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那道雷光劈來,朝攻興卻是動也未動,任其劈上身來,以他之體魄此等雷霆還是抵得住的。
不過瞬息便聽一聲炸響,那道雷光已劈至其人身上,但事機卻并非是朝攻興預(yù)料的一般發(fā)展,那道隨意而發(fā)的雷霆竟將他體魄劈開,頓時身上便就血肉模糊,其人不由大驚,猛地一竄身,避開了接連不斷劈來的數(shù)十道雷光。
這是如何一回事?朝攻興檢視了一番自身,竟發(fā)現(xiàn)身驅(qū)的每一處皆有一道青風(fēng)圍繞,緩慢且堅定地消磨著其體軀意志。
外間的玉華連連催動雷霆,心中暗忖道:
真以為道術(shù)是那么好接的嗎,道術(shù)者除非是御使之人解除,或自身設(shè)法消奪,不將預(yù)先設(shè)計的目標(biāo)完成,否則其威能作用只會退轉(zhuǎn),卻永不會消失。
朝攻興現(xiàn)在卻已是狼狽不堪,原先修復(fù)的體軀現(xiàn)在又變得焦黑一片,甚而比原先更為慘烈,唯有其人手中之刀依舊完好。
其人忽地怒嘯一聲,揚刀向上一揮,頓有大片霧氣被劈作兩半,但此卻是毫無意義,被分開的霧氣自然回歸原來模樣。
朝攻興卻是不理,接連揮砍不斷,霧氣被一次次地分開又合攏,其人似在尋找什么規(guī)序。
雖不知其人有何目地,但敵手想為之事,那就必不能讓其得逞。
玉華一念轉(zhuǎn)動,頓時朝攻興周圍之霧氣猛然凝聚,化出數(shù)百滴幽沉重水,其人再一彈指。
此百滴幽沉重水頓放出道道青色雷芒。
朝攻興一見此些幽沉重水凝出,便知玉華欲要故計重施,其那會再中此招,頓便一縱身,欲要逃離幽沉重水之范圍。
但卻不料,那百滴幽沉重水便似定住了一般,無論朝攻興如何飛馳,其與數(shù)百滴幽沉重水之距離方位,皆完全沒有變化,依然如故,這卻是引云化天之術(shù)的能為之一。
朝攻興一瞇眼,既不能脫出,那便將其等皆毀了,便見其人猛然一揮長刀,頓有一道斬痕劃破長空,霎時便有數(shù)滴重水被劈散,但不過幾息,其等卻又從霧氣中凝聚而出,卻是絲毫用處也無。
朝攻興皺起眉頭,笑了幾聲其人將手中之刀,一橫便有百丈白芒耀出,其中更有隆隆回響的金鐵之音,只見朝攻興猛然將手中之刀一個橫斬,頓時周圍之霧氣瞬間斷為兩半,向上下分開來,那數(shù)百滴幽沉重水,亦隨之冰消瓦解。
玉華甩了甩手,倒是頗為訝異,其人手中之兵刃看來也不是凡品。
不過這決定不了戰(zhàn)局,只要朝攻興還在引云化天之術(shù)當(dāng)中就絕無翻盤的機會。
便見玉華隨意彈了彈指,頓時那被斬開的云霧便合攏了起來,那幽沉水滴亦顆顆凝聚而出,情形竟與先前并無什么區(qū)別,朝攻興就似做了無用之功。
朝攻興往四周一個環(huán)顧,他卻在這多次試探中,找到了一點規(guī)律,他卻是暗中將自身的一滴血液,和一道神意渡入長刀之中,以做后手。
玉華望著霧中情形,卻是已然給朝攻興下了判斷,其若無什么其他手段,此一擊便能將其化作灰燼了。
又過數(shù)息,雷霆之力已然積蓄足滿,玉華便一動念,霎然便見青光大作,數(shù)百上千聲雷音同時炸響,朝攻興所在之處卻已然化作了一個百丈大小的巨大雷球。
玉華一瞇眼,手掌緩緩握緊,那雷球頓時收縮,快速凝聚,化作一雞子大小的光團,然后隨玉華放開法力,其頓便轟然爆開,便聽一聲如震天般的大響,那處卻已然是一片空空蕩蕩再無一物。
玉華以神魂仔細(xì)感了感,確認(rèn)朝攻興之氣息確然已然消失,但其人卻并沒有將引云化天之術(shù)解開,卻又伸手一引,云霧之中又凝出無數(shù)幽沉重水,將引云化天之術(shù)所蓋的區(qū)域完全覆蓋,沒有一點遺漏。
玉華神念一動,霎時青色的雷海再出,仔細(xì)清洗著里面的每一處,確保其人完完全全的,死的干干凈凈。
又過了幾息,忽然聽見引云化天之術(shù)當(dāng)中傳出幾聲,金鐵碰撞之音,然后便有一道氣息生出了瞬間,眨眼又滅去了。
玉華哼了一聲,暗道:
果然有后手!
其人卻并沒有放松,在又清洗了數(shù)遍之后,玉華才收了引云化天之術(shù)。
頓時天光照顯,地面白茫茫一片,直到約十里之外才見其他顏色。
玉華招手一攝,一柄長刀已然在其人手中,卻正是朝攻興手中的那一把,不過此時此刀卻是遍布焦痕,卻已然不能稱為刀了,其已成了一柄鐵條。
玉華以神意感了感,頓便發(fā)現(xiàn)此鐵之材質(zhì)頗為不凡,竟是庚金之精所造,庚金者鐵中至者,鋒銳無雙。
不過此金卻對玉華無甚大用,倒是對李三全有用。
其人一轉(zhuǎn)身,望向這白茫茫一片之地唯一的一處山峰,隱龍山。
李三全與王朝宗等了許久,終于見到玉華從天中降下,不等李三全與王朝宗詢問,他便言道:
“其人已亡?!?p> 王朝宗松了一口長氣,然后便感得一絲絲哀悼之情,一位武道的巔峰就這么隕落了。
李三全聽此言心中也稍起了幾番波瀾,平復(fù)下了心境,他言道:
“我們這就去山頂破了那封禁?!?p> 玉華瞥他一眼,說道:
“還不急,你先將此煉化了再言,到那時也更有把握一些?!?p> 玉華說罷,便拋來一物,正是那庚金之精。
李三全接過,立刻便認(rèn)出此便是那朝攻興之佩刀,同時也感得股股鋒銳之氣透出。
李三全一陣驚喜,言道:
“此番多謝道友之助了?!?p> 玉華點點頭一揮袖,乘一道云氣入天而去,只留下一句話在滿空回蕩:
“煉化完必之后再來,我在山頂?shù)饶恪!?p> 李三全望著其遠(yuǎn)去之身影,與王朝宗道別之后,便自尋了一地開始煉化庚金之精。
李三全對此番流程卻已是輕車熟路,自然而然。
只是此次是要將肺臟修至無瑕所以便多花了許久之時間足足過了一日一夜,李三全才緩緩定下功行,輕輕呼出一口長氣,那塊庚金之精卻已是化作塵灰散去了。
李三全一睜眼,其人眸中有鋒銳利芒隱而不發(fā),但卻更顯壓迫之感。
李三全甩袖起身,感受了一番體內(nèi)之功行,體軀卻是更加完整,根基亦是堅牢了不知多少,李三全笑了一聲,一彈指,一道白芒生出繞轉(zhuǎn)數(shù)周,便又回轉(zhuǎn)指上,消隱不見。
李三全在隱龍山中尋游了一番,總算是找到了王朝宗。
此時他正指揮著城寨中的軍士們搬運物資,安排寨中百姓,看這一副模樣倒似是要遠(yuǎn)遷。
此時王朝宗見了李三全,不等他發(fā)問,他便說道:
“三全先生我要挾寨中之人一起搬遷到臨國墊慶國去,那里正處亂世,以寨中的實力,打下一番基業(yè)應(yīng)是不難的。
“其實我早便有了此等想法,只是之前還對自己有所幻想,所以才逗留不去,此番見識過無上之威后,卻是再無此念了。
“待此中之事完結(jié),我便要啟程,去往埑慶國去了,三全先生還請珍重!”
李三全心中頗有感慨,其實他也是認(rèn)同王朝宗此番之選擇的,以其人的實力留在這是必死無疑的,特別是在現(xiàn)在,朝攻興亡在此處,一位無上死在了此處,這可不是什么小事,而是震動朝野的大事,重事,如果王朝宗還留在新朝境內(nèi),那是必亡無疑的。
此番思緒轉(zhuǎn)罷,李三全便也抬起手來,鄭重一禮,說道:
“將軍珍重!”
王朝宗一點頭便就繼續(xù)安排事務(wù)去了。
待在此地環(huán)顧了一番過后,李三全離了那處,但卻并不急這去山頂之上,反而尋了一地,認(rèn)真得磨練功行。
其人忖道:
此間之事已大部分了結(jié),只剩下去往山頂之上,完成玉華之托了。
而五行靈物現(xiàn)在已知的最近那處卻是在揚州,正好這一路上也可定心修持。
李三全把思緒定下,便入至定中去了。
約過了三日,李三全睜開眼睛,一縱身,便化一道金芒射向山頂。
隱龍山山頂之上,忽地便聽破空之音,便見一道金芒飛至,在空中繞旋幾圈,便在湖中央的小島上降下,顯出李三全之身影來。
此地卻是生出了片片霧氣,頗為潤澤,李三全的面容卻是凝肅了幾分。
李三全走前幾步,到達(dá)幽潭旁邊,往霧氣中隱隱約約的躍龍亭中望去。
只見在云霧簇?fù)黹g,一頭頂玉冠,身披一件流云道袍之人,端坐于亭中,其身前云霧散出,似是在泡一壺靈茶,這里飄蕩的云霧似皆是從那杯中流出。
那道人似察覺到了李三全之到來,便往其人那處望來。
李三全在看到此道人時便覺一陣心神搖蕩似要暈厥,雖李三全望著其人,但卻是怎么也看不清其面容,只感得似有無邊狂瀾高漲入天,眨眼之間又消隱不見,盛盈不定。
李三全連忙低下頭來不去看,此時其人心中是驚震無比的,也無怪李三全如此,其是第一次見到道行修為皆至道相境圓滿之修士。
也是此時李三全才知,以他現(xiàn)在之修為根本就無有資格與此等人物談條件,此等人物一呼一吸之間便可令天地失色,揮手之間山河俱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