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言心下躊躇,他也是從小四書五經(jīng)正人君子教養(yǎng)長大,最近卻頻頻做出聽壁腳的行為,真是有辱斯文,本想著打道回府,卻在聽見秋霜陰沉的嗓音后猶豫著將自己藏好。
“賤人,畜生,你們都不得好死。一個都跑不掉,去死,去死,去死!”最后只有一聲聲的“去死”,看著窗內(nèi)的剪影,似乎她正拿著什么反復刺著,諸葛言一陣毛骨悚然,他悄悄地戳破窗戶紙,小心地往里窺探,入目駭人。只見秋霜一手拿著一個布娃娃,一手拿著一根長長的金針,一下一下用力地刺穿娃娃,定睛一看,娃娃上寫著大皇子的名諱和生辰八字,看來秋霜的恨意非但沒有瓦解,反而愈演愈烈。
只是她的手邊還放著另一個娃娃,另諸葛言困惑,周密已死,秋霜滿懷恨意地詛咒著誰呢?居然能和大皇子一較高低?
諸葛言慢慢靠近,想將窗戶紙弄開些,卻弄出了聲響,被秋霜發(fā)現(xiàn)。
“誰!”秋霜驚嚇之余想將手中的娃娃藏在身下,卻一不小心將另一個娃娃掃落在地沒有發(fā)現(xiàn)。
“是我,諸葛言。”說著便堂而皇之地走了進去,絲毫沒有被發(fā)現(xiàn)的窘迫,反正遲早是他的人,怕什么。
“秋霜,我知道你恨大皇子,可是這等行徑非但不會給他造成任何傷害,還會影響自己的心性。你還是收起來吧,我會給你報仇的?!?p> “我只是壓抑的受不了,發(fā)泄一下罷了,嚇著你了?”秋霜一改剛才的陰翳表情,變得溫柔起來。
難得的溫柔讓諸葛言有些飄飄然,笑嘻嘻地踏進一步:“秋霜,你是不是肯放下仇恨重新開始呢?我永遠是你的歸宿,這句話我之前就說過,現(xiàn)在不變,以后都不會變?!?p> 秋霜微笑著抬頭,眼眶泛起淚水,哽咽地說:“諸葛先生,您是天之驕子,清清白白的我尚且與你有云泥之別,更何況現(xiàn)在這個情況,如您不嫌棄,秋霜愿意為奴為婢伺候您一輩子?!?p> 諸葛言聞言狂喜,一把抱住秋霜,覆上唇去,壓抑了多年的情感和熱情像火焰般燎原而過,兩人忘情地擁吻著,彼此敞開心扉的愛戀如蜜般甜蜜,直吻到秋霜微微顫栗,呼吸漸漸沉重起來。諸葛言盡力克制住自己,漸漸拉開距離,可秋霜的衣襟還是敞開了些許,一些青紫和猙獰一覽無余,諸葛言目光一頓,秋霜敏銳地發(fā)現(xiàn)了,她趕緊推開他的懷抱,緊緊地拉起衣襟。
諸葛言知道自己破壞了氣氛,忙道歉道:“對不起,秋霜,我沒有介意,我只是心疼。我。。?!痹捨凑f完,聲音戛然而止,諸葛言頓時臉色慘白,像是見鬼一樣看著秋霜,急忙搪塞道:“我還有點事,先走了?!?p> 說著,他頭也不回地關上了門,獨自小跑著離開。諸葛言心理如墜入冰窖,因為就在剛才他終于看見了那個娃娃的名字,上面用朱紅的筆寫著:烈小冉!
秋霜呆在原地,狠狠顫抖著,她瘋狂地大叫:“騙人的,騙子!都是偽君子!哈哈哈!都嫌我臟?我是爛泥!你們也都不得好死,一個都別想活,哈哈哈!”
諸葛言回到自己的房間,迅速關上了門,一向聰慧敏銳的他此時已經(jīng)無法思考,也沒空去顧及剛剛離開的失禮之處。他從頭到尾回憶秋霜進入諸葛府的整個事件,此時想來卻后心發(fā)涼。本以為她真的是主仆情深來找云清郡主的,他才收留了她,而本來諸葛言對秋霜就有一份愧疚和憐惜,一向精明如他也沒有多想。可是,如果一切都是不成立的,那么秋霜的動機就沒有那么單純了。
如果她恨大皇子,想置他于死地,那么對小冉的恨意便是身份不同,待遇的不公,讓她覺得是烈小冉的出走害了她,也因為烈小冉身份貴重,她成了替罪羊被二十幾個殘兵糟蹋。她來到諸葛府想干什么呢?下毒?不對,如果是下毒她貼身照顧機會有很多,再者,為什么會從老頭子房間出來呢?
對了!老頭子是知道他對秋霜的心思的,一向反對的他怎么會統(tǒng)一秋霜住在府里,仿佛默認了一般?本來他還有些竊喜,此時看來,處處都透著不對勁。如此看來,老頭子和秋霜一定密謀了些什么,而不讓自己知道。有什么是必須瞞著自己的?諸葛言靈機一動,是太子殿下!
諸葛言急得團團轉(zhuǎn),他強作鎮(zhèn)定,匆匆跑到老頭子的書房。見左右無人,悄悄地潛入進去。他父親的書房閑雜人等從不進入,但作為父親的唯一繼承人,他是這里的??停赣H的一些習慣和密件擺放位置他都了如指掌。
按照乾坤八卦圖的方位左走三步右挪七步,又敲擊了幾塊地磚,一個地磚悄悄地向下沉去,從地上升起一個小匣子。諸葛言急忙打開,里面有幾封密信,隨意看看都是朝堂上的事情,他不甚感興趣,就此略過。最后一份被好好地折起,上面竟然又皇上的私章??磥硎堑烂苤迹T葛言看看左右,無人路過,深吸了一口氣小心地打開密旨。
諸葛,命你聽從秋霜的指令行事,并調(diào)集親衛(wèi)軍五萬,于本月初六進行祭天護衛(wèi),將烈國烈小冉軟禁,于祭天時舉行祭祀。并散步消息:殺妖女,真龍出,傳皇位,虎符現(xiàn)。不得有誤。
諸葛言雙手顫抖,他終于明白了這些天諸多的不安來自何處。看來皇上要傳位是真,要殺小冉也是真,他是要掃除離幻登基后的唯一軟肋,也是引出大皇子,將叛軍余黨一網(wǎng)打盡。于國于民,都是好事,可是如果離幻知道了小冉的死訊,以自己對這個發(fā)小的了解,不知道他回做出什么事情。對了,必須趕快通知離幻。
諸葛言將所有信件放回原處,施展輕功悄悄離去。走出了父親書房的范圍,他隨手抓了一個小廝,問道:“太子殿下呢?”
“哦,陪云清郡主睡了個午覺已經(jīng)走了?!?p> “去哪了?”諸葛言心下一沉。
“說是要去剿匪,快要出發(fā)了?!?p> 哎!真是火燒眉毛了,諸葛言趕緊去后院,他必須快馬加鞭地沖去向太子殿下報信。
來到馬廄,隨手抓了一匹千里駒,便要跨上馬去。
“先生!您去哪?”秋霜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的,嚇了諸葛言一跳。他下意識地有些害怕,悄悄地向后挪了一寸。
秋霜像是什么也沒發(fā)生過,輕輕巧巧地走了過來,抬起雙手幫他整理好了衣襟。
“先生這么著急干什么,君子重儀容,可不能含糊了。”說著幫他解開腰帶,順手重新綁了起來,小手有意無意地碰到諸葛言的身體,讓諸葛言一陣心猿意馬,他一下子抓住秋霜的雙手,讓她不能動彈,兇狠地說:“這些都是從哪里學的?”
秋霜自嘲一笑:“奴婢已經(jīng)落入泥潭,學些取悅男人的技巧也是為了傍身?!?p> 諸葛言眉頭深鎖,看著秋霜刻意畫的精致的妝容,卻高興不起來,漸漸地,秋霜的臉變得模糊,一下子失去了意識躺倒在秋霜身上。
秋霜扶著諸葛言,溫柔地說“先生不是喜歡奴婢嘛,那就讓奴婢好好伺候您吧,帶走!”從不遠處走來幾個家丁,將諸葛言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