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來寒往兩點一線凌云游走于這個諾大的城市,早上床頭的鬧鈴、臨進(jìn)12點公司影印室頻繁閃爍的白光、寂靜的辦公室案頭鼠標(biāo)和鍵盤的交織聲、深夜空無一人的街道上被街燈拉長的孤單身影
3年來,凌云早已褪去了當(dāng)初的稚嫩與青澀,儼然一副精英模樣,工作每天還是會加班到深夜
Evan起初招凌云進(jìn)公司,只覺得這個小姑娘身上有股子傻勁,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眼睛里有股灼熱涌動的渴望,便心生惻隱便破例把凌云留了下來
他心里清楚在他手下做事是不容易,起初以為這么嬌俏的模樣應(yīng)該是溫室里長大的花朵,苦是吃不了的
哪知道。她竟堅持了2年,這2年來凌云工作做的一直很好,也從未抱怨過什么和要求什么,好像文弱的外表下蘊(yùn)藏著一個小宇宙,越打壓她越能激發(fā)她的斗志,甚至有點擎天架海的野心,這種反差還挺讓他折服的
今天是凌云從三樓搬到二樓的設(shè)計部的第一天,是凌云晉升為設(shè)計師后的日子
整個設(shè)計部不算太大,算上Evan凌云一共6個人4男2女,因之前給Evan做助理,朝夕相處的,大家其實早就熟絡(luò)了
大家為了慶祝凌云轉(zhuǎn)到設(shè)計部,約好了下班后去好好的慶祝一番
地方是Evan定的,是A市一家有名的會所,會員制的那種,坐落在最繁華的地帶,出入都是城里顯貴,A市的一些有些身份的人都喜歡去那兒,凌云之前跟客戶談合同的時候也來過幾次,消費是出了名的高
Evan因為有事今晚不能參與,就表示,今晚的消費他來買單,讓大家盡情開心
話一說完大家伙都沸騰了,都說Evan偏心,平常工作之余大家就會互相調(diào)侃逗趣,私下都說凌云是Evan的關(guān)門弟子,說Evan對她這個助理平常兇巴巴的,關(guān)心起來也是好的是沒邊了,這下更是坐實了這個傳言
Evan也沒慣著,朝他們罵了句
“滾蛋”
這時,不知道誰問了句:“誒,可不可以帶家屬啊,今天?”
Evan看了凌云一眼,笑了笑搖了搖頭,指了指凌云,意思是聽凌云的
凌云看著這一群人喧喧鬧鬧的人。
她沒有什么意見,大家都各鬧各的,本來她都不想這么大張旗鼓的,是大家吵著要慶祝,那既然圖個熱鬧怎么樣都行。
笑著說:“都行,你們開心就好”
大家一聽都起哄道
“謝謝凌大美女”
晚上聚會,沒有領(lǐng)導(dǎo)的場合總是格外放的開,男人們的哄笑,女人們的快樂放肆尖銳的聲音,整得人耳膜嗡嗡的,說話恨不得都得靠吼,難得今天沒加班,整個晚上凌云都縮在角落看著他們熱鬧,自己則在一旁玩著手機(jī),在群里跟張敏兒和王枕聊天
王枕還是老樣子又在吐槽她的近況,說想過幾天來A市玩玩,凌云只當(dāng)她又在打嘴炮,回應(yīng)著說,來了一定好好作陪,讓她玩?zhèn)€盡興
張敏兒倒是來了個好消息,她和王華偉談了這些年,最近兩家人在商量著訂婚的事
王枕起著哄“怎么冷不丁的想著訂婚,不是懷了吧?”
張敏兒罵罵咧咧回道
“如果懷了,還定什么婚,直接結(jié)了啊”
凌云笑著詢問著日子定在什么時候,到時候她好提前請假去參加婚禮
張敏兒表示應(yīng)該是來年開春,時間還早
王枕發(fā)了個“OK”的表情,又問道王華偉跟班上的同學(xué)還有沒有聯(lián)系?
表示大家畢業(yè)這么久,可以借著這次好好聚聚
張敏兒說聯(lián)系幾個,都表示說會回來
王枕又問道有誰?
張敏兒說了幾個名字
凌云愣了一下,沒說話
手指忙不停在屏幕敲了一行字,斟酌了一下又刪了重打,她有太多想問的,還沒整理好問什么,倒是王枕問了句
“他不是在國外么?回來了?”
張敏兒回道人現(xiàn)在還在國外,只是答應(yīng)會回來參加婚禮,不過人好像也訂婚了,不知道到時候會不會帶未婚妻一起過來,還調(diào)笑道指不定是個洋妞
凌云怔怔的看著張敏兒的那段話,愣了好半天,只覺得腦子里“嗡”的一聲,疼得厲害,眼前一陣黑過一陣,整個世界都天旋地轉(zhuǎn)起來
心里反反復(fù)復(fù)的念叨著,訂婚了,他訂婚了,已經(jīng)訂婚了
沒想到他訂婚了!
凌云猛的想起,大一剛開始的時候,其實張敏兒和王華偉有段時間撮合過他倆,可是不知怎么就相處成一對冤家,每次見面都得互懟兩下的那種
十七八歲的孩子,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感情,只知道隨著周茗身邊形形色色的追求者增多,自己心里會不舒服,可那個時候也沒人出來點破告訴她說那就是喜歡,白白給耽誤了3年,直到她反應(yīng)過來時,人已經(jīng)準(zhǔn)備出國了
凌云想的出神,這時不知道誰的酒杯沒拿穩(wěn),潑灑了凌云一身,凌云沒說話,眼神中帶著迷茫
那人一直在她耳邊道歉說著
“對不起,對不起”
凌云沒說話,她知道自己被染了一身的污漬
不過也無所謂了,她不在乎,這一刻,她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了
“凌云,你沒事吧?怎么不說話?生氣了還是喝醉了?”那人小聲嘀咕著
旁邊的人伸手在凌云眼前晃晃
凌云這才面無表情的回道
“沒事”
那人一聽
“你倒是出個聲啊,嚇?biāo)牢伊耍 ?p> 突然間,包廂門被人從外面推開,設(shè)計部的尹卉站在門口朝里大喊
“快來啊,張漾跟人打起來了”
等凌云她們趕出去時,見到的正是張漾被按在地上打的情景,眼見張漾被打,設(shè)計部其他人男的,見狀二話沒說掄著拳頭就準(zhǔn)備上去幫忙
一群男的喝了點酒,打起架來下手沒輕沒重的,橫豎都是把對方往死里整的架勢,凌云她們怕鬧出人命,趕忙上去拉架,一邊勸著有話好好說,一邊拼命擋在張漾和那群人中間。
幾個女同事紛紛花容失色尖叫退后,一時間整個走廊鬧哄哄的,嘈雜的打斗聲和氣喘吁吁的人聲,吸引了一群看熱鬧的人,會所的安保人員也聞聲趕了過來
一時間,四周迅速涌上一群黑衣大漢,按住了張漾和與他撕打的其他人,場面瞬間就被控制住了。
大家怒火中燒都掙扎著要起來,壓制他們的人力氣很大,見都還不老實更用力地往下施力。只聽見一個個膝蓋重重磕向地面,背脊彎曲,痛苦的嘶吼聲一聲高起一聲。
凌云見狀臉色一下子就變了,向前想跟那群人理論,要求讓他們先把人放了,領(lǐng)頭的黑衣人甩了甩了膀子,凌云一下子沒站穩(wěn)摔倒在地,那群黑衣人沒理會,準(zhǔn)備把人帶走,凌云剛要去攔,就聽見身后忽然響起一道清亮的音色,“都在干嘛呢?”
凌云聞聲抬頭望去,一怔,好像還沒反應(yīng)過來,只覺得五感盡失
是他?是那天酒吧的那個人!
凌云心中思慮紛飛,她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再見到他,距離上次酒吧相遇,已經(jīng)過去2年了,沒想到今天會在這里碰到
凌云回過神,掙扎從地上站了起來,目光始終鎖定在那張熟悉的臉上
那人徑直從她身邊走過
“怎么回事?”
領(lǐng)頭的黑衣人從人群中擠了出來堆著滿臉笑
“段總,沒什么大事,幾個鬧事的,正準(zhǔn)備拖出去好好教訓(xùn)一下”
他往下看了一眼,臉色不變,聲音卻壓的很沉
“鬧事?”
領(lǐng)頭支支吾吾的含糊道
“最近老有喝醉酒的鬧事,所以……”
“是不是鬧事,你們這一幫人,不問青紅皂白,你們眼里還有沒有法律”張漾抬著頭質(zhì)問道
領(lǐng)頭也是奉命行事,剛想辯解什么,便被他打斷道:“行了,把人放了吧”
領(lǐng)頭猶豫了一下,可又不敢得罪,趕忙賠笑:“段總說什么是什么???,快把人放人”
說著幾個黑衣人松了手,凌云和幾個女同事趕忙上去扶人
凌云眼睛不自然的瞥了他一眼,不曾想他也在看著自己,凌云的表情有一瞬間的驚訝,以至于侯心里剎那間閃過一個念頭:他還記得。
但很快轉(zhuǎn)為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