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統(tǒng)領(lǐng)府。
月上柳梢,夜色濃重,北境寒冷,夜涼如水。衛(wèi)云蒼站在院外,抬頭看著月光,只是今日的月亮并不是那么的明亮,衛(wèi)云蒼似是并不在意,只是披著外袍,一動不動地,是今日夜晚最美的風景。
衛(wèi)云蒼的眉眼在月光下倒是明亮了不少,只是眼底的憂郁久久無法散去,今日的他束起發(fā)冠,額間兩旁也不曾留有碎發(fā),失了少年氣,多了成熟感,二十二歲的他也只能在月色下懷念自己的母親了,上京遙遠,北疆去不得,他也想擁有一個完整的家庭,只是生在帝王家,所有的念想都只是奢侈。
容宓已經(jīng)趕回了北境,她白裙飄飄,飾品依舊簡單,她站在門,她在心疼衛(wèi)云蒼,明明她所輔佐的殿下能力出眾,擁有一身才干,在戰(zhàn)場上所向披靡,可為何文帝遲遲不召他回京,嫡長子,又為何會在這北境廝殺,十二年前的皇城秘辛,可是幫助他回京的關(guān)鍵。
“容姑娘,既然回了北境,就不要站在門口了,夜寒露重,莫要染了風寒?!毙l(wèi)云蒼多年帶兵,對下屬的關(guān)心已然成了習慣。他不曾轉(zhuǎn)身,還是看著那月亮。
“殿下,晉王迎娶了南笘堂的少堂主,五珠玉冠,蟒袍加身,至于那位晉王妃,九珠冠,九朵水晶花?!比蒎挡辉锨?,還是站在那里,此時的她也只能盡力輔佐衛(wèi)云蒼。
“五珠玉冠,看來父皇對二皇兄期許甚高,蟒袍加身,所有出身高貴的皇子成婚時皆是這樣的待遇,也不知本王大婚之時,能否有這樣的待遇?!毙l(wèi)云蒼依舊背對著容宓,眼睛還是未曾離開那月光。
“殿下身份尊貴,自然不會輸于晉王?!?p> “只是這南笘堂少堂主,好好的江湖女子,怎么會卷入皇室呢,九珠冠,九朵水晶花,這是僅次于太子妃的規(guī)格,父皇為了皇兄能夠順利迎娶王妃,也是費了心的。”
“殿下,晉王妃終究是江湖人,她的勢力再大,也不可能影響陛下冊封太子,只是與江湖和平相處罷了,殿下不必擔心?!比蒎嫡f的倒也沒什么問題,確實如此,即使顏柒將來真的成為了江湖之主,也無法對朝局有太大的影響,畢竟在天寧,朝廷與江湖還是分得很清楚的。
“本王擔心的不是晉王妃。”衛(wèi)云蒼轉(zhuǎn)了身。
“殿下,殷貴妃再受寵,也只是貴妃,殿下的生母可是文胥皇后,真正的世家大族。”容宓猜測性的替衛(wèi)云蒼解決問題,她依舊不曾靠近衛(wèi)云蒼,他的孤獨是伴隨著十二年的北境生活。
“容姑娘,你可有打探到秦皇后的消息?”衛(wèi)云蒼聽著容宓所說,自己看起來心思卻不在容宓所言。
容宓猜不透衛(wèi)云蒼所想,如今的秦家還是秦太后掌權(quán),不明白衛(wèi)云蒼為什么會關(guān)注秦皇后,“殿下,秦皇后雖不得陛下恩寵,但秦家勢力龐大,秦皇后又貴為國母,自然一切無虞,只是有一件事,陛下沒有允許秦皇后參加晉王的婚禮,雖掀起了一些波瀾,但很快被秦家壓了下去,也不曾生出什么大的風波,其余事,到也沒什么特別的?!?p> “十一皇弟近來可好?”衛(wèi)云蒼又突然提到皇十一子胤王衛(wèi)云荼。容宓也確實查探了不少衛(wèi)云荼的事,“殿下,胤王只有母族的支持,遲家的勢力與秦家比起來,還是差的太遠,遲家是軍武世家,軍功顯赫,在朝堂上卻沒有太大的發(fā)言權(quán),胤王還不足以和晉王、淮王抗衡?!?p> 容宓說完了胤王,衛(wèi)云蒼的神情還是在思考自己的事情。
容宓也沒有不喜,自從她認識衛(wèi)云蒼并輔助他以來,衛(wèi)云蒼時常就是這樣,她替衛(wèi)云蒼分析朝局,替他出謀劃策,他看起來卻不甚在乎,甚至看起來,他都不曾再聽。當然,容宓也從未介意過,她明白衛(wèi)云蒼的不易,他本該是天之驕子,卻在這北境廝殺戰(zhàn)場,雖說北境百姓將士,對他極是擁戴,可身為皇子,又是嫡長子,豈不是虛度了十二年的光陰,也不知道當年的文帝為何要如此做,難道真的是因為文胥皇后。
“殿下,沉王確實如傳聞中的沉迷字畫,鉆研樂譜,人淡如菊,不問世事,只是身為皇家子弟,沉王真的是如傳聞中那般嗎?”容宓對那位名滿上京,不理俗事,一心只在樂譜字畫上的皇九子沉王衛(wèi)云蒼,始終持有懷疑的態(tài)度,即使他真的對皇位毫無想法,可虞家又是如何同意的,聽說虞淑妃在宮中也不怎么受寵,可虞老太爺又是如何真的沒有野心,這是她至今沒有思考明白的問題。
“九皇弟如何,并不重要,一切都只在父皇的一念之間,一念之差,天堂地獄?!?p> 容宓明白衛(wèi)云蒼的意思,文帝的態(tài)度才是決定一切的關(guān)鍵,只是衛(wèi)云蒼也不能毫無勢力,否則,在這場沒有硝煙的的奪嫡之戰(zhàn)里,講毫無優(yōu)勢,又或許,他連上京都不一定回得去,更別提其他,除非……
上京皇城。
一位背影擁有仙氣的白衣男子走在皇城的走廊上,手持檀香扇,翩翩公子溫潤如玉。
他是去見文帝的,此時的文帝已等候多時。
只見白衣男子向文帝行了禮,文帝拂了拂手,示意他不必如此多禮,這是文帝秘密召見的男子,有一些事情,需要白衣男子去辦。
白衣男子在文帝所處的大殿上,悠然自得,不見其緊張,輕輕地搖著檀香扇,對這次秘密召見,似是已習以為常,自然,他也不在意,畢竟帝王也是有秘密的。
時間很快過去,也不知文帝對白衣男子究竟說了什么,很長時間后,男子又走回了來時的長廊,依舊是白衣襲地,實實在在的世家公子的氣度。
文帝站在原地,望向大殿門口,想必是在思考自己的決定到底應不應該,不一會兒,文帝也離開了這座大殿。
站在殿外,明亮了很多,文帝一時間還有些適應不過來,抬頭望望刺目的陽光,悄然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