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學家說:“幸福的人一生被童年治愈,不幸的人一生都在治愈童年”。很幸運,我的童年雖然不是很幸福,但也不殘缺。對于童年,我的記憶只有爺爺奶奶,爺爺奶奶一手將我?guī)Т?,他們給我的已是他們最好的,所以我常懷感恩之心。
還是和往常一樣,下了晚自習就趕快回到宿舍,還是習慣性的先看了看手機,看到有很多個未接電話,突然就開始慌了,(本來學校是要求交手機的,但家里人說我拿著,不要交,有事方便聯系我)心里七上八下的,但還是強忍著緊張給奶奶返回了電話,電話接通的那一刻,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兒,奶奶說:“你爺爺已經認不清人了,你明天趕快請假回來看一看”,不知道是怎么把手機放下的,那一晚徹夜未眠。
腦子里一直回想著,明明兩個月前還去二嬸那里去看了爺爺,爺爺還啥事也沒有,明明一個月前爺爺打電話給我,問我啥時候放假?讓我放假了去二嬸那里照看他,怎么會突然間連人都不認識了呢?顧不上會不會被老師發(fā)現自己沒上交手機,也沒顧及到那么晚會不會打擾休息,就給班主任打了電話說明緣由,請了假。
經過一個小時的大巴中午到了二嬸家,老遠就看到爺爺睡的那間屋子里站滿了人,我跌跌撞撞的走進了屋里,就跪倒在爺爺的床前,一遍一遍又一遍的叫著:“爺爺,爺爺,爺爺……”眼淚控制不住的往下流,大概叫了七八聲后,爺爺也終于回應了一聲“哎”,仿佛看到了希望,我繼續(xù)喊叫著,四、五聲后爺爺往往也會回應我一聲。
后來他們給我說,那么多人來看爺爺,其中不乏有晚輩會稱呼他的,都沒有叫答應過他,只有我叫的時候他答應了幾聲。晚上我和兩個姑姑守在爺爺的床前,我努力的貼近爺爺的胸膛,幻想著和電視劇里一樣,我給爺爺說一說心里話,他第二天就會好起來…
爺爺的眼睛一直注視著外面,我們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卻什么也沒有,姑姑說可能是爺爺的一些前輩來看爺爺了…我從廚房里給爺爺端來了一碗小米粥,我一勺一勺的喂著他,突然爺爺就像著了魔似的,緊緊的用牙咬住了勺子,勺子太硬了,我怕傷到爺爺的舌頭,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叫著他,那時的爺爺可能意識已經不清醒了吧,最后的結果就是我用蠻力把勺子取了出來,結果爺爺又咬住了碗口,迫于無奈,就沒有在繼續(xù)給爺爺吃東西。
至今都沒明白,為什么那時候爺爺已經那么難受了,他們還從縣里拿的藥回來請村衛(wèi)生室的醫(yī)生來給爺爺打吊針,給爺爺扎針的時候,爺爺幾乎是使盡全身力氣想要擺脫,我們幾個人都很難摁住他,直到針扎進去爺爺才停止擺動,我一邊感覺這是在折磨爺爺,一邊又覺得可能打幾天吊針就好了呢,那幾天的爺爺是我十幾年來見過最暴躁的爺爺,喂他喝藥,他一口吐得老遠,喂他吃飯他就咬住勺子或者筷子。
終于在受盡折磨后,爺爺在兩天后的早上六點多走了,他們給他穿壽衣的時候爺爺還有氣息,他們讓我托著爺爺的下巴,說到時候爺爺的嘴才能完全閉住,突然好像聽見什么響了一下,爺爺真的走了,我手控制不住的顫抖,最庝愛我的人真的離開我了…
轉眼間四年時間已經過去,又到了爺爺的祭日,姑姑問我有沒有夢見過爺爺,她說爺爺經常托夢給她,說自己吃得不好或者是還和以前一樣坐在某個地方對姑姑進行人生教育,聽完姑姑的描述,我居然有些難過,爺爺以前那么疼愛我的,怎么就沒有托夢給我呢?難道爺爺已經忘記我了嗎?想著想著,童年的記憶便浮現出來,那時奶奶每天晚上都睡得比較早,就剩下我和爺爺在火坑旁邊看電視,爺爺這時總會從簸箕里拿出一塊我們自己做的柴火豆干,然后把它放到火坑里,用熱灰掩埋一會兒,就可以吃了,我的任務就是給爺爺去倒酒,爺爺坐在有桌子的地方,而我則選擇了離電視機最近的地方,通常爺爺喝到一半就會開始給我講一些歷史故事,偶爾考一下我,爺爺說得精精有味,而我是個女孩子加上又深度沉迷于電視劇,所以爺爺每次問我的時候我大多是敷衍的回答一下,甚至完全都沒聽清楚他說了啥,很多時候都是爺爺一個人在那自言自語。如果可以,我還想可以坐在火坑旁邊聽爺爺講著故事。
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我們家也不例外,爺爺奶奶都是喝酒之人,喝完酒后少不了就會起一些爭執(zhí),初中的我也是住宿,一周回家一次,大多數同學可能都期盼著放假、回家,而我去特別怕放假,我對那個家不知時候已經有了陰影,爺爺奶奶除了干農活,就是吵架,每次都是那些陳谷子爛芝麻的事,這時我就顯得特別尷尬,不知道該幫誰,有一次他們甚至都動起手來了,我不知道該怎么辦,我荒唐到拿著菜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可就是這樣也沒能阻止他們的爭吵,很多時候我在想,都已經過了一輩子了,老都老了怎么都還這么強勢呢?奶奶一輩子都是零碎嘴,大早上一起來就能叨叨個不停,目標對象先是爺爺,然后會突然轉向我,如果奶奶在數落爺爺的時候,我隨便說一句話,奶奶就會說我向著爺爺,說我們兩祖孫是一伙的,當然大家也能猜到,到最后“戰(zhàn)爭的矛頭”還是會轉向爺爺,爺爺一般都不回答或者選擇去睡覺,不太嚴重的時候,特別是晚上,我一般會選擇去勸爺爺,讓他自己去休息,不要聽,很幸運爺爺很多時候都會聽我的勸,奶奶一個人說久了沒人理她,她也就停止了,我也不知道我的做法對奶奶來說會不會是一種傷害,我只期待家里多一份安寧,明明有客人在的時候爺爺奶奶也可以很融洽啊,怎么就能客人前腳剛走后腳倆人就吵起來呢?很多問題真的沒有答案。
我說我從小到大都沒有看過動畫片,你們會信嗎?當時家里經濟條件不好,大概我上三年級家里才買了第一臺電視,有時候我也會想著看看動畫片啥的,想著也能和同學有個共同話題,因為有時候在學校,同學們會討論起某部動畫片的情節(jié)或者是唱里面的歌,我都不知,也接不上別人說的話,但每次我調到動畫片,爺爺都會換臺,還會說我:“看的都是些啥,人不人鬼不鬼的(老人對動畫可能有些誤解吧)”,爺爺也不喜歡看抗日劇,他喜歡看歷史劇,像什么《神機妙算劉伯溫》、《大宋傳奇之趙匡胤》……里面的情節(jié)我至今歷歷在目,不過看這個也有些好處,幫助了我記住一些歷史事件,我不知道童年沒看過動畫片算不算一個悲劇,但我卻在和爺爺一起看電視的過程中有了很多共同話題,很多我不懂的爺爺都會講給我聽,當然,有時候我周末放假回家也看一些什么現代劇,家庭倫理劇,爺爺看不來這些,他就會開玩笑說:“你回家了,遙控器就沒有我的份了,你霸道的很”,這時只需要和爺爺約定個時間就把爺爺哄好了?,F在想來,那時冬天吃過晚飯,待到新聞聯播和天氣預報都看完了,我就會立馬換臺到最近一直追的劇,然后坐在火堆旁邊,吃著自己種的瓜子和爺爺奶奶一起觀看電視劇,又何嘗不是一種幸福呢?
沒寫之前感覺想說的話其說不完,寫了以后感覺沒話可說。這就當寫我自己看的吧,爭取下次能有所長進!
偶然間看到自己前幾年寫的東西,一時之間,回憶又涌上心頭,但自己的語言又很是貧瘠,總是找不到合適的語言來表達自己。
現在的我,已經畢業(yè)一年了,這一年多我渾渾噩噩,也改變了很多,至今沒有一份穩(wěn)定的工作,對未來沒有一個明確的規(guī)劃,出來一個多月了,每天就在出租屋里無所事事,爺爺,要是您看到現在的我,會不會很是失望?那個曾經聽話、懂事的小女孩,早已沒了當初的模樣,奶奶愈發(fā)的不清醒,還是和從前那樣——碎嘴,每每給我打電話,都少不了一頓責罵,漸漸的,我開始抗拒接她的電話,我時常在想,如果您能多陪我?guī)啄?,會不會有不同的結局。
今年因為談戀愛的事,家里的每個人都對我有了意見,都想對我的生活指指點點,我也有了叛逆心,一股腦就來到了杭州。
這幾年,也只有逢年過節(jié)的時候,才有機會去看看您,爺爺,您在那邊還好嗎?算起來您也7歲了,想念您炒的酸辣土豆絲啦,后來,我逢人便說,我爺爺做的土豆絲最好吃了,沒有多余的調料,就一杯酸鹽水。
爺爺,您知道嗎,孫女兒最近真的很無助,明明沒有工作,還欺騙小老太每天都在上班,小老太一輩子都在那個地方待著,她不知道現在的就業(yè)形勢嚴峻,她只是覺得,我大學畢業(yè)了就應該有一份穩(wěn)定的工作,我也就報喜不報憂,臭老頭兒,要是你還在的話會支持我的吧,或者你也能給我些建議。
老頭兒,來夢里見見我吧!
微微一思
一直都是和爺爺奶奶住一起,那一年爺爺生病了,為了方便就醫(yī),爺爺就住在了二伯二嬸家,我和奶奶在老家住著,爺爺是突發(fā)腦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