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炸陣
正在于臨關(guān)說服武封砸陣時,峰頂石臺之上的人也緊盯水潭中心的動靜。
那潭水中央正隱隱浮現(xiàn)著于臨關(guān)一行人,隱約可見原本胸有成竹的老道士突然慌亂折回,于臨關(guān)對著武封說著什么的景象。
沒錯,這潭水還可隱約映出入陣之人的身影,這也是他們這些人破關(guān)失敗卻不愿離開的原因。
總有人想著多在潭邊觀察幾次,就能找到破陣的規(guī)律。
而眼見老道士即將破關(guān),立刻動手掐香之人,正是離水潭位置最近的老樵夫。
他似是沒有痛覺,直接將手指按在赤色香火上,等香柱完全熄滅后,他渾不在意地將灰黑的香灰擦在了下襟,露出全然無傷的手指頭來。
周圍人見他舉動,誰也沒攔,唯有帶著小丫頭的俏婦人掩嘴笑道:“那后生小子不過是說話不甚講究,道友何苦連剛剛上來的三人一起坑了?”
老樵夫橫掃這笑個沒完的俏婦人一眼,又看了看她身邊小丫頭捧著的那把傘,最終還是沒有去動自己腰間的斧頭,只是冷哼。
“要怪就怪他們一道走?!?p> “左右不過滾一身泥水,若是真心介意,那便讓老夫帶他們破關(guān),只要不帶那口無遮攔,面色張狂的小子,怎么都好說?!?p> 周圍人聽得他這么一說,俱是面色古怪,心下嘀咕——你若是真能破關(guān),那早進去了,哪里還會同我們站在一起。
少數(shù)知道他名號的人更是不住搖頭,縱使‘劈山斧’的名頭再響,還不是眼看剛才的老少一行要破關(guān)了,才突然動了手,用這么個陰損法子將人趕出來。
嘴上說著‘帶他們’破關(guān),誰帶誰可真不一定。
他們正嘀咕著,對著強詞奪理的老樵夫不屑一顧之際,潭水卻忽然滾動起來,將潭面影像震碎。
只看這景象,這些聚集在潭邊等待時機的修士們連忙遠離了圓潭,生怕被潭中滾出之人飛濺了一身泥水。
可他們想象中的景象并未發(fā)生,那潭水何止是不吐人,甚至咕嘟著陡然下降,不過一息間,那幽深的淵潭就變成了沾著些許水汽的石道,沒過三息,石坑底的銘文化作鐵紅色,在一陣高熱后,干脆爆炸開來,將石坑炸了個稀爛。
這五轉(zhuǎn)九宮陣自然是破了。
不過,不是被人推演出運轉(zhuǎn)變化,而是被人用蠻力拆了,所以連帶石臺之上的入口也一并炸碎。
到了這一刻,不論石臺之上眾人如何暗藏心思,入口已毀,那他們就是徹底失了進入妙法會的通道,只能白瞎著一身法力,瞪著那炸碎的石坑無語凝噎,最后諸人俱將噴涌著怒火的目光放在了老樵夫身上。
入陣的只得剛才那一行,如果不是老樵夫掐了對方香柱,對方又何至于炸陣?
平日里的妙法會錯過便錯過了,可今次卻不同,組織這次妙法會的元化大師和天逸道長就是為了用厚禮請動天下修者,大家一起去解決‘蝗蟲道’之事。
參與不進去就是沒有厚禮。
老樵夫被眾人盯得一陣心虛,卻還是鼓了氣,硬著頭皮開口,“這怎能怪我?方才你們也沒攔……”
“閑話休提!死老頭,看招!”
……
石臺上的熱鬧,于臨關(guān)雖然沒有親眼所見,倒也可以想象一二。
這事別怪他做的絕,既然有人已經(jīng)惹到了他頭上,那么吃下報復(fù)也是必然。
不過那邊事情顯然已經(jīng)不重要了,更重要的是面前的事情。
于臨關(guān)將石正師徒從水中拋出去,自己也跟著躍水而出。
既然破了陣,他們此時自然是順著水道,來到了妙法會真正的集會之處。
這里似是一處山谷,高崖流水在此匯聚成一汪清潭,而潭邊生著七八顆不知名的野樹,正結(jié)著巴掌大的紫白花,遙遙望去,頓時能在樹叢掩映間,望見三五成群聚在一處的修行人。
他們或是坐而論道,或是掛起布幡,寫上自己所售所求,等人上門詢問,更要緊的是,或許是察覺有人將充作入口的法陣炸了,那布置法陣之人已然踩著疾步,往潭邊飛馳而來,最后在于臨關(guān)四人面前站定。
穿著綢緞制成的道袍的中年道士左右打量著于臨關(guān)一行,最終還是緩下了臉上的神情,以絹布擦了擦面頰上急出來的虛汗,方才拱手發(fā)問。
“這…這,不知是那位同道出手,將在下的法陣炸了去?”
“是他。”
于臨關(guān)干脆一指懵懵站著的武封,再次將黑鍋甩了過去,緊跟著就想拽上師徒兩走人,可步子還沒邁開,鍋又被甩了回來。
“是你讓我砸的?!?p> 中年道士轉(zhuǎn)了轉(zhuǎn)頭,盯住于臨關(guān)一會兒,似乎是判斷不出他的真實修為,于是忙笑道,“道友誤會了,我不是計較你們砸陣,更何況到了此時還未進來的人,不是實力不夠,就是無心參與此次妙法會了,在下只是想與破陣的道友結(jié)交一二。”
中年道士叨叨著,很快接上了話。
“說來說去沒有自報家門,在下青陽觀天逸道人,敢問幾位高姓大名?”
對方姿態(tài)不算倨傲,于臨關(guān)也對他那實用的陣法符法有幾分興趣,自然報上姓名,與對方寒暄了一番。
武封看著像是不習(xí)慣這種場面,頗有些別扭地抱拳見禮,回了個名字,就直言要進去瞧瞧,折身進了山谷人群。
天逸道人也沒有多做挽留,只是仍然看著于臨關(guān),再次掏出懷中的絹布手帕,擦了擦自己額頭上不存在的虛汗。
“不知道友,是否為了‘蝗蟲道’背后那人而來?”
于臨關(guān)看著這個中年道士的緊張模樣,雖然不知他口中的‘背后那人’是誰,卻還是挑了挑眉,露出一副頗有興趣的模樣道:“雖不謀求,但確實有幾分興趣?!?p> “尤其對他究竟用了何種手段,抽得那般多的陽氣感興趣。”
聽見于臨關(guān)這么一說,天逸道人的緊張程度更上一層,說話都不利索起來,“道友果然也是為了那個傳聞而來。”
“那人借秘寶蹲守在兩界通道之間,傷勢或許已經(jīng)穩(wěn)定,這才放出神通,攫取陽氣,以期恢復(fù)?!?p> “我蒙昧界恐怕要遭逢大難了?!?p> 蒙昧界和玄元界中間有數(shù)條穩(wěn)定通道,可以讓人在筑基之后,從通道前往玄元界一事,于臨關(guān)知道,他一開始就是奔著雷猙印象里那幾條穩(wěn)定通道去的,來妙法會不過是想問問這通道的具體位置和情況。
他也知道這通道上去容易下來難,除非境界不高,或者被人打落筑基,否則絕不可能從這通道折返回到蒙昧界,而像雷猙所設(shè)的法陣則更為高深些,可以暫時壓制修為,將人送回,也無限期。
但有人借秘寶蹲守在兩界通道之間,卻是他聞所未聞之事了。
他前往玄元界,勢在必行。
如果有人蹲守,那自然與他相關(guān)。
想到這里,于臨關(guān)抬頭望向天逸道人,正色道:“我久未出山,煩請細說?!?p> “若有什么能幫上忙的,盡管提。”
高山不見
……好像,感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