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我愛你

　　顧池野最終還是走完了那段他不想要走到盡頭的路，這就意味著，他和小同志也走到了盡頭，其實顧池野之前想過這件事情，但是那會兒小同志在他身邊起碼還是開開心心的，但是現(xiàn)在，他除了不舍，更多的是害怕。他實在是害怕小同志這么跟著他受委屈，更何況小同志滿打滿算也不過剛過了二十歲，她美好的生活才開始，但是自己卻是一個身上肩負了很重的責任的人，甚至是有一天，會死在黎明之前，他對于小同志來說，就是一個拖累，一個牽絆，小同志沒有他可以生活的更好，沒有什么危險的任務(wù)，不會牽扯進莫名其妙的事情，但是顧池野很清楚，他自己的信仰是守護國家的每一寸領(lǐng)土，但是小同志不是，他不能自私的讓小同志因為喜歡他就和他一起守護自己心里的這個信仰。

　　顧池野在病房的外面站了很久，不斷地告訴自己，這一切必須要結(jié)束，然后顧池野深吸了一口氣，打開了病房的門。白渺渺看見顧池野回來，很自然的露出一個微笑。

　　“怎么丟個垃圾這么慢？咦，還有一個人呢？”白渺渺還沒有察覺到顧池野有什么不對勁，看著他朝著自己走過來，然后坐在了自己的身邊，但是始終沒有說話。

　　“你怎么了？”白渺渺看著顧池野緊繃的臉，眼底藏著隱忍和難以言說的情緒，白渺渺皺起了眉，她有一種不太好的預(yù)感。

　　“渺渺，我想跟你說件事?！鳖櫝匾皩㈩^抬起來，很認真的看著白渺渺，盡量讓自己看著平靜一點，但是語氣還是溫和，顧池野從此小到大拒絕過很多對他表露心聲的女孩，按理說這對他來說應(yīng)該是一件輕車熟路的事情，但是顧池野騙不了自己也不想騙白渺渺，這是他第一次叫她渺渺。白渺渺眼神和顧池野的撞上，覺得自己一瞬間有一點喘不上氣。

　　“你說，我聽著呢?！卑酌烀焖坪跻惨呀?jīng)意識到這是一件很嚴肅的事情，自己的表情也跟著變得凝重了起來。

　　顧池野舔了一下嘴角，喉結(jié)無意識的滑動了幾下，抬眼看著白渺渺，這眼神格外的深情，像是在欣賞一件珍貴的寶貝，然后顧池野輕輕的開了口“渺渺，我愛你，這話，怕以后都沒有機會說了，我想跟你講一遍，也沒別的，就是想告訴你，我真的，比你想的要愛你，但是，我也很清楚我現(xiàn)在需要做什么，所以，現(xiàn)在，我們分手吧。”聽的出來顧池野每一句話都是很認真的斟酌過的，語氣沉重，說的無奈又認真，認真的讓白渺渺看著顧池野的眼睛都挪不開。

　　這話一說出來，不出所料，白渺渺整個人都愣住了，他說他愛她，但是要和她分手，這是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白渺渺只覺得自己的腦袋有一點轉(zhuǎn)不過來，頭有點懵懵的，不知道要作何反應(yīng)，或者說，根本都來不及做反應(yīng)，明明剛才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變成了這個樣子？白渺渺的手緊緊的抓著被腳，沒有說話。

　　顧池野看著白渺渺一瞬間陷入無措的表情，自己的心也跟著陷入到一陣劇痛里，就像是有什么攪著自己的心臟，干疼，然后顧池野閉了閉眼，緩緩地吸了一口氣，手抓住白渺渺緊緊的抓著被子的手，然后在自己的手里揉了揉，繼續(xù)開口說道“我身上有太多的任務(wù)，牽連，危險，這些都是我不想要帶給你的，因為我愛你，所以才分手，這話你懂么？”顧池野之前有想過自己要不要就直接提出分手，但是他實在是不忍心，就算是騙白渺渺說自己根本沒有喜歡過她，自己都說不出口，他只想告訴她實情，讓她明白，自己是愛她的，但是自己的這份愛是不能陪她走下去的。

　　白渺渺的眼眶是一點一點的紅起來的，到了最后，白渺渺強忍的眼淚還是不爭氣的流了下來，之后，淚水就像是決了堤，白渺渺用手背抹去，然后又會有淚水涌出，其實即使是顧池野不說，白渺渺也知道他提分手是因為什么，顧池野喜不喜歡她她很清楚，她覺得一個人的真心是不會騙人的，她能很清楚的感覺到顧池野是喜歡她的，但是她好像從來沒有像顧池野一樣考慮的那么深，她只是覺得兩個人如果喜歡，在一起就好了，但是顧池野現(xiàn)在就那么赤裸裸的把這個很現(xiàn)實的問題擺在了她的眼前，他們相愛，但并不代表相愛的人一定要在一起，又或者說，顧池野覺得這份愛對于白渺渺來說沒有任何的實質(zhì)性作用，甚至會給白渺渺帶來很多的傷害，既然這樣，那這份愛就是累贅，他不想要他的女孩談戀愛的時候還是孤身一人，委屈的時候都找不到一個可以依靠的肩膀，既然這些最基本的他都給不了，那他不想拴著他的小同志。

　　他看著顧池野的淚水就這么順著蒼白的臉頰滴到被子上，甚至還有幾滴滴到了自己的手背上，淚水是熱的，燙到了顧池野的心里，讓顧池野又一次覺得無措，他沒有辦法，他選擇不了，或者說，他不想因為自己的喜歡，讓白渺渺受委屈，受傷害，面對那么多的未知，自己或者連一個平安活著的承諾都給不了她，更不能栓著她。顧池野嘆了口氣，然后伸出手很溫柔的幫白渺渺抹去臉頰上的眼淚。

　　“不哭了，嗯？”顧池野的聲音帶著點溫柔，又夾雜著無力，他的眼神直直的看著白渺渺但是眼底有著很深的無措，他也害怕的，所以他沒有辦法。

　　窗外的萬物都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倦鳥已經(jīng)歸巢，剛被黃昏渲染過的天空此刻也只剩下昏暗無比的夜色，外頭風吹草動，風時不時的拍打著病房前的窗戶，像是好奇里面的人在談?wù)撌裁?，想要鉆進去湊一湊熱鬧。白渺渺聽見顧池野略顯沙啞的聲音整個人只剩下崩潰，她現(xiàn)在好像實在是不能像顧池野一樣用理智去面對這件事情，她只是覺得舍不得，她真的好喜歡顧池野，喜歡到恨不得一刻不離地和他待在一起，她都還沒有來得及告訴顧池野自己長這么大，第一次遇見讓自己這么心動的人，結(jié)果他們好像就要結(jié)束了，算起來這場遇見，這場可以稱之為奇幻的相戀也不過持續(xù)了兩個半月而已。白渺渺悶聲流著眼淚，到了后面開始不自覺地打嗝，肩膀一顫一顫的，顫的顧池野的心像是被什么堅硬的東西撞著，一抽一抽的。

　　“渺渺，”顧池野的喉結(jié)滾動著，將白渺渺的頭按在了自己的懷里，感受著白渺渺肩膀的顫抖，然后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頂，不出所料，還是軟軟的，纏在顧池野的指尖讓顧池野的心都跟著變得柔軟了。顧池野舌頭舔了舔后槽牙，閉上了眼睛沒有繼續(xù)說話，就任由白渺渺在自己的懷里哭著，這樣挺好的，以后，或許都沒有機會抱著小同志，更不會有機會摸摸小同志的頭，聞聞她發(fā)間好聞的味道了，那就好好的抱一抱吧，這樣自己起碼還能記住這種感覺，在想念她的時候，還有東西可以回味。白渺渺哭了很長的時間，最后實在是哭的沒有了力氣，也沒動，就那么待在顧池野的懷里，然后頭動了動，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顧池野的懷里，大概是真的累壞了，白渺渺就靠在顧池野的懷里睡著了。顧池野沒有推開她，肩膀摟住白渺渺的肩膀，將整個人都攬在懷里，小同志不僅是頭發(fā)軟，好像渾身都是軟的，讓人想要保護。顧池野就這樣一直抱著白渺渺抱了一整個晚上。五點的時候，秦運浩發(fā)來了消息，說是有一個任務(wù)，后天下午就要出發(fā)去另一個地方，讓他好好跟小姑娘告別。顧池野關(guān)掉手機，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自己的眼眶也是紅的，眼底染著難掩的郁氣，還要怎么告別，還能怎么告別，他們，應(yīng)該已經(jīng)算是分手了把。顧池野整個眼睛都是暗淡無神的，從前那抹光都在此刻暗了下去。他收了收抱著白渺渺的手，然后將頭埋在白渺渺的發(fā)間，在白渺渺的脖子上很輕的吻了一下，然后轉(zhuǎn)頭，整張臉都被白渺渺的頭發(fā)蓋住，顧池野用力的吸了一口氣，像是想要把白渺渺給吸進自己的身體里。然后一點一點的，松開了自己的手，將白渺渺重新放回到床上，顧池野站起身看著躺在床上的小同志，腿上還纏著紗布，眉頭深深的皺著，手指噓噓的抓著，像是害怕什么東西跑了一樣。顧池野連呼吸聲都放緩了，弓著身子慢慢的朝著白渺渺靠去，然后溫柔的吻在了白渺渺的唇上。

　　“如果還有機會，我會去看你的，在你看不見的地方，好好的再見你一面。”顧池野小聲的嘟囔著，看著白渺渺的眼神格外的深邃，那眼神就像是沼澤，會讓人越陷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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