桐,突然轉(zhuǎn)而攻向青霜劍!
而此時余寒,口角落下一滴鮮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