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三章 我命由我不由天
“本王有何處可笑?”
面對柳弘宣的再次發(fā)問,安昱珩將身體向后一靠,擺出完全無視和松松垮垮的姿態(tài)。
“堂堂的四王爺竟然為了見我這么一個草民,想出到護國將軍府提親的招術(shù),難道不可笑嗎?”
柳弘宣像是聽到了什么有趣的事,面無表情的臉上有了笑意。
“安少的大名早有耳聞,如今看來確實名不虛傳,機智過人?!?p> “機智談不上,否則我現(xiàn)在也不會落到四王爺你的手里,我這也算是咎由自取了,活該我倒霉。不過,就算我不往茶水里放鹽,四王爺也會毒發(fā)吧?”
“沒錯,本王毒發(fā)不過是假象而已。但只要本王是在將軍府毒發(fā)的,那將軍府必定脫不了干系。到時,那能讓婉兒小姐起死回生的安少,就算有千百種不愿也會到王府為本王救治。不是嗎?”
“原來王爺打的是這個如意算盤?!?p> “算盤打的不管好壞,至少確實如了意。安少人已在本王府上,只是方式有所不同?!?p> “王爺只要到將軍府上串串門等到毒發(fā)不就行了,何必還要找個提親的理由?!?p> “王本因身體原因自小就很少出王府,與護國將軍府更是來往甚少,貿(mào)然上門自然要有個合適的理由。而韓婉兒……”
“韓婉兒就是你的合適理由。”
“是,但也不是?!?p> “什么意思?別告訴我你真的想娶韓婉兒為妃?!?p> “本王為什么不能娶她?她不僅是威名赫赫的護國將軍萬固城的親外孫女,也是全悅國都出名的美女,娶她對本王來說是只有百利而無一害,不是嗎?”
面對神采奕奕,侃侃而談的柳弘宣,安昱珩很難相信這是一個從小幾乎泡在藥罐子里長大的王爺。
不,他絕對不是。
安昱珩堅信自己面前坐著的人,不僅不是一個茍延殘喘等著駕鶴西游的病人,還是一個身在皇室對皇權(quán)有著極大的欲望和野心的男人。
這么說來,柳弘宣是裝病。
世上沒有一個男人能抵擋的住至高無上的皇權(quán)所帶來的誘惑,何況是那些有機會登上皇位的皇子和王爺。皇位之爭無論在哪朝哪代都是無可避免的,就算有想置身事外的也會被無端卷入到各種爭斗當中。
柳弘宣沒有選擇正大光明的爭奪樹敵,也沒有選擇唯唯諾諾的忍讓,而是選擇從小稱病淡出眾人視線,最后在關(guān)鍵時刻暗度陳倉。
面對一個做事能夠隱忍到如此地步的人,安昱珩覺得心里開始忐忑,甚至有些可怕。
柳弘宣剛才的話已經(jīng)說的很明白,他想娶韓婉兒,因為她的各個方面都適合成為一位王妃,有助于幫他登上皇位。她對他來說只是件工具,他不喜歡她,更談不上愛。
實在難以想象韓婉兒要是嫁給這樣的男人,將來過的會是什么樣的日子??峙律砩嫌性俣嗟拇瘫Wo,也會被慢慢拔光。
按理說韓婉兒被柳弘宣如此不屑和利用,安昱珩應(yīng)該覺得解恨才對,可此刻他的心中非常不快,臉上的笑容也逐漸消失。
兩個年紀相仿的男人互相對視著。
“我只不過是個在大街上一摟一大把的普通人,不知道四王爺費盡心思將我抓來是為的什么?”
“普通?”柳弘宣笑了?!捌詹黄胀ú皇悄阏f了算?!?p> “哦,這么說來我是個什么樣的人還得王爺你說了才算?”
“當然?!?p> 兩人再次陷入沉默,只是眼對著眼的互相注視著,就像他們之間已展開了一場看不到的戰(zhàn)爭。
柳弘宣不眨眼,安昱珩也不示弱,就這樣兩人互瞪良久,剩下杜河一人左右來回看著觀戰(zhàn)。
為了強撐著不眨眼,柳弘宣緊緊的用手抓住自己的膝蓋,而安昱珩已將自己的手掐出了幾道深深的指印。
最終,柳弘宣實在是支撐不住了,偷偷的用腳尖碰了下身邊的杜河。
“王爺,小人有事稟報。”
“什么事,這么不挑時候?”柳弘宣說話時趁勢側(cè)頭眨了幾下眼睛。
“王爺吩咐小的給安少準備的房間收拾好了?!?p> 柳弘宣退出了戰(zhàn)役,安昱珩也沒必要再堅持下去,趁他說話的工夫連忙低下頭眨著早已干的不行的眼睛。
“好,安少要在王府住上好一陣子,處處以上賓款待,切不可怠慢。帶安少去休息吧?!?p> “是,王爺?!倍藕幼叩桨碴喷裆磉?,極不耐煩的伸出手?!鞍采?,請吧?!?p> “好。”安昱珩站起身,舉起自己仍然被綁著的雙手晃了晃。
柳弘宣揮了揮手,杜河會意的將繩子解開。
“安少,請吧?!?p> 安昱珩不急不忙的甩了甩有點酸疼的手,又隨意的搖擺了下身體,接著伸了個懶腰。
“怎么這么多臭毛?。俊币慌缘亩藕涌床幌氯チ?。
“喲,我這一天還沒住,就嫌棄我這個上賓毛病多了?不過,我這點毛病跟你那狗仗人勢毛病比起來,應(yīng)該還算不得什么吧?”
“你……”
“得嘞,來都來了,那就讓我來鑒定一下這廣宣王府的床和枕頭比起凈心小筑的來說哪個更舒服吧。”
安昱珩大搖大擺的走到門口,又停了下來,轉(zhuǎn)身看到柳弘宣仍然面帶微笑的看著自己。
“在我的家鄉(xiāng)有句話,不如我說給四王爺聽聽?”
“本王洗耳恭聽?!?p> “那句話叫‘我命由我不由天’。只要安少我不高興,就連老天都得吃記白眼,至于王爺你嘛,哈哈哈哈……”
安昱珩放肆的笑聲隨著他的轉(zhuǎn)身離開充滿整個樓閣。
柳弘宣又是微微一笑。
“有點意思。”
***
入夜時分,紅燈初上。
清韻樓里卻早已歌舞升平,笑音如浪。
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們有客的陪客,沒客的在花樓外鶯聲燕語的談笑的同時向著路人揮著手帕。
“什么花魁!別給臉不要臉!大爺我看得上你,舍得給你用銀子,你就要笑著接著,還在這里推三阻四?!?p> 一個身形如水缸,鼻頭如大蒜,面部皮膚粗黑的男人一氣之下推翻了酒桌。
面對這個莽夫,淮憶眼也沒抬,輕提裙擺就要離開卻被男人抓住了纖細的手腕。
“哎喲喂,這話是怎么說的。這位大爺,你這桌酒菜可值一百兩銀子,怎么就這么給糟蹋了呢?!?p> 清韻樓的老鴇花姑花錦紅扭動著腰肢聞聲走了過來。
“花姑,我告訴你,別說是一百兩,就是一千兩大爺我也出的起,只要爺高興。”
“是是是,知道大爺有的是錢??晌疫@清韻樓也有清韻樓的規(guī)矩不是。淮憶姑娘她只獻藝,不接客的,還望大爺包涵?!?p> “什么屁規(guī)矩,那是以前沒有遇到爺。爺我走南闖北見的多了,到這里來的哪個不是出來賣的,擺什么清高。”
“你放開我!”淮憶面露怒色。
“喲喲喲,生氣了,生起氣來更是別有一番味道,哈哈哈哈……快快跟我進屋去,只要你把大爺伺候舒服了,賞你多少銀子都行。”
“大爺,這可不行,哎呀!”
眼看著男人將淮憶往內(nèi)室里拉,花錦紅沖了上去擋住了去路,卻被男人一把推倒在了地上。
“花姑!”
淮憶見花姑倒在地上,伸手拔下簪子狠狠的扎向男人的手。
“啊!!”
男人一疼松了手,盛怒之下?lián)P手要打。
眼看一個若大的手掌朝自己過來,淮憶已來不及躲閃只能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