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烏有先生手中捏著根筆,似要往嘴里含,又似要落筆,內(nèi)心之煩亂無不顯露出來。
他面前鋪著一沓子厚稿紙,白紙黑格,卻連一個字也沒有落下。
“哎呀,這編輯實在不是人,這么早便來催稿子,一點人性也不講了嗎?真是苦煞了我呀!”
烏有先生思考甚久,也未定好該向一個什么方向卻鋪設(shè)情節(jié),人名也欠些考慮。一切都那么混沌,要么說寫作是比開天更難的事情。
烏有先生想到這里,只好將這思考不盡的事情暫且放下,先想想情節(jié)吧。
這情節(jié)也是難寫得很,既要與大環(huán)境相配,又要深思熟慮,不能讓讀者摸清自己的老底子……該埋伏筆就埋,該刪就刪……
不管了,不管了。
烏有先生剛把浸了汗的鋼筆扔下,又情不自禁地將其拾起,用袖子抹抹上面的塵土,謹(jǐn)小慎微得很,倒令人質(zhì)疑剛才扔筆的場景是否存在。
不管怎樣,總之烏有先生的頰上又開始冒汗了,一層接著一層。
這令人煩躁。
烏有先生整了整心態(tài),安撫了一下煩躁的情緒,盡力使其進(jìn)入一個最佳的狀態(tài)。
二
“作家的文筆與作家的狡猾……”烏有先生又開始默念自己的“座右銘”。
簽下連載半年了,倒不如說是只字都得拼,單句竟得湊。
無奈之下,烏有先生拿出原先的稿件,開始思考后繼的情節(jié)。
“唉,城市還是B城不變。上一章寫到C與D從G港乘船了,那么一來這章就應(yīng)寫他們在貓城的種種了……。烏有先生擰開筆蓋,在稿上寫了起來。
“船上的汽笛響徹,告訴著旅人們此行的終點已近,幾只海鷗在天空鳴叫著,似在為那艘海船指引著前進(jìn)的方向。
C看了看越來越明顯的大陸,不禁長嘆了一聲,旁邊的D馬上善解人意地問道:“……”
剛寫到這里,似有人給烏有先生潑了盆冷水樣,竟似地停了筆。
“真奇怪,我究竟忘下了什么呢?”
烏有先生捫心自問,眉尖禁皺。
三
這時候烏有先生妻子的聲音傳進(jìn)了里屋,破壞了這最佳的節(jié)奏。
“當(dāng)家的,星河報社的鄭先生可是下午就要派人來取稿子了。”聲音漸弱,突然刺啦一聲,隨后是熱油翻滾的聲音。
那油竟似在煎熬著烏有先生,額頭的汗珠不斷地往下滴。
“那星河報社的人馬上就要來取稿子了……奇怪了,我究竟忘記寫什么了呢?”
烏有先生癱坐在椅子上,目光恰好能看見書房里那昏暗而又潔白的—墻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