欒桐喃語還在嗓子里嗚咽,忽然眉頭一皺,發(fā)現(xiàn)屋子里還有一種若有若無的氣息。
眉頭一挑,冷冽的目光射向房梁,手腕快速一甩,一道寒光直直的飛向房梁。能知曉她的確切位置,避開她身邊眾多暗衛(wèi),并且讓她第一時(shí)間不能察覺的人,只有他了。
“別來無恙啊,寒蒼”欒桐玩弄著手指,頭也不抬,不甚在意道。
從房梁上跳下來的人,一攏紅衣,玄紋云袖,劍眉入鬢,眉目俊朗,嫣紅的嘴唇在白玉般的臉上,一道血痕出現(xiàn)在無瑕的臉頰,顯出些許的妖媚。
額前幾縷黑褐色的長發(fā)無風(fēng)逸動(dòng),淡紫色的眼眸里藏著魅惑,眼角輕挑,仿若花色,勾魂奪魄,美到極致。
寒蒼慢步的走到欒桐背后,將下巴擱在欒桐的肩上,嘴唇若有若無的磨蹭著欒桐的耳朵,傷心的輕嘆道:“明明知道是我,還下那么狠的手。桐兒,你是想要謀殺親夫??!”
“桐兒,你這么著急殺我,是不是想為你的姘頭沈霽澤騰一個(gè)位置啊!”寒蒼瞇著眼睛,瞳仁彌漫著一層黑霧,卻笑的陽光燦爛,一字一句的說道
“我說過,不要提他的名字?!睓柰觊_了寒蒼的禁錮,但寒蒼的話像綿延不絕的針一樣,密密麻麻的刺一次又一次的刺穿她的心臟。
痛覺一陣又一陣的侵襲,一次比一次猛烈。欒桐緊扣著胸口,面部猙獰,身上冷汗淋漓。
“欒桐,你不要忘了,你是我八抬大轎,明媒正娶的妾。這輩子永遠(yuǎn)都是,就是你到了黃泉,生死譜上記的也是,你凌欒桐,是我裘寒漠的女人?!焙n的眼睛像沁了毒的針?biāo)浪赖亩⒅鴻柰d狂的笑道
欒桐一只手摳著心臟的位置,仿佛要將心臟摳出來掐碎,另一只手的指甲狠狠的陷入手掌,瞬間鮮血淋淋。
聽到寒蒼說完的話,欒桐兩手一松,素白的手瞬間被鮮血填滿。
她抬起了手輕柔的扶上了自己的唇,蒼白的唇被鮮血沾染變的殷紅,她勾唇一笑,慘白和殷紅相沖,清冷與妖冶相融,翩若驚鴻。
欒桐舉起手對著微弱的月光,喃喃自語道:“紅色,我好喜歡紅色?!闭f完便也大笑起來。
兩個(gè)人的笑聲融和起來,好像兩個(gè)人已經(jīng)融合為一體,如此的親密,卻又如此的格格不入。
欒桐笑著笑著,淚水流了下來,眼眶被水霧慢慢侵蝕,就像那時(shí),心臟慢慢停止跳動(dòng),生命在慢慢流逝……
天空陰沉,幾縷光透過黑云的縫隙照出昏黃的線,光禿禿的樹奇形怪狀的站立,幾只漆黑,泛著綠色眼睛的烏鴉死死盯著半坡上的尸體,仿佛下一刻便會煽動(dòng)翅膀。
半坡上幾乎全是尸體,尸臭連天,蛆蟲萬千慢慢腐蝕著尸體。幾千具尸體隨意擺放,全部面色發(fā)青猙獰,沒有一具是慈詳平和。
幾只青蛙躍入一個(gè)大坑,坑里躺著橫七豎八的身體,一只青蛙跳到一個(gè)尸體慘白血痕的臉上,尸體猛的睜開了眼睛。
欒桐的意識隨著臉上蠕動(dòng)的東西,而慢慢覺醒,她想慢慢活動(dòng),掙扎著要抬起頭,除了身體上一陣的疼痛,她紋絲未動(dòng),發(fā)現(xiàn)了好像只有她的意識可以動(dòng)。
欒桐終于絕望,她不知道為什么自己渾身劇痛,沒有馬上死掉,好像是上天懲罰她,讓她有意識的記錄著自己的死亡。
靜靜地感受著死神一刀一刀收割自己的靈魂,感受著烏鴉虎視眈眈的盯著我的肉體。
看著胸口的劍痕,感受著比死亡更恐怖的滿怨念,恨意,體會著比死神更涼薄的背叛,感情。
忽然,欒桐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她努力的翻動(dòng)著眼珠,看向發(fā)出聲音的地方,看見了她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一幕。
一個(gè)紅衣男人站在滿地的尸體和殘肢斷臂里尋找著什么,臉上帶著興奮和快感的微笑。
“唔”欒桐的聲帶突然恢復(fù),見到這一幕,嗓子干枯,嗚咽著發(fā)出了沙啞的字。欒桐便看到遠(yuǎn)處尸堆上的紅衣男人敏銳而精準(zhǔn)的看向她的方向。
欒桐馬上閉上眼睛,她不知道的是紅衣少年邪魅一笑,踩著尸體向她走去。
欒桐閉上眼睛后,便將精力專注于耳朵,沒有聽到任何走過來的聲音后松了一口氣,又繼續(xù)的聽,依然沒有任何聲音。
欒桐睜開了靈動(dòng)的眼睛,看到了一張面如冠玉,妍若桃李的臉,震驚的睜大雙眼,片刻之后眼神變的絕望,最后回歸到平淡。
裘寒漠從來沒有見過,一個(gè)人的眼睛能在一息之間從充滿希冀到心如死灰,抬起欒桐的頭,細(xì)細(xì)研磨她的眼睛。
“我喜歡你的眼睛,我可以把它挖出來嗎?”裘寒漠一臉單純,用小孩子索要糖果般撒嬌的語氣說出駭人聽聞的話
“我要是說不行的話,會怎么樣?”欒桐痛的猛吸了一口冷氣,用沙啞的聲音道
裘寒漠聽到欒桐的話,眼中閃過一絲冷意,原本抬著欒桐的下巴的手研磨著下移,掐住了她的脖子,手慢慢用力。
柔軟而脆弱的脖頸在裘寒漠手里,掌握生死的熟悉感覺和一絲奇異蠕動(dòng),交相纏繞在他心里絢爛綻放。
脖子好像被蛇纏繞著,欒桐很快便不能呼吸。
裘寒漠壓下心中陌生的波動(dòng),慢慢的看著欒桐眼睛越來越無神,忽然覺得無趣,松了手。
欒桐大口的呼吸空氣,一時(shí)急迫嗆到了,大聲咳嗽,好像要把內(nèi)臟都吐出來。
裘寒漠冷眼看著這一切,露出興奮的微笑。
欒桐平復(fù)了呼吸,劇烈的咳嗽將她的傷口生生扯開,鮮紅的血從胸口涌出。
原本就慘白的臉變了烏青,嘴唇泛白,不一會兒就昏死過去。
裘寒漠看著胸口的傷,傷口距離心臟只有幾毫米,刺入的角度與力度剛剛好,只會令人重傷假死,卻是保住一命,重傷卻是保命,有趣。他想著想著赤笑起來
“我要是救了你,以后是不是就會變的有意思了。”
白天與夜慕交換,慘白的月彎掛在了樹梢,在黑幕的掩蓋下,烏鴉成群飛向尸堆,嚎叫,撕扯,啄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