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手足無措
中元節(jié)。
晉王府。
顏柒睡到日上三竿才醒來，今日乃是中元節(jié)，衛(wèi)云艾有一堆事要忙，自己也是沒事干，便一直睡著，這年關(guān)最后一日，與年關(guān)初始一樣熱鬧，只是要等到晚上，才能真正感受到中元節(jié)的熱鬧。
自從衛(wèi)云藤病逝以后，沒過多久，文帝便對此只字不提了，顏柒有時真是不明白，這些皇子們都是文帝的親骨肉，可文帝對他們卻毫無感情，上一次衛(wèi)云艾中毒，這一次衛(wèi)云藤病逝，文帝甚至都沒有查一查衛(wèi)云藤之死，就連她這個從不理會這些事的人都想的明白，衛(wèi)云藤絕不是病逝。
當(dāng)然，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與顏柒無關(guān)，只要不影響到衛(wèi)云艾就好，說起衛(wèi)云艾，文帝似乎是因為殷貴妃的緣故，又或者多少生出憐憫之心，而再無其他之意，對衛(wèi)云艾還算是好的，一些能夠交給衛(wèi)云艾的事情，也是全然相交，朝堂之上也是沒人說什么。
顏柒看著窗外已經(jīng)出來許久的太陽，從床上起來，等到衛(wèi)云艾回來，便可以出府去了，在上京的第一個中元節(jié)一定要過的熱鬧些，平日里就清冷的不行，即使是年關(guān)，這各大府上，也是不好太過熱鬧。顏柒一襲白衣推開房門，一頭黑發(fā)在陽光的照射下生出光芒，如瀑一般，這陽光還是有些刺眼的，即使這光沒有什么溫度。
收拾好之后，府中的婢女便為顏柒上了飯菜，睡了這么久，肚子夜著實是餓了，本就該熱鬧的日子，更是該吃好一些。飯桌之上，盡是些顏柒平日里所喜歡的，想來是衛(wèi)云艾出門前特意囑咐的，顏柒的嘴向來喜歡挑東西，若是不合口味，不好吃了，即使看起來是山珍海味，顏柒也不會吃的高興，甚至是不吃。時間久了，衛(wèi)云艾也是摸清了顏柒的口味，若是自己不在，便要早早準(zhǔn)備，以防顏柒不高興了。
顏柒正吃的舒服，今日的飯菜很是合口味，吃了不少，突然有一身著白衣的公子來到了顏柒面前，一身輕功，略過府上的侍衛(wèi)婢女，就到了顏柒面前，似乎是輕車熟路了，門外的侍衛(wèi)們看見了，也不說什么。
“屬下參加少主?！卑滓鹿酉蝾伷庑卸Y，看來是南笘堂的人了。
“你怎么來了，不在堂中好好照顧義父，跑到我面前做什么?！鳖伷鈱Υ巳说牡絹?，沒有任何的意外，聽其意思，應(yīng)當(dāng)是華顏公子身邊的人了，顏柒也是熟絡(luò)的。
“少主，請看左堂主之信?！卑滓鹿尤〕隽艘粋€信封，遞給了顏柒，一雙眼不敢向上抬起，對顏柒也是恭恭敬敬。
顏柒有些疑惑，但也接過了信封。南笘堂左堂主顏劭，乃顏柒的義兄，自從來了上京，顏柒也是沒見過，堂中事務(wù)繁忙，顏劭也是無暇到這上京來，如今送了信來也不知何事。
拆了信封，看到上面字的那一剎那，顏柒愣住了，不再動彈，她看的是清清楚楚，心里更是波濤洶涌了，她沒有站不穩(wěn)，只是呼吸都變得急促了，就好像一瞬間的手足無措，她眼里含淚，卻不落下，努力抬眼，就是不讓自己有淚可流。
“我知道了，稍后便會趕回南笘堂，你速去城門外等我?！鳖伷饪赐晷藕螅憧隙ㄊ且啬细柼萌サ?。那信上寫的，是南笘堂堂主華顏公子離世的消息，顏柒心中甚痛，她離開南笘堂到上京的時候，華顏公子還是安然無恙，這短短數(shù)月，就有了這樣的大事。
白衣公子聽后便離開了，他知道，顏柒不想讓他看到她此時的模樣，他也不愿想看，因為自己也是在痛苦悲傷里活著，他不敢看顏柒，心中覺得自己沒能照顧好華顏公子。
顏柒迅速調(diào)整了過來，今年的年關(guān)真是注定過不好了，沒有一件事是聽著稱心如意的，華顏公子離世，她身為少堂主，必須要以最快的速度趕回去，如今是見不了華顏公子最后一面了，但自己還要親自為其下葬。
留好了書信，未帶任何包袱，腰間骨扇，趕往城門，看來是要快馬加鞭，日夜兼程了，只有這樣，也不至于讓華顏公子的棺木沒能早日下葬，若不是自己此時身處上京，也不會如此，然無論如何，顏柒都是無能為力，只有早早趕回南笘堂才是大事。
這中元節(jié)是過不了了。
衛(wèi)云艾回到晉王府，不見顏柒，問了才知，有南笘堂的人進了晉王府，而顏柒后腳就跟著匆匆離去了，衛(wèi)云艾不解，可心里卻極其的不舒服，只覺是有大事。
在房間里衛(wèi)云艾看到了顏柒留下的書信，與顏柒一般，瞬間就愣住了，這實在是衛(wèi)云艾從未想過的，顏柒匆匆留書離去，都不曾等一等衛(wèi)云艾，可想而知顏柒此刻的心情，然而此刻的衛(wèi)云艾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等著顏柒回來。
好好的年關(guān)，今年格外不太平，納蘭府、淮王府、晉王府，都是生出了事，擾了上京，擾了江湖，怕是用不了多久，顏柒登上南笘堂堂主之位的消息就會傳遍整個江湖，屆時才會公布華顏公子離世的消息，而顏柒將此時告知，可見其信任。
不知顏柒何日才能回來，自己也沒辦法去一趟南笘堂，心中還是有些愧疚，命晉王府上下皆著白衣，原先準(zhǔn)備的有些熱鬧的事全部取消，連日素齋，這是衛(wèi)云艾唯一能為顏柒做的事了，只盼著顏柒心中能夠撐得住，以顏柒的性子，此時還不會如何，等回了南笘堂，真怕她傷了自己的身體，這華顏公子對顏柒的恩情，衛(wèi)云艾多多少少聽顏柒提過，其中的父女之情，師徒之義，救命之恩，對顏柒這樣一個長期身處江湖的人來說，是何其的看重與在意。
夜幕降臨，能聽到晉王府不遠處中元節(jié)熱鬧非凡的聲音，而唯有晉王府毫無波瀾，顯得格格不入，而此時的衛(wèi)云艾正擔(dān)心著遠方的顏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