棲楓山風景區(qū),那棟樓牌魏巍矗立。
‘棲楓重樓’已被摘下來,換上了大氣描金的‘摘星名廚’。
幾輛面包車停在門前,施工人員被趕到外面唉聲嘆氣,不時從里面?zhèn)鞒鼋袊痰穆曇簟?p> 十幾個地痞流氓聚在大廳里,各個刺青紋身,彌漫著一股烏煙瘴氣。
為首的是一個戴金鏈子的刀疤大漢,人送綽號‘大劉毅’,案底比一本紅樓夢還要厚,早年強拆的時候,此人曾駕駛裝載機從抗拆受害者身上碾壓過去,眼都不帶眨一下,后來因為強殲婦女被判了進去,最近剛放出來。
“你們不要再鬧了,有什么事情去和業(yè)主談,再這樣我要報警了!”裝修公司一名主管控制著局面。
“報警啊,真當老子是嚇大的嗎?”
劉毅吐出一口煙,將燃燒的煙頭摔在主管臉上。
“你、你怎么打人??!”
“老子打你了嗎?”
劉毅從椅子上跳起來,一把拽住裝修主管的衣領,狠狠抽了一巴掌,“曹尼瑪?shù)?,這也叫打嗎?啊?老子就打你了怎么地?看?再瞅一眼試試?”
裝修主管也知道這些人不好惹,當下躲遠遠的了。
劉毅‘呸’地吐了口吐沫,指著他罵道,“老子還告訴你了,今天老子不打你,不砸東西,就是過來尋釁滋事的,警察來了老子也敢這么說,大不了拘留唄?幾天放出來,老子帶著兄弟們再過來,曹尼瑪?shù)模€治不了你?”
“噼啪!”
伴隨著一聲脆響,一個啤酒瓶在劉毅腦袋上爆裂開來。
劉毅眼前一黑,摸摸腦袋竟然見血了。
“馬勒戈壁的,誰打我……”
轉身一看,劉毅呆住了。
林雪瑤臉色掛著盈盈的笑意,手里還剩下半截啤酒瓶,抬腿就是一腳,狠狠踹在劉毅的肚子上。
那9厘米高跟鞋細跟不是開玩笑的,一腳踹上去,疼得劉毅呲牙咧嘴。
幾個小混混見狀,正要沖出來維護老大,立刻被年長的混混制住,“想死啊,那是大小姐!”
“大小姐,您真是越來越漂亮了,我都差點認不出來了!”劉毅捂著肚子,擠出一絲慘笑。
林雪瑤拉把椅子來坐,隨手將半截酒瓶扔在桌上,“什么時候出來的?”
“上、上個月!”
“知不知道這是誰的店?你可以啊,敢來砸我的場子?”
“冤枉啊大小姐!”
劉毅苦著臉說,“您看我空手來的,知道是您的店,我都沒敢砸東西!”
林雪瑤也知道這是父親在給自己一個小小的警告,真要放大招,他能拿出有1000種合法手段讓你慢性死亡。
但是話說回來,惹不起父親,難道還治不了一個家仆嗎?
當下林雪瑤不客氣地說,“姓劉的,你記住,你就是我們林家養(yǎng)的一條狗,咬了外人,大不了我們林家賠點錢,要是咬了自己人,你得死!”
劉毅點點頭,“知道,我劉毅再混,也不敢冒犯您,您就別為難我們了,跟董事長服個軟吧,父女之間何必呢?”
林雪瑤用一種悲哀看著他,“你跟我爸多久了,20年有了吧,知道為什么你還是一條狗嗎?因為我爸就不想讓你當人,他就想你這條賤命賣給我們林家,現(xiàn)在他歲數(shù)大了,你應該考慮一下自己的后路,至于你以后還能不能當一條狗,還有沒有人愿意收拾你的爛攤子,你那套200萬的狗窩還能不能保得住,得看我林雪瑤的臉色,知道嗎?”
“知道!”
林雪瑤擺擺手,“滾吧!”
劉毅擦了擦臉上的血,手一揮,帶人撤了出去。
林雪瑤目光有些飄忽,想起上初中那會,有個富二代調(diào)戲她,還往她臉上吹了一口煙,劉毅直接把那人腿給打斷了。
從那以后,每天自己上學放學的路上,身后總是跟著幾個小混混保駕護航,再沒人敢欺負她。
想到這些往事,林雪瑤忽然叫住劉毅,隨手丟去一萬塊錢,“找家醫(yī)院縫幾針,別不拿身體當回事!”
“謝謝大小姐!”
劉毅向這美麗女子微微鞠了一躬。
混混們都看傻眼了。
你敢信嗎?
原來這世界上還真有大哥害怕的人。
且,是個女人!
回到家里,林雪瑤剛一進門,南山牧野就耷拉著腦袋過來自首了,“對不起,我手欠,把洗衣機的衣服晾出去了,要么……咱們再買幾套?”
林雪瑤眉頭一簇,將坤包摔在他身上,一句話沒說,悻沖沖地沖到陽臺,收好自己的貼身衣物,砰地關上房門。
然后,她翻出剪刀,如同在進行一項常規(guī)程序。
沒有人能體會那種被強迫癥困擾的感覺,就像你的鞋子上沾了狗屎一樣,每時每刻都在折磨你。
但就在林雪瑤要剪的時候,剪刀卻停在了半空。
不知為什么,雖然這個男生碰了自己的內(nèi)衣,可是心里卻沒那么討厭了?
你是否也遇到過這樣一個人?
明明那么討厭,你卻不知不覺地習慣了他的存在,習慣了被他照顧,哪怕是犧牲一點自己的生活質量也沒關系,只是不想與他拉開距離。
甚至,你會突然發(fā)現(xiàn),給他花錢的時候比自己購物時還要開心。
好像很多事情,都是那么理所當然地變得很自然,又說不上哪里不對。
林雪瑤糾結一半天,最終收起剪刀,把自己的內(nèi)衣一件一件疊好,抱在懷里走出房間。
隨口說一句“謝謝”,然后再把它們裝進行李箱里。
南山牧野假裝看電視,大氣都不敢喘,自己一定出現(xiàn)幻聽了吧?
終于喬遷新居了。
那是一間漂亮的酒店式公寓,總面積120平米,浴室都是帶浴缸的,采光特別好。
家具電器一應俱全,洗衣機是小天鵝,而不是‘小夭鵝’,連冰箱都是雙開門的,就問你美不美?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這間屋子只有一個臥室,以及一個寬大的客廳。
南山牧野不禁心猿意馬,想入非非。
有沒有那么點可能,你和大小姐共享臥室中那張舒適的大床,你每天都能抱著柔軟的嬌軀沉入夢鄉(xiāng),甚至……
“想什么呢?”
南山牧野猛地回過神來,“沒,沒什么!”
林雪瑤信手繞起一縷秀發(fā),“這套房子就一間臥室,你看是我睡客廳,還是你睡客廳?”
南山牧野期期艾艾,“其實,這張床挺大的……”
林雪瑤簇起眉頭,笑盈盈地看著他,“你要是想睡我可以直接跟我說,都是成年人,沒什么不好意思的,你不說怎么知道我不愿意呢?”
你敢說嗎?
說了肯定沒事。
但,誰能保證說了之后不會有事呢?
還有這笑靨如此動人,明顯是在釣魚?。?p> 再加上憑南山牧野對這丫頭的了解,人家要真有這份性致盎然,不用你睡她,只怕那時喊著不要的是你,不是她!
南山牧野想了想說,“算了,你是女孩子,睡臥室吧,我睡客廳,嗯,睡客廳挺好的!”
“委屈你了!”
林雪瑤沖他嫣然一笑,從坤包里取了三萬塊錢出來,特不耐煩,“你現(xiàn)在是酒店老板,請客吃飯社交都需要錢,這些應該夠你花一段時間了,別天天問我要錢,讓人看見還以為怎么回事呢!”
“不用,我要買什么直接跟你說就行了!”南山牧野插著口袋很是無所謂,反正他沒什么用錢的地方,襯衣內(nèi)褲襪子手機全是林雪瑤給買的。
林雪瑤無奈,也習慣了被他伸手要錢,便將錢收了回去。
這時,南山牧野取出香水,四處噴了噴。
聞到味的林雪瑤一下子坐起來。
“這個味道……你、你怎么有……三萬五千塊錢……你、你瘋……你哪來的錢?。俊?p> “我用田螺的配方跟蘇小姐換的!”
“你換什么不好,你換一瓶香水,還那么貴……”
南山牧野若無其事道,“你不喜歡,不代表我不喜歡,我喜歡就行了!”
林雪瑤抿嘴一笑,哪里會不知道這瓶香水是給自己換的?
他一個大男人,要女人香水做什么?
但嘴上卻說,“下次這么大的事,你要跟我商量一下的!”
南山牧野點點頭,“我現(xiàn)在就有一件事,想問你同不同意!”
“說!”
南山牧野咳嗽兩聲,捂著嘴支支吾吾,“想親你一口!”
“什么?”林雪瑤沒聽清楚,“你好好說話!”
“我想吃蘋果!”
“我以為多大的事?”林雪瑤嬌嗔道,遞過去一百塊,“記得給我?guī)б桓憬痘貋?!?p> 南山牧野哀嘆一聲,本以為趁著她高興,沒準能讓自己親上一口,想想還是算了。
這丫頭的脾氣,有時不能以常理渡之。
看她捧著香水滿心歡喜的俏麗模樣,南山牧野忽然想到了蘇靈雎。
本來今天簽合同的時候,王偉給他買了兩瓶香水,一瓶是自掏腰包、
天知道這人為何這么大方?
不過南山牧野還是欣然笑納了,后來仔細一想,這兩瓶香水是同一款,味道也一樣,不是正好可以將其中一瓶送給蘇靈雎嗎?
這香水和衣服不一樣,兩個女人如果撞衫了,心里都會較起勁來,哪怕再好閨蜜也會產(chǎn)生敵對心里。
而香水恰恰相反,在自然界中,無論昆蟲還是哺乳動物,都可以根據(jù)氣味去判斷一只同類型動物的性別甚至年齡,也可以根據(jù)其它動物的氣味來判斷對方是敵是友,哪個動物屬于自己的家族成員。
所以當兩個女人散發(fā)出同一種氣味的時候,她們之間會形成一種共鳴,彼此相互認同,有了認同自然就少了敵意。
這樣一來,也省得她們每次見面都要針鋒相對,和諧點難道不好嗎?
但有個問題,每一種禮物都代表特殊的含義,尤其男女之間不能隨便送的。
比如——
戒指:圈住人的心。
項鏈:離心最進的地方。
手表:我以后的時間都交給你了。
送杯子表示要跟你一輩子。
女生送男生打火機是非你不嫁的意思。
男生送女生奶瓶是寵你的意思。
巧克力:最傳統(tǒng)的情人禮物。
那么,送香水呢?
那問題就大了!
所以為了不引起誤會,南山牧野還特意關照王偉,千萬不要以他的名義送,只要讓蘇靈雎能用上這瓶香水就行。
估計現(xiàn)在蘇大小姐已經(jīng)拿到香水了吧?
南山牧野心里浮現(xiàn)出這個念頭,便沒有再多想了。
殊不知,這件事居然被王偉給辦砸了。
受人之托,承人之諾,王偉找到了秦助理,說自己買了一瓶香水,家里老婆不喜歡,退又退不掉,便決定送給大小姐,表達一下自己對大小姐的感激之情,提拔之恩。
秦助理可是個人精,情商都高出天際線了:大小姐是你的領導,你知道她不可能收你這么貴重的東西,不然以后怎么好意思罵你呢?
而且你要送禮,也應該送給我才對啊,我才是大小姐身邊的紅人,你好歹一個公關經(jīng)理,不至于犯這種錯誤吧。
一看事情敗露,王偉趕緊說不送了。
呵呵,不送了?
晚了!
今天這事要不說清楚,秦助理就要如實上報。
王偉一看壞事了,死道友不死貧道,當下就把南山牧野給出賣了。
總監(jiān)辦公室里,蘇靈雎看著桌上那瓶香水,陷入了沉思,“男人給女人送香水,代表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