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王光興、王友進二人,在見到王明的大軍,駐屯于大寧河西岸時,心下還是感覺頗為凜然。
他們從城頭看到,在西岸駐扎的太子兵馬,其數(shù)量至少是自己的三倍以上,一眼望去,極其可觀。
而且,太子的兵馬扎營,亦極為有序整齊,看上去看是極為嚴整有序的久戰(zhàn)之師,他們做了扎營的準備后,便在大寧河畔砍伐樹木,修造船只與橋梁,一副要渡河作戰(zhàn)的模樣。
見到太子兵馬雖盛,卻是中規(guī)中矩地準備渡河作戰(zhàn),讓對面城對觀望的王光興與王友進二人,心下頓是長吁了一口氣。
哼,想在這里修造橋梁,打制船只,豈有這有容易!
現(xiàn)在已是夏天,這大寧河正是漲水之期,水流湍急,河水寬闊,想在這里搭河而過,是何其困難。
更何況,自己手下,還有多達上百艘的強大水師,若敵軍真要開始建橋,自己的水師船只,卻是正好上前破壞,讓他們竹籃打水一場空。
而太子想要造船渡河,卻是只會更為復(fù)雜麻煩,哪怕自己的水師不去騷擾他們,那太子想在短時間內(nèi)建好能與自己水師相抗衡的船只,都是根本不可能之事。
而敵軍造橋不成,又無建船無功,必會因糧秣將盡,而師老兵疲,最終灰溜溜地退走。
到時候,自己再一舉渡河,對太子的兵馬來個乘勝追擊,豈非大功可成,一舉得勝了么?
存了這般心思,原本還頗為緊張的王光興與王友進二部兵馬,頓是皆為懈怠下來。
二人開始在城頭飲酒作樂,一邊以悠閑的態(tài)度,觀看那太子的兵馬,在河對岸忙忙碌碌。
就在這時,那王光興與王友進二人,忽然見到對岸之處,那些正在演練的太子軍兵,忽喇喇地閃開了一條縫隙,有一名文官打扮的人,在數(shù)名騎兵的陪伴下,向著大寧河畔快步行來。
見到這般異動,王光興與王友進二人,頓是頗為驚疑。
這是怎么了?
這幾人想來干什么?
他們很快就知道了答案。
這名文官到了河邊,便沖著遠處的二王水師軍兵,大聲喊道:“爾等聽好了,我乃是太子手下監(jiān)紀司文官,今來河邊,卻是有一番要話,要與城中主將一談?!?p> 船中的軍兵聞得喊話,亦不敢怠慢,便立刻返回去見城主王光興。
聽完手下稟報,王光興與王友進二人,不覺互相對視了一眼。
好么,自己本不想搭理那遠道而來的太子,卻沒想到對方竟然派人前來喊話。
而這喊話的內(nèi)容,用腳趾頭也可以想到,必定是派人前來勸降罷了。
“大哥,以小弟看來,不用理他,讓他們自討沒趣滾蛋!”王友進粗聲粗聲地喊道:“反正此番前去,與他們也談不出個鳥貨出來,何必前去費這番唇舌?!?p> 王光興皺著眉頭,卻沒有說話。
見王光興不語,王友進又道:“大哥還多想甚么,不若小弟喚人前去,讓他們徑自回去,有本事自來攻打便可!”
他作勢欲喚,卻被王光興一把扯住。
“賢弟勿急,以為兄之見,去見見那說客文官,亦是不妨?!?p> “哦?大哥你這是……”
“賢弟,大哥認為,他們既然敢來叫喚勸降,那咱們?nèi)羰沁B見都不敢一見,未免太失了名頭?!蓖豕馀d沉聲道:“他們不是想見為兄么,那好,為兄就親去河邊一趟,聽聽這般家伙,到底能說出什么花樣來。”
王友進見他這般說辭,知是再勸無益,亦只得隨他自去了。
王光興對其叮囑了幾句,便親帶數(shù)名護衛(wèi),匆匆來河邊。
甫一立定,王光興便瞪起眼睛,沖著河對面的文官厲聲喊道:“吾乃大寧縣守將王光興是也!爾等前來犯我疆界,實是無恥之尤!現(xiàn)在這里,卻還欲有何話可說!告訴你,你若是要開閑口,前來勸降,那本將就可要勸你死了這條心吧!你就快快打馬回去,告訴那太子,讓他準備兵馬來戰(zhàn)便是,本將隨時恭候!”
那文官見他這般話語凌厲,不覺一怔,隨即笑道:“王將軍,你這般火氣太盛,倒是有點嚇著某家了。某家此番前來,非是勸降,而是希望兩家和好,就此息兵罷戰(zhàn),從此安享太平。將軍萬勿多心啊?!?p> 王光興聞言一愣:“咦?這便怪了,你不來勸降,反來勸和,卻是何故?”
文官笑道:“將軍有所不知,太子自任東川都督以來,向是懷仁為主,不忍多加殺戮。他此番派我前來,無非是想告訴將軍,若將軍能表態(tài)歸順,效忠太子,那這大寧與大昌兩地,當可由將軍繼續(xù)統(tǒng)領(lǐng),具體下轄諸事,太子亦不過問?!?p> “哦?是么?竟有這等好事?”王光興卻是一聲冷笑;“哼,你這般蜜語甜言,該不是只為了哄騙本將自開城門,引狼入室吧?哼,告訴你,這般拙劣之計,小孩子尚瞞不過,安可騙過本將!”
文官搖了搖頭,便嘆道:“將軍,話不要說得這么難聽!現(xiàn)在你雖據(jù)兩縣,但說實話,這兵馬之數(shù),亦是有限,如何可長期與太子抗衡。更何況,太子已受朝廷委派,統(tǒng)領(lǐng)東川全境,你強自頑抗,既無大義,又難久持,復(fù)能掙扎到幾時!若非太子心存仁慈,才派某家前來宣諭爾等,你可莫要誤會,錯過了太子這番好意啊。要知道,萬一錯過這般良機,將來太子殿下引軍來攻,必會全城盡滅,雞犬不留啊……”
“呸!什么好意!分明是黃鼠狼給雞拜看,沒安好心!”王光興臉色陡地變得猙獰:“你少來這里花言巧語!也少來威嚇老子,告訴你,老子沒心情跟你打嘴仗!你就回去告訴那太子,他叵有本事,徑自帶兵來攻便可,老子在這里等著他!”
王光興一言說完,便調(diào)轉(zhuǎn)馬頭,徑自奔回,再不也不管河對岸的文官,在那里目瞪口呆。
那文官一聲長嘆,無奈而返,便向太子王明稟道:“太子殿下,那王光興怙惡不俊,頑固非常,對于太子開出這般恩惠條件,此人竟是斷然拒絕,擺出一副自絕于此的態(tài)度,實是可惡的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