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鳳管家、在門外求見。”
回來后第二日下午,我正坐在房中梳頭發(fā),香珊進(jìn)來通報。
“鳳管家?”我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鳳棲梧?”
“是的?!?p> “帶他去正廳等我一下?!?p> 鳳棲梧過來,不知道是為何時,難道莊子出了什么問題?
想到這里,我急急忙忙戴上發(fā)釵,整理好衣襟便趕去正廳。
“屬下見過夫人?!?p> “管家不必多禮。”
鳳棲梧身后還跟著一個小廝,恭敬低著頭,手里端著一個木匣子。
待我坐下,鳳棲梧下跪道:“屬下此次前來,是為了王爺囑托,還請夫人帶著小世子回莊?!?p> “回莊?”
他將那個木匣呈上,里面裝著厚厚一疊紙,我拿出來只看了一眼,便愣住。
全是田莊商鋪地契合同,而別莊的地契上,落的是我的名字。
“王爺曾交代屬下,若有一天他遭遇不幸,便將這些都交給王妃?!?p> 眼眶慢慢濕潤。
延舟哥哥……嫣兒值得么……值得你如此么……
你為什么要對我這么好?你要嫣兒如何回報與你……
“他……什么時候交代你的?”我激動地抓住鳳棲梧的衣領(lǐng),難道他早就預(yù)料到邊城之行危險,卻故意瞞著我?
“是、莊子建成之后?!?p> 我松開手,跌坐到椅子上。他到底在做些什么危險的事情,為何會覺得自己可能會遭遇不幸?
也許,付容峘會知道。
我沒有回別莊,而是帶著人高調(diào)招搖回了荊王府。
京中的事情還沒完,我尚且不能回去。
“哎,這些是什么人???”
“你不知道嗎?這就是數(shù)月前大著肚子被趕出荊王府、生完孩子跟荊王和離的荊王妃啊!”
“???生完孩子和離?難道孩子不是荊王的?”
“那誰知道呢,不過我聽說呀……”
我坐在轎攆中,聽著街道兩旁的議論紛紛,只是抱著懷中的桁兒。
“乖寶寶,要委屈你跟著娘親過幾天寄人籬下的日子了,乖,娘親會護(hù)好你的?!?p> “荊王妃回府啦!普天同慶,荊王妃回府啦!”隊(duì)伍前頭敲鑼打鼓,嗓音洪亮的粗漢大聲宣傳,兩邊的侍女不斷往路邊撒糖果,如此鬧騰,吸引的人數(shù)自是眾多。
我就是要讓更多人知道,越多越好。
如此,才好傳入太后的耳朵里。
既然她想讓荊王納曲侍郎的女兒,我如何能叫她順心?
“什么人?”
轎子停在荊王府門口,被守門的侍衛(wèi)攔下。
“大膽,你們可看清楚了,王妃的轎子你們也敢攔?”安春上前厲聲呵斥道。
兩個侍衛(wèi)互相對看了一眼,“什么王妃?王爺與王妃早就和離了?!?p> 我起身下轎,香珊扶著我。
他們自然是認(rèn)得我的,只是覺得我可能來者不善,既不敢得罪,也不敢放行。
“我知道你們職責(zé)所在,攔我也就罷了,小世子你們也要攔著么?”
兩人看著我懷中的幼子,面露猶豫。
“請王妃稍待,屬下這就去通知管事嬤嬤?!?p> 方嬤嬤神色不悅,“怎么什么人都想往王府里進(jìn)?”
待看到我,和我抱著的孩子,立即收斂起神色,“原來是王妃回來了,這幫不長眼的奴才!您快請進(jìn),外頭風(fēng)大,別吹涼了身子。”
她的熱情讓我有些出乎意料。想想最后那段被囚禁在鹿塵苑的時光,與她相處得好像并不和諧。
我沒作聲,帶著一行人徑直回了鹿塵苑。
“多謝方嬤嬤了。”安春行了個禮。
可以看出,我們走了幾個月,這院子就荒了幾個月,生出了雜草,房間里落滿積灰。
“老奴這就叫人來打掃,辛苦王妃在偏廳里稍待?!?p> “有勞方嬤嬤?!?p> 方嬤嬤不虧是老嬤嬤,經(jīng)驗(yàn)老道,待人接物有條不紊。她看出我如此浩浩蕩蕩的陣勢,必是要入住回來,至于王爺那邊,自然有我的法子,她只管幫我打點(diǎn)。
就算最后我住不進(jìn)來,房間打掃出來她既不得罪我,王爺那邊也不會因一間房子重罰她。
但凡換個年輕點(diǎn)的管事,未必有她這份魄力決斷。
付梓臻的確是會用人。
安頓好以后,外面天色漸暗,已然忙碌了一天。
“夫人,王爺回來了。”安春跑進(jìn)來悄聲稟報。
我撣了撣有些疲倦的眉色,重新打起精神。
“往這邊來了嗎?”
“……沒?!?p> “那我們便去找他吧?!蔽沂捌饠R在桌上的帕子,起身往外走。
荊王正坐在書房里,可真沉得住氣。
松歸守在門口,見我們過來,面色黑沉,不肯放行。
“你一個小小的隨從,也敢攔王妃大駕?”安春跟他對上。
他冷聲嗤道:“哼,她算哪門子王妃!”
我弄得他們王爺如今孤身一人,他這護(hù)主的性子,倒讓我有幾分欣賞。
“松歸,讓她們進(jìn)來?!鼻G王的聲音從里頭傳出,松歸才不情愿地收起攔著我們的長臂。
“妾身見過王爺。”
他抬起頭,視線落到我的臉上,“哦?這會兒又是‘妾身’了?”
“王爺不歡迎嗎?”我對上他的眸子,嫣然含笑,看到他眼中一怔。
“你還真將本王的王府當(dāng)作自己的家了?!彼仙鲜种械恼圩樱鹕碜哌^來。
我扭頭對安春道:“春兒,你先去外面等我?!?p> “是?!?p> “你要娶曲一天的女兒嗎?”我坐到旁邊的椅子上,反客為主道。
“本王自有安排?!彼林?p> “你若真想娶,也不會等到現(xiàn)在了。”
洛姬主動來找我,又何嘗不是他的手段??赡芩褪窃诘任业幕貞?yīng)。
倘若我仍舊不肯與他聯(lián)手,他是不是真的就要被太后牽著鼻子走?
不,他知道,我不會給太后那樣的機(jī)會。哪怕一丁點(diǎn)。
“王爺不叫人上杯茶么?”我掃了下空空如也的客桌。
“不怕本王對你做什么?”他俯視我道,表情里陰晴不定。
“王爺已經(jīng)如愿了,現(xiàn)在你我是合作關(guān)系,合則共贏?!?p> “很好?!彼?fù)手而立,嘴角扯出一個輕笑,“那么曲婉婉,就交給你應(yīng)付了?!?p> 我愣了一下,沒想到剛來就接任務(wù),不給喘口氣么?
我對曲婉婉的了解,除了是曲一天的女兒,其他,為零。
“王爺?!?p> 他轉(zhuǎn)身回到書桌旁,被我叫住。肚子不合時宜地“咕咕”叫了兩聲。
“我還沒用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