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了頓,道:“我準(zhǔn)你跟寧康一天的假,你想去哪便去哪…別哭了好嗎?”
我心里思索,一天去也是可以的?,F(xiàn)在就想永久地出宮,估計(jì)還不行,且不說寧康會鬧事,我自己的事情也還沒辦完呢…
我慢慢控制住自己的眼淚,點(diǎn)了點(diǎn)頭。
可這時候,寧康卻哇…地一聲大哭起來…皇帝轉(zhuǎn)頭喝她:“別哭了,你跟姑姑一起出去玩一天,再哭就把你倆都丟寺廟里關(guān)著…”
寧康止住了哭聲。
這場,我贏,我暗暗露出了狡黠的笑容,心里將自己重重夸了一番。
我不愿回寧康那邊去,也不去換衣服,只不停地?fù)v弄著碎了的酒杯,指尖粘上杯內(nèi)的酒液,我用手指頭在王青的桌上畫了一堆雜七雜八的東西,最后在一堆東西里畫了“迷藥”兩個字,見他會意,我才起身去換衣服。
第二日,我早早起床,將自己收拾妥當(dāng),準(zhǔn)備出門。寧康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此刻正在門口等著我。
她朝我看過來,又像自言自語般道:“我還從未出過宮門呢”神情落寞。
我回:“這不就是出去了么?”
“是呀,外面好玩嗎?”她問我。
“好玩”我答。
她緊張又期待。
我?guī)隽藢m門,瞧她興奮又緊張的模樣,有些感慨,于是先帶她認(rèn)認(rèn)真真玩了一小圈,才帶著她往王府走起。
“去哪?”她滿臉不高興地質(zhì)問我。
“我二哥來了,我要去王府見他”我答。見她滿臉不高興,我繼續(xù)道:“你若不想去,可以找個地方吃東西等我”
“不必,我同你一起,既是姑姑的二哥,我自然要見一見?!彼龓撞骄妥呱锨叭ィ挛蚁乱幻胱柚顾?。
我?guī)M(jìn)了王府,眾人出來迎。她站在一旁,問我:“你二哥是哪一位?”
我環(huán)顧四周,指了指站在吳婧身旁的公子,未語淚先流。是真的,是真的二哥。
我?guī)е抟艉傲艘宦暋岸纭?p> 二哥也哭了,他一個大步上來將我攬住,聲音哽咽:“臭丫頭,讓人好擔(dān)心呀…”
這還是,我第一次見二哥哭泣。以往,他總在我身旁嘻嘻哈哈,沒心沒肺的,一丁點(diǎn)大哥的穩(wěn)重也沒有。
王青上前來勸:“瓷兒最近哭了不少,莫要讓她再哭了,會頭疼的。”如此,二哥才將哭泣停下。
我同大伙往屋里走去,寧康緊緊扯著我的袖子,一言不發(fā)。到了正堂,王青將多余的人都遣走后,我便開始與他們東拉西扯的聊了起來,直到香薰的煙霧彌漫,大家都暈了過去。
我被王青喚醒,吩咐侍從將正堂看好,同他走向書房。
房門關(guān)嚴(yán),他同我說:“瓷兒,對不起”聲音發(fā)澀。
我搖搖頭,表示沒有關(guān)系。我知道他想說什么,他想說明明知道我受困,卻救不了我,他感到抱歉。但真的怪不了他,要怪就怪我運(yùn)氣著實(shí)有些差,先遇到了皇帝,后遇到了蕭寧康。
他又說:“我并未與青凝成婚,只是宮宴上,位置就是這么安排的?!?p> 我點(diǎn)點(diǎn)頭,有些心酸,同他道:“我倆,也算萍水相逢,你不必為我如此,若你母親喜歡青凝,當(dāng)然,最重要的是你也喜歡,你便與她成婚吧,不必顧忌我,可別再像以前那樣傻傻的了,自己的婚事哪有不重要的?我倆不是才悟出來的么?不管你接不接受,我倆都已經(jīng)和離了,在外人眼里是如此,在我眼里也是如此,你該明白。”
我如今被困宮中,并且都不知道自己以后能不能走得出來,我想,我不該耽誤他,也不該牽連到他??刹恢獮楹?,這樣勸他時,心里總是有些難受的。許是因?yàn)?,到底是同他?jīng)歷過一番吧。我收了收思緒,暗暗祈禱,只愿他王青能好好的吧,與吳姑娘也好,與葉姑娘也好,只是不要再等我了,我是真的怕,皇帝和寧康都讓我感到有些害怕…
他繼續(xù)說:“我常聽同僚們說,你與寧康就在書房,可我每次,卻都沒有遇到?!?p> 我安慰他:“你不用擔(dān)心,他們雖困住我,但對我卻是不壞的。何況現(xiàn)在,我也找到了自己要在宮中抓緊做的事了。”
“不如,我們逃走吧?我們不理會這些了好不好?”他蹲下來,將頭埋在自己的雙膝上,幾近崩潰。
我從未見過這樣的王青,有些心疼,有些無錯,是我,是我當(dāng)初不該逃嗎?如果不是為了逃避他,或許,就不會是這樣的結(jié)果了…
我蹲下來,如他此前那般,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做安慰。后冷靜道:“公子,您看自己這話說的,您自己都哭了,可見心里有多矛盾。您是個心懷天下的人,該是不愿安居一隅的;您還是一個重情重義的人,因?yàn)楦卸魇ド?,所以肝腦涂地,同樣,因多年前的情誼為白家暗中謀劃。您一邊顧及皇帝,一邊顧及王白兩家,一邊還想顧及我,哪能全面得了呢?我們不能現(xiàn)在就逃的,就算逃,也逃不掉,我很感激您這般待我,為此,我也不會讓您這么不明不白地離開朝都,拋棄那個胸懷大志的自己?!?p> 沒待他回答,我繼續(xù)道:“我給您的紙條,您看了嗎?”
他眼里含著水,不做回答。
我只繼續(xù)道:“十六年前那事說不定與吳家有關(guān),您可以往這上面查一查?!?p> 他終于點(diǎn)了點(diǎn)頭,似是無奈極了。
我深吸一口氣,道:“我這次來見您,還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告與公子知曉——皇帝大概是想將寧康培養(yǎng)為儲君?!?p> 王青似有些震驚,問我:“圣上還年輕,他將來還是會有子嗣的,你如何這般確定?”
“不會有了,因?yàn)榛实鄄辉敢?。他表面上對寧康冷淡,?shí)際上,卻是小心翼翼的將寧康護(hù)著成長……”我將自己在宮中查到的事情全部一一細(xì)說,后朝他繼續(xù)道:“誰是儲君,將來君權(quán)落到誰的頭上,我并不是很在乎的,但事關(guān)天下興亡,匹夫有責(zé)。我知道您也一樣,您感恩皇帝,視他如兄,但您更在乎天下平穩(wěn)。皇帝再生一個皇子也好,過繼一個儲君也好,或是將寧康扶為女帝也好,這不是事情的癥結(jié)所在。這件事的癥結(jié)是,以寧康現(xiàn)在的性子,她若掌權(quán),定會為禍眾生,她的童年太孤寂,以至于她現(xiàn)在的心理很陰郁,她現(xiàn)今,完全沒有為人君的大氣和胸懷…我很擔(dān)心,擔(dān)心第一個受害的,將會是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