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怎么能讓金錢玷污友誼?
合同一層層撕碎,被丟到桌下垃圾桶。師清又坐下來,額頭布滿一層細(xì)密的汗水,像在內(nèi)心經(jīng)歷了一場戰(zhàn)爭。
他笑了起來,長出口氣,“想想我確實是被前女友沖昏了頭腦?!?p> 前女友?
心底的柔軟又變硬了,感性失去理性回歸。
哎呀哎呀,未工作的成熟女性就是容易被這些言語沖擊內(nèi)心啦!
林知瑤低下頭,發(fā)現(xiàn)咖啡被喝完了。
“師先生……”林知瑤探究道:“你和你前女友,是什么樣的?”
問完她有點后悔,自己真是腦子不靈光了,這種事情她一個剛認(rèn)識不久的人怎么好意思去問的?
可就是忍不住嘛!她又在心里反駁。
微微一愣,師清轉(zhuǎn)頭看向窗外,不讓她看到自己的臉。
這大小姐剛才還一副沉重的模樣,怎么轉(zhuǎn)眼就清醒了?
女性的感性時間通常是會維持一晚的吧?
那么多女人想睡他,他怎么會不明白。
她似乎很在意他前女友這個問題,師清細(xì)細(xì)回憶了下。
昨天那通電話里,林知瑤那頭有點嘈雜,可能是學(xué)校,不可能是咖啡廳和街道,會偏安靜和太多鳴笛聲了,可能是餐廳和商場。
昨天那通電話之前,大小姐的態(tài)度都是很好的,對他提起的前女友沒有太過好奇與探究,偏偏是今天。
昨天他在金融街的一家粵菜館,大小姐是不是也在那?
不管是不是,作為男人總該有撒謊的危機感與預(yù)警。師清認(rèn)為作為一個男人,就該在面對女性質(zhì)問時有迎難而上的責(zé)任感,更該有在夾縫中求生存,在險境中謀發(fā)展,充分發(fā)揮長三角有利地勢,五指并舉大力開發(fā)灘涂重點保護森林濕地,給鳥兒一個安全的家的重大理想。
師清轉(zhuǎn)過頭,他不是很想做一個撒謊的人,但為了投資人,做一回又如何?
神情漸漸憂傷難過,眸中漸漸暗蓄淚水,淚花在眼眶打轉(zhuǎn),眼圈紅了起來,他回過頭又轉(zhuǎn)過頭,意識到自己失態(tài)了。
他眨了眨眼,想把淚水逼退回去,眼前不那么模糊,似乎做不到,就那么一直看著窗外。
男兒有淚不輕彈,為情癡醉的男人總是能博得女性同情,小鹿蹦蹦跳跳不安分的跑到心里了,林知瑤感覺心情也跟著沉重難過起來。
她想說算了吧我不想知道了,可剛這么想師清就說話了。
“林小姐,我昨天做了個夢?!彼穆曇裟敲磻n傷,聲音那么好聽,沒有所謂充滿磁性,沒有刻意如那些短視頻男博主去夾去擠博得女性叫聲哥哥,他的聲音那么自然,明明形容聲音好聽的形容詞都套不到他身上,但就是讓人覺得如詩般好聽縹緲。
“夢里我在一條船上,夜間不斷地往前劃。前女友發(fā)信息要我過去,她在前面等我,我就繼續(xù)往前劃,劃了很久靠岸了,我想著終于能見到她了,就上了岸,可岸上沒有人,我又往前走,走了很久發(fā)現(xiàn)這是座山,我想著她在山上吧,又向上爬,很久到了山頂,還是沒有見到人,我大聲喊她的名字,卻沒有半點回應(yīng)。
她不會在山下吧,其實一直在山下等我只是稍微走開了一會,我該一直在山下等她的,我該發(fā)信息問她的,我想著拿出手機,發(fā)現(xiàn)手機打不開……我向左向右向上向下去看,上是天下是地,左是大海右是一座浩大的城市,我發(fā)現(xiàn)我找不到她了,大海那么廣,城市那么空,我那么渺小,找不到路也找不到她,能做的只是在山腳不停的等,等到一天海水把這淹了,如尾生一般結(jié)束?!?p> 師清露出幾分文藝青年的憂郁,低聲道;“林小姐,想聽聽我和前女友的故事嗎?”
天啊,太悲傷了。理性失去感性回歸,林小姐低下頭,心情低沉的她有點抬不起頭。
她想她該相信的,他的青澀是真的,尷尬是真的,他的局促他的憂傷都是真的,他對前女友的愛意更該是真的,他昨天那么渣那么拽也許有別的原因,自己不該為看到的一點東西就對一個人有那么大的偏見。
林知瑤想起簡·奧斯汀的《傲慢與偏見》。
咖啡廳忽然響起了鋼琴聲,林知瑤也彈琴,這是一首《愛的協(xié)奏曲》,真襯景,如果換首憂傷點的就更襯景了,林知瑤轉(zhuǎn)過頭去看鋼琴聲傳來的地方。
咖啡廳整體呈現(xiàn)黑與白的格調(diào),中間以吊頂昏暗形成一道分割,兩端盡頭是窗,窗簾拉上時整個咖啡廳昏暗幽靜,吊頂燈光微亮給人一種溫和寧靜又舒心的感覺;窗簾拉開時陽光透入,咖啡廳的燈光就顯得很微弱了,這時的陽光照入就如驅(qū)散黑暗,給人予希望陽光照世。
咖啡廳的盡頭,那道窗簾拉開了,陽光照上鋼琴,余暉灑在女孩發(fā)間,一個白色長裙的女孩,肌膚晶瑩的不像是人能有的,她坐在鋼琴前,嬌俏的人兒一半陷入黑暗一半落在光明,她的十指纖長細(xì)嫩,輕輕按壓在黑白琴鍵上,十指與琴鍵狀若蔥花清白分明。
白知書,林知瑤才想起來這家咖啡廳是她的。
她忽然覺得這曲子也不是那么襯景了,畢竟她彈起來那么歡快。
“師先生……”林知瑤低低道。
“我在?!?p> “對不起?!?p> 師清詫異的看著她,林知瑤站起身,輕聲道:“我不該問這些問題的。”
師清淚水又在眼眶打轉(zhuǎn),轉(zhuǎn)頭看窗外不說話。
林知瑤從一旁掏出一份紙質(zhì)合同,道:“其實來的時候我準(zhǔn)備了一份合同?!?p> 師清又轉(zhuǎn)回頭,憤怒道:“林小姐你這是做什么,我說了友誼不能被金錢玷污!”
他吼我,他居然吼我,她提起他前女友揭他傷疤時他都沒生氣,現(xiàn)在居然為了不讓友誼被玷污而吼我。
大小姐陷入深深地感動,這是什么神仙男人。
可林知瑤明白的,他是多么需要一份投資,哪怕只是五百萬。
如果她不投資的話,等他拉到投資得是五年后了,呃……按照軌跡他的第一份投資應(yīng)該是白知書給的,現(xiàn)在他們相識提前了五年。
“師先生,你相信夢嗎?”林知瑤忽然道,聲音輕輕柔柔的,讓人聽著心癢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