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三注意到胡秋子一至此處便格外拘束了起來,不由得他的腳步亦變輕了許多。
越過數(shù)盞掛燈,終是到了那門前,在一路上虎三都疑神疑鬼生怕某個地方突然躥出什么致命的殺招來。
咚咚咚,胡秋子敲了三下大門,虎三緊盯著那門縫,等了一會,忽傳來一道縹緲的聲音:
“何事?”
聽此音胡秋子一躬身,言道:
“大王我遇到我往日在碧光洞時的友人,其愿為大王效命,特帶他到此拜見大王,若有不諧之處小的自愿領罰!”
里面沉默了一會,便有聲音傳出:
“胡秋子你做得甚好,帶他進來吧,我要親自看看。”
胡秋子面露喜色,然后收斂神色,他便小心翼翼地推開此扇大門,里面是浮動微光的暗沉卻是看不清里面的事物。
虎三將這一切望在眼中,感嘆昔年好友成為別人座下之人的同時,亦在嘲笑自己竟也是這般。
終于朱紅大門完全敞開,胡秋子便打了個躬,向虎三交代一聲后便當先入得暗沉之中。
虎三知道此時不進也得進,他一邁步亦入至其中。
月?lián)P樓外一茶肆之中,一白發(fā)道人對街自酌自飲,忽而掐了掐指,朝月?lián)P樓處望了一眼,便不去理會了。
一入得此暗沉之中,虎三便覺進入了泥潭一般四周不斷有事物侵壓而來,卻又對自身毫無影響,約行了十幾步,忽而身上一輕,已是到得一間大殿之中,朝前一望正見胡秋子在前,而其面前則是一座一丈來寬的神龕,其上供奉著一牌位,待要仔細看時,卻聽在前的胡秋子向虎三招呼道:
“虎兄還不快過來拜見大王。”
虎三瞇了瞇眼便上前去,與胡秋子并列,忽而有道道黑綠煙氣從那牌位之中浮出,漸漸顯化一道飄蕩不定的青年虛影。
虎三與胡秋子卻是不由自主般連退好幾步,二人皆感陰冷大作,不能自已。
似是那虛影感得此幕,四周的陰冷瞬間消失,其似是瞥了眼虎三,點點頭問道:
“胡秋子便是此妖?”
胡秋子一躬身,說道:
“便就是了?!?p> 虎三眨了眨眼,忙深施一禮言道:
“小妖虎三拜見大王!”
此道虛影似頗滿意,隨意扔下一玉瓶說道:
“此乃蘊靈之氣,服之有明神清法之效,便作為你投入我逐影鬼王門下的見面禮罷。”
虎三抬頭瞄了一眼,頗感意外,但也不推辭躬身接了。
逐影見虎三接了,頷了頷首,又言道:
“虎三你可知我之大計?”
“小的不知?!被⑷氐馈?p> 逐影揮手言道:
“胡秋子便由你來解釋一下?!?p> 胡秋子上前來,揚首高聲言道:
“大王要謀揚州!”
虎三思緒頓了頓,待反應過來胡秋子話中之意頗覺不可思議,他原以為其等只想對付碧光洞,不想竟如此不自量力,竟要行這螳臂擋車之舉,先不說那云夢的鎖水龍王,就小波山的黑云妖王,實力就極強,據(jù)說其有一人陣斬百頭化形妖將,三名人形五臟修至大成妖王的恐怖戰(zhàn)績。
“而這第一就是要先滅碧光洞,碧蛇妖王與其他妖王盡顯累弱,所以要先拿下碧蛇妖王,若成大之功行便可有一個***,到那時那黑云妖王亦不足為懼,只要大王再吞黑云,便可與鎖水龍王一較高下,到那時再徐徐圖之,若事機順利自然,揚州便入至大王手中,至那時我等何其威風?!焙镒訚M臉通紅大聲言道。
“正是如此,哈哈哈哈,胡秋子汝深得吾心吶!”逐影鬼王哈哈大笑。
“呼哈哈哈哈!”胡秋子手舞足蹈,頭上發(fā)髻亂飛張狂大笑。
虎三面目抽搐,他已經(jīng)可以判斷這就是一艘破船,上面的幾個傻子還互相影響,導致傻上增傻竟真以為自己坐的是上乘法舟了。
待二人笑罷,逐影鬼王望向虎三說道:
“虎三待林家之事完結你便回碧光洞去探聽那碧蛇王的消息?!?p> 虎三雖已對這逐影鬼王下了傻子判斷,但還是做出恭敬樣子,說道:
“小的明白了?!?p> 逐影鬼王點點頭,身形一轉便化一道黑綠煙氣化散不見了。
胡秋子收斂了神情,將衣衫發(fā)髻整理了一番,作勢一請,說道:
“虎兄走吧?!?p> 二人重新下至二樓,便見得一樓大廳之內(nèi)已恢復原先賓客滿坐的模樣。
尋了個空位二人對坐下來,虎三問道:
“大王對林家有何圖謀?”
胡秋子笑了一笑言道:
“你還不知,那林家三小姐也就是此次比武招親的主角,身上有一物,是大王急需之物?!?p> 虎三皺了皺眉,問道:
“區(qū)區(qū)林家有何本事能擋我等?”
胡秋子嘆了一聲說道:
“虎兄你久居深山有所不知啊,那林家卻然不算什么,只有二位宗師,一者在這凡間王朝之中,卻是管不到此處,但另一人卻坐守家中,據(jù)我查知,若硬拼我卻也拼之不過,但這卻不是什么大事,因還有林官襟,雖我不喜此人但不得不承認,他比我強,若其出手事便能成,但是這城中鎮(zhèn)守卻不得不防,據(jù)說其已至宗師之極致,只差一線便可破入大宗師之境,有此二人在硬取卻是絕不能成的?!?p> 虎三皺眉不解道:
“那為何大王不親自出手?”
胡秋子又嘆一聲,說道:
“大王卻是不能出手的,因大王此時正是運功的關鍵時刻,我們要謀之物便就是助大王成就的保險,若得大王之成就亦可加快。”
虎三點點頭,說道:
“原來如此,所以你便去比武招親,以胡兄之實力卻然無人可敵,待成了親,她的便是胡兄的,胡兄的還是胡兄的?!?p> “正是此理?!焙镒幽樕下缎τ盅缘溃皳?jù)說那三小姐貌若天仙,娶了倒也不是什么壞事?!?p> 虎三似也頗為贊同,忽而其隨意一瞥之間竟發(fā)現(xiàn)街邊一樹上葉子組成一句話:
令逐影鬼王現(xiàn)身。
忽而大風刮過,再看樹時那樹葉還是樹葉,卻再無一點痕跡。
虎三不露痕跡的轉頭,與胡秋子敘了敘舊,見已至深夜,便各自尋了個客房休息去了。
胡秋子房內(nèi),胡秋子躺在床上似已入之眠中,不知過了多久,一縷黑綠之煙飄進房中,床上的胡秋子睜開眼睛,剛想起身,但卻聽一道聲音說道:
“不必就如此說話。”
胡秋子頓了下,便躺回床上,言道:
“大王可是為了虎兄之事?”
“正是,今我見其并無什么問題,但還是要確認一下的,我鄭重問你一句,此妖可信乎?”那道黑綠色煙氣一陣翻騰,一雙黑綠色妖異瞳孔浮現(xiàn)而出,直盯著胡秋子的面容。
胡秋子猶豫了幾息,說道:
“實則我與其也是多年未見,但其久居于深山之中,今次化形而出,應是在山中日日苦修才得有此修為,不論是時間還是地位來說他都無什么價值可言,更不需提大王在外表現(xiàn)出的能為實不足以令人謀算。”
那黑綠霧氣翻涌了一會,似也釋然了,便聽逐影鬼王說道:
“許是我多想了,你便將此事告于其人知曉,我座下不應有猜忌?!?p> 胡秋子道了一聲:“是!”
便見此霧氣一個沖躍便飄飄搖搖飛出窗外消失不見。
第二日,胡秋子與虎三在二樓的一間雅間之中對面而坐,胡秋子已將昨晚之事告于了虎三知曉。
虎三的感覺是這逐影鬼王倒不想是一個大奸大惡之徒,并且對手下之人若有能力那是真的當作自己人的。
忽而雅間之門打開來,林官襟進來,隨意拉了張椅子坐下,瞥了二人一眼說道:
“我有一壞消息告訴你,胡秋子?!?p> 胡秋子此次倒未有什么不耐煩,只拿眼盯向林官襟示意其說下去。
林官襟自然能看懂胡秋子的意思,呵笑一聲,似有興災樂禍之意,便聽他說道:
“那比武招親之中今天卻是多出了一位宗師?!?p> 胡秋子倒是詫異了,宗師又不是大白菜想令其長出來就長出來。
“這位宗師是馬家之人?!绷止俳蠼又f道。
虎三一下恍然,原來如此這比武招親不過就是個噱頭,為馬家與林家關系進一步的噱頭,實際上結果早已注定,畢竟宗師又不是大白菜,怎么可能突然再冒出來一個,所以不論怎么樣,最后的勝利者一定是馬家的這位宗師。
咔嚓,卻是胡秋子手中杯子碎了,再看其已是面沉似水。
“可恨,竟敢如此辱我!”
胡秋子是真的怒了,不是宗師之輩被如此戲耍,被兩家如猴子一般觀看,自是敢怒不敢言。
但胡秋子卻不同,若他真的發(fā)起怒來,若只有林家一家他還是可以過過手的,況且此次是對方戲耍在先,城中鎮(zhèn)守亦不好插手,更何況,胡秋子不準備直接與其等對峙,而是上臺去把那馬家宗師打下去,這才解胡秋子心中之恨!
既然做出此局,那就有被人破了的準備,胡秋子就是要令其等偷雞不成蝕把米,這林家三小姐他還真就娶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