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風雪似乎消停了很多,沈長風無心傾聽外面的風雪之聲,他輕輕拿著毛筆,在紙張著勾勒著劉一求所講的關于魔祖蘇無情的一切。
白袍公子聽著劉一求的說書,又眼眸打量著面前趴在桌子上一股腦兒書寫的沈長風,不由地感到嬉笑,如同看一個傻瓜笨蛋迂腐窮酸書生在那里揮毫潑墨,做著一個成為千古文豪的白日夢。
“喂,寫書的,他說的那些哪有一個是真的,都是胡扯罷了?!?p> 沈長風突然拱手沖白袍公子行禮,而后繼續(xù)書寫,那個意思其實就是:公子,不好意思,長風正在書寫,可沒辦法搭理你。
白袍公子突然嘴角微笑一下,眼眸中閃爍一種別樣的神采,似乎是覺得面前的男子確實傻里傻氣。
白袍公子突然瞅瞅正說的熱火朝天的劉一手,用手捏了個秋干花生,而后將手放在桌子下,使勁一彈。
“諸位,那魔祖還、呃?!眲⒁磺笥檬治孀∽约旱牟弊樱缓蟀l(fā)出如同公雞打不出鳴,還要使勁憋的難受啞聲,然后使勁想把嗓子眼的東西咳出來。
“老劉,這怎的了?趕緊過去看看。”周圍的茶客們立刻上前給劉一求拍打著后背,試圖讓他的嗓子里的東西咳出來。
劉一求的臉越憋越紅,只能用鼻子呼吸,模樣頗為滑稽。
沈長風見劉一求似乎是什么東西卡到了嗓子眼,也要起身去幫忙,白袍公子笑了笑:“坐下吧!他又死不了。這么多人都去幫他拍背,你過去只會添亂。”
宋缺看著劉一求整得這一出,不由地罵罵咧咧地走過去:“我說老劉,你到底怎么了?不行,就去看看大夫,你看你臉紅的,這是凍得,還是憋的???”
“我、”劉一求指著自己,一副難以開口很著急的模樣。
沈長風也有些擔心,但白袍公子卻放下一錠銀子,道一句:“老板,你們在這里拍背,我呢!想在這里到處看看,一錠銀子,請你的伙計當我的向?qū)?,不少了吧!?p> 宋缺一看銀晃晃的銀元寶,差不多有十兩重,不用稱,肯定足足的。一碗茶才值幾文錢,可這位白袍公子一下子就讓自己掙了一個多月的錢。大冷天本來生意不怎么好,卻真有富裕公子雪中送炭。
“不少了,不少了。長風,趕緊去,陪著公子到處走走,別領著公子去些偏僻地界,這附近的鬼妖走獸可很多。聽到了嗎?”
沈長風連忙起身,聽到了宋缺的吩咐,連忙回答:“知道了,老板,我這就去。我對附近地界很熟,放心吧,保證不會讓公子出事。”
白袍公子頓時拿起了銀質(zhì)苗刀,而后頗為瀟灑地轉身往木棚外走出去。沈長風則趕緊跟上,然后踩到了雪地上。
雪已經(jīng)下了一天一夜,所以很厚實,靠山村遠離附近的小城曳舞城,位于黃河的南岸。黃河的水還沒有結冰,因為風雪也剛剛來到這片河南之地。
“咯吱咯吱……”
那種靴子踩進白雪之內(nèi)的聲響,但對于沈長風來說則是布鞋踩到白雪的“噗噗”響聲。畢竟皮革和布鞋有著明顯不同,保暖性要差很多。
“公子,未請教您的姓名?”沈長風從后方低頭詢問,他比白袍公子要高一些,差不多白袍公子的頭頂?shù)缴蜷L風的耳垂下。
“你這么快就要打聽我的名字,不會對我有什么企圖吧?”白袍公子笑著開了句玩笑。
沈長風臉一愣,而后低頭回答一句:“公子說笑了,長風不過附近良家百姓,哪敢想什么歪主意?再說公子的氣質(zhì)打扮,一看便是武藝超群,想必還是個仙門弟子?!?p> 白袍公子嘴角帶著一絲笑意,輕輕轉過頭,盯著沈長風的臉龐,不由地臉陰沉下來,這種微妙的情緒改變讓沈長風一時不知所措起來。
“你、知道什么男人最不可靠嗎?”白袍公子的眼睛很美,沈長風看著那雙眼睛,也覺得很美,哪怕是洛陽城的皇妃也會沉醉那雙眼眸,更別說嫁杏仍無期的公主們。
“不知道,公子,大概是心思不正的?!?p> “錯!心思不正的你能看出來,也能感覺出來。最不可靠的是你這種平時斯斯文文,一到關鍵時候,就嚇得屁滾尿流的男人。”白袍公子笑著轉回頭,順便擦擦苗刀上的風雪。
沈長風被白袍公子一番話弄的不知如何回答,姑且隨著他的話來,反正也不過是一面之緣,做到自己分內(nèi)之事即可。
“你怎么不說話了?”
“啊、因為我也不知道如何反駁公子。”
“那我教你,如何?”
“?。颗?。還請公子賜教吧?!鄙蜷L風也只能如此地順著白袍公子的意思走。
剛走了沒幾步,白袍公子突然猛然轉身,拔出苗刀,锃亮的刀鋒伴著滿天的風雪向沈長風的腦門砍來,這架勢,讓沈長風嚇得連連后退,一下子摔倒在雪地。
白袍公子手持苗刀,然后冷笑著對躺在地上的沈長風道一句:“這就是回答方法?!?p> 沈長風不由地只喘粗氣,霧茫茫的口氣在自己的臉龐形成了一層迷霧,使得自己看不到白袍公子收起苗刀的動作。
因為實在太快了。
白袍公子看看附近的村落和田野,以及遠處的高山,慢慢閉上了眼睛,仿佛在冥想一般。
沈長風趁這個時候慢慢從雪地上站了起來,撲打著衣服上的雪,因為都是雪的原因,衣服不算太濕潤,但隱約還是看出一片深色的水漬。
“念首詩給我聽,要帶著你的名字,我品味下?!卑着酃勇犙郏瑢χ蜷L風比較溫柔地問了一句。
“念詩?還要有我的名字,嗯?要帶著姓嗎?那我可想不出來?!?p> “你或許真是個笨蛋,可我從心底卻不愿意相信。只有我相信你是個笨蛋,你才是真的笨蛋。哪怕用一生的時間,我或許都不會相信。等你死去的時候,我會相信的,但那個時候,我就是最大的笨蛋了?!卑着酃釉评镬F里說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傷感話語,眼眸卻凝視著沈長風。
“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云帆濟滄海。雖然沒有我的姓,你知道沈也就是沉的意思?!?p> “蘇浪!我叫蘇浪?!?p> “蘇浪?哦。蘇公子,真是湊巧,你的名字也在詩中,你不會隨便、”沈長風頗為懷疑地小聲詢問,因為他怕蘇浪會生氣,生氣便會拔劍,拔劍搞不好自己就要受傷了。
“就這么巧!這或許叫緣分。我走過那么多地方,可一見到你,我決定回答我的名字,你是第一個讓我回答‘你叫什么?’這個問題的男人?!碧K浪收起苗刀,轉身再繼續(xù)往前走,前方已經(jīng)離村落市集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