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東都納蘭
衛(wèi)云藤瞬間心死如灰，他跪著向秦太后的方向前行，此刻的他，除了相求于秦太后，別無他法，“請?zhí)竽锬镩_恩?！毙l(wèi)云藤的額頭磕在冷硬的地板上，一次又一次，已然淌出了鮮血，刺紅刺紅的，甚是鮮艷。
秦太后心里早已不打算留錦瑟生路，無論衛(wèi)云藤怎樣哀求，都是無用，“你們還愣著干什么，給哀家把淮王拉開?！?p> 那兩位公公趕緊上前，將衛(wèi)云藤拉到了一旁。
“給哀家即刻動手，就在此處，讓淮王好好看著?！庇袃晌还涯脕砹苏葦赖男陶?，只待秦太后一聲令下。
“啪——啪——啪——”聲音在整個后庭回響，錦瑟的臀部沾滿了鮮血，一滴一滴向外淌去，鮮血染紅了衣衫，后庭的血腥味也越來越重。錦瑟的額間早已大汗淋漓，神色恍惚，痛不欲生，嘴角掛著淡淡的血跡，她看向衛(wèi)云藤的眼神，深情而又無助。
衛(wèi)云藤心死如灰，滿眼通紅，堂堂皇子在這一刻，眼角也留下了淚水，帝家無情，可人非草木，在欲望與權(quán)力面前，誰都會趨之若鶩，然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是這世間最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太后——”衛(wèi)云藤只能聲嘶力竭的懇求秦太后，然一切定然無果。
血色沾染在后庭，一朵盛美的鮮花在此刻凋零，失去一切的風(fēng)采，錦瑟一介女子，身體柔弱，終是在那一棍又一棍中永久的離開了人世，離開了衛(wèi)云藤。
“太后娘娘，此女子已無氣息?！币婂\瑟閉上眼睛，不再動彈，兩位公公停下了杖刑。
秦太后這才算心滿意足，“既然沒了氣息，那今日就到此吧?！鼻靥罂聪蛐l(wèi)云藤，他眼神渙散，空洞無力，只呆呆地盯著錦瑟，額間的血跡已劃到了鼻尖，看起來還有些崢嶸恐怖。
“今日哀家也累了，就先回宮了，淮王就好好在這府中反省反省，若再出現(xiàn)類似情況，別怪哀家心狠，這滿府上下，哀家絕不輕饒。”秦太后看著衛(wèi)云藤，沒有心疼，只有很絕。
秦太后也不等待衛(wèi)云藤有什么反應(yīng)，轉(zhuǎn)身直接離去，今日來這淮王府一趟，也算是收獲頗豐。
直到秦太后一行人沒了蹤影，衛(wèi)云藤還是呆呆的跪著，看著錦瑟。管家在一旁直直發(fā)抖，畢竟差點小命不保。
不知過了多久，“你先下去吧?！毙l(wèi)云藤開口了，管家落荒而逃。
“錦瑟?！毙l(wèi)云藤的淚水打濕了衣襟，他心痛不已，早知今日如此狀況，他就不該將錦瑟帶離醉仙居，雖然在那里，錦瑟會過得不好，但在很長的時間里，她的性命無憂，是他害了她。他痛恨自己的無能，痛恨自己的身份，痛恨一切的束縛，若他只是尋常百姓家，該有多好，沒了榮華富貴，卻能與相愛之人相伴一生。
衛(wèi)云藤拖著自己的身體，爬到了錦瑟身邊，滿地的血紅，刺痛了誰的眼，他的動作太過輕緩，他無法接受錦瑟已離他遠(yuǎn)去的事實生怕弄疼了錦瑟，輕輕地將錦瑟放在懷里。手指劃過錦瑟的臉頰，是那樣的輕柔，充滿了愛意的執(zhí)念，總是瘋狂的。
很久很久，衛(wèi)云藤就這樣抱著錦瑟，任額間鮮血流淌，只想這樣伴此一生。
一點鮮紅，落入誰的眉間，染了整個人間。
大燕皇城御書房。
一位身著素色衣衫的翩翩公子走了進(jìn)來，頭發(fā)高高束起，舉手投足之間透露出貴族的氣息。
“臣納蘭朝參見陛下。”此人乃大燕國士府大學(xué)士，大燕八大家族之首納蘭家的大公子，也是天寧四大世家東都納蘭氏的人，背景復(fù)雜，身份貴重，他便是納蘭朝。納蘭朝不曾下跪行禮，只是簡單的作揖。
文帝正批改著奏折，見納蘭朝來了，還是繼續(xù)批閱著。
納蘭朝也沒什么不滿。
“朕適才才剛剛派人到府上傳了口諭，大學(xué)士就來了?！?p> “回陛下，臣正準(zhǔn)備出門，家弟近日總不在家，一些事情需要臣去處理?！奔{蘭朝說話不急不慢，文人氣息厚重。
“既如此，朕就不同大學(xué)士拐彎抹角了，若是耽誤了事情，朕豈不是罪過了?！蔽牡叟喿嗾?，眉頭時而舒展，時而緊皺，想來是國事繁多，糟心事也不少。
“陛下嚴(yán)重了?！奔{蘭朝并未被文帝所說嚇到，一審涵養(yǎng)可見，東都納蘭氏名不虛傳。
“自從云蒼大敗北朔之后，許是朕上了年紀(jì)，總是夢到皇后，想著云蒼離開上京也有十二年了，是不是皇后思念，這才托夢于朕。”文帝放下了筆，滿懷對文胥皇后的傷感。
“陛下，岐王殿下乃嫡長子，回京也只是您一句話的事?！奔{蘭朝聽明白了文帝的意思，是想讓衛(wèi)云蒼回上京，畢竟是文胥皇后的兒子，身上還留著北疆的血統(tǒng)，又是真正意義上的嫡長子，總是待在北境也甚為不妥。
“朕只是想著皇后是否思念云蒼，但大學(xué)士有句話在理，云蒼終究是嫡長子，又戰(zhàn)功赫赫，北朔和談后，想來多年不會再有戰(zhàn)亂，會上京也是好的?！蔽牡蹖{蘭朝說的話看起來是有思慮在里面的，但終究是不是文帝就在等待著納蘭朝主動提出讓衛(wèi)云蒼回京。
“不過，此事不能太急，北京那邊上奏，北朔王邀了云蒼去北朔王城，讓朕做決定，只是朕還不曾想好?！蔽牡酆鋈惶ь^看向納蘭朝，“不知大學(xué)士有何建議？”
“陛下，若能確保岐王殿下北朔一行安然無恙，去這一趟也是無可厚非?！奔{蘭朝不知文帝心中所想，但既然問了，想必是心中早已有了打算。
“朕也這般想著，大燕與北朔百年來戰(zhàn)事不斷，此次大捷，不去，倒顯得朕失了度量。就讓云蒼去一趟北朔王城，正好，等到朕壽誕將至?xí)r，與北朔使團一同前來。”文帝早已做了打算，今日召見納蘭朝，不過是想看看納蘭朝的反應(yīng)，納蘭家勢力太大，文帝心中多少還是有些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