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碗村回到長安后,李景恒在家里吃也不是,喝也不是,總感覺看哪都是不對勁的地方。再加上陛下讓他領(lǐng)了安撫流民的差事,往日的悠閑不復(fù),所以這些日子他感覺自己都是在熬著。
豆子也同樣,不過有事情做,他倒是不顯得無聊,這些日子,他都在幫著李景恒處理安撫流民所需財務(wù)上的計算,并整理,分類各種文書。算是李景恒的小秘書了。
喬生問及流民現(xiàn)在情況的時候,李景恒只說了一個字:窮
喬生盡管有猜測,可是還是很驚訝,要知道,現(xiàn)在的大唐每年的財政收入基本上都要過千萬貫了,這是前所未有的財政收入,可怎么還窮?
可等李景恒解釋了之后,喬生就不說話了。
每年的賑災(zāi),救濟(jì),以及兵備,軍需,乃至修路,修堤壩,都好耗去大半錢財,再加上給朝廷給官員的俸祿,以及宮內(nèi)日常支出,以至于每年到了年底的時候,都會出現(xiàn)國庫短缺的情況。
在開始安撫流民以后,盡管李景恒的計劃很完善,但是朝廷給李景恒賑災(zāi)的款項根本就是杯水車薪。
二十萬貫的錢財這就是陛下能給李景恒的最大限額,可是流民確是接近有兩萬人的規(guī)模,而且這個規(guī)模還是不具體的,再加上在路途上沒有得知消息的人,李景恒大約估計了一下,至少還要翻上一倍有余。
盡管朝廷開倉放糧,吃的上面暫時不用太過于擔(dān)心,可是現(xiàn)在是冬天,吃的,穿的,住的都不能少了。
再加上流民中已經(jīng)開始因為天氣寒冷導(dǎo)致了生病,以及身體上的凍傷。若是不加緊醫(yī)治的話,接下來就很可能造成更大面積的流民死亡等問題。
所以治病,抓藥,以及防疫等所需的物品物資,就更讓朝廷賑災(zāi)用的款項捉襟見肘了。
喬生上次來長安,把兕子留下之后,南方受災(zāi)的事情才傳到李世民的耳朵當(dāng)中,那個時候,災(zāi)情已經(jīng)很嚴(yán)重了。
地方官員的隱瞞不報,導(dǎo)致了長江中下游地區(qū)十?dāng)?shù)萬百姓在死亡邊緣苦苦掙扎,等終于瞞不過去的時候,流民已經(jīng)開始自主地向北遷移。
李世民不是一個暴君,但是他畢竟是戰(zhàn)場上廝殺過來地帝君,生殺果斷是他長久以來培養(yǎng)的性格,所以看到此情況的時候,李世民第一時間把手中的帝劍斬向了江南,江北的官場。
朝中更是掀起了一片腥風(fēng)血雨。
不管李世民殺多少人,該賑災(zāi)還是要賑災(zāi),所以在之后的一段事件內(nèi),經(jīng)常因為財政的問題大為苦惱,甚至動輒肝火上升,身邊侍候的宦官都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生怕自己做事那個不小心了,就被拉出去剁了腦袋。
就連當(dāng)時李世民最疼愛的兕子,也不敢在自己父皇面前晃來晃去,所以李世民有一次來看她的時候,她就記住了李世民說自己很缺錢。
兕子回小碗村之后,并沒有說自己有什么需要錢的心思,可是之后,除夕夜里兕子被喬生帶著去小碗村各家各戶去討錢的時候,兕子就想起了自己的父皇很需要錢。
這也是為什么兕子那么看重那袋錢,而不給任何人的原因。
喬生也是知道了后,才決定要來長安。
在來長安的路上,喬生想了很久,各種猜測各種推斷,最后產(chǎn)生了一個很大膽的想法…方案。
喬生一手端茶,一手在案桌上輕輕敲打,隨后問道:“現(xiàn)在安撫救濟(jì)流民的錢財最低需要多少,你給我報個數(shù)。”
李景恒搖了搖頭:“我知道你有生財?shù)哪芰?,可是現(xiàn)在需要的錢財,可不是一萬兩萬貫?!?p> 喬生挑挑眉不忿地道:“呵,瘌蛤蟆你打哈欠,好大的口氣啊,你說多少錢吧,現(xiàn)在管事了,就這么瞧不起人了?“
李景恒頓時覺得自己很有必要跟喬生干一仗再說,他知道喬生因為自己接近喬巧地事情,把自己說成是一頭不懷好意地豬。
現(xiàn)在又把自己比喻成癩蛤蟆,這能忍?
李景恒讓豆子把自己書房里的財務(wù)報表拿來,然后遞給喬生,看著喬生說道:“這是一個月的安撫流民所需要的錢財,而這個至少需要維持五個月。到明年開春?!?p> 喬生看著上面接近20萬貫的數(shù)字,底氣有些不足地哼了一聲:“五個月,不久一百萬貫嗎,呵呵,一百萬,哈哈哈哈?!?p> 喬生這會兒是真想拔腿就走,他確實想到了需要錢會很多,可那是一百萬貫,這特么要瘋啊。
看著李景恒那臉上若有若無的笑意,還有自己身邊嬉皮笑臉的李景仁,喬生淡然地喝了口茶說道:“我要是弄到了一百萬,你得答應(yīng)我一件事?!?p> 李景恒脫口而出地問道:”什么事,就算是……”李景恒猛然停下了口,而后立刻搖了搖頭。
喬生放下茶杯,嘆了一口氣,隨后抬起頭對李景恒說道:“我需要你去辦幾件事。一,把朝中三品以上現(xiàn)居京城地官員給我列個表,文臣武將,王爺、公主、勛貴、世家都包括在內(nèi),我要地不只是他們的名字,還有他們家的住址。
李景恒剛想問什么,喬生示意他不要說話,繼續(xù)說道:“二,京城現(xiàn)居豪商,富商,只要是身價過十萬貫的,也都給我列個表?!?p> “三,圈禁一塊煤礦,現(xiàn)在煤有毒我知道,你盡管去圈禁,這個事你現(xiàn)在應(yīng)該有能力辦成。”
“四,給我準(zhǔn)備一百輛馬車,以及存儲百萬貫錢的倉庫,倉庫的人不能是你們家的,也不能是別家的人,而是陛下的人。順便,給我準(zhǔn)備一套宮中護(hù)衛(wèi)穿的衣甲,刀具?!?p> 李景恒被喬生說的一愣一愣的,最后輕聲問道:“你到底要干什么?別是要去抄家吧。“
喬生看著他道:”你覺著呢?“
李景恒搖搖頭:“你要是敢去,接下來你就會被拉到菜市口?!?p> 喬生沒好氣地說道:“知道還不趕緊去辦,別問那么多,我現(xiàn)在沒時間跟你扯皮,你只要按照我說的做,然后等著接收錢就是了?!?p> 喬生想了想,最后對李雪雁說道:“勞煩縣主給兕子裝扮一下,不要按照公主地裝扮去弄,就平常之中你們走親的時候,穿的用的就好?!?p> 李景任對喬生眨眨眼,說道:“我呢,我呢?”
喬生拍拍他的肩膀,想了想道:“你的任務(wù)最重要,你現(xiàn)在的身份應(yīng)該能求見到陛下,等到了下午,你到宮中,替我給陛下傳個信?!?p> 被委以重任地李景仁高興地跳了起來,恨不得現(xiàn)在就要去宮中。
這些日子,可把他憋屈懷了,自己大哥能辦的事,自己幫不上忙,豆子這個山里來的孩子就能,讓他十分苦惱,現(xiàn)在終于被人重視,而且還讓自己辦下很重要地事情,少年那份人前顯圣地心理瞬間爆棚起來。
縱然不知道喬生要干什么,可李景恒還是去安排了,圈地,馬車,衣甲,這些都好說,關(guān)鍵是那幾分名單,得需要長時間整理一下。
喬生不管他們,讓李景恒給自己安排了個房間,去睡回籠覺了。
昨晚,喬生可是很晚才睡的。
中午還未吃飯的時候,喬生就被叫醒了,看著事李雪雁,和幾個侍女過來,喬生急忙從床上爬起來。
李雪雁看著喬生笑道:“衣甲我哥給弄來了,我來就是看看你穿著合身不合身?!?p> 喬生點點頭,而后站起來,被李雪雁和幾個侍女幫著給喬生換上了衣甲,喬生對于身上略顯沉重的衣甲還算適應(yīng),就算是一些地方的松緊不算合身,可就穿兩三天,喬生也不做什么挑揀了。
大過年的就出來做事,喬生也不想啊,可人生的際遇又不是喬生能夠左右的。
而且,喬生現(xiàn)在還真有些不確定,兩三天時間內(nèi)能不能弄到一百萬貫。
吃飯的時候,喬生看著一臉憤恨地看著自己的程處亮,有些不好意思。光顧著自己的事情了,把這貨給忘了。
等吃過飯,太陽稍稍偏西的時候,李景恒等人加緊弄出來的名單終于出來了一份,喬生看著上面的名字,還是有些肝顫。
定了定心,喬生問及其他,當(dāng)知道他們都準(zhǔn)備好了之后,喬生就抱了被李雪雁打扮得漂漂亮亮得兕子,借了李景恒家的馬夫,和幾個仆役侍女,坐上自己來時趕的馬車,一路朝著崇仁坊而去。
喬生走后,李景仁也帶著喬生的口信,急急忙忙去了宮中。
在去崇仁坊的路上,喬生趕著馬車,教授馬車?yán)锏馁钭釉趺磻?yīng)對接下來的事情,怎么說話,因為喬生要去的第一家,是首相長孫無忌家,喬生不得不慎重。
這關(guān)系到喬生后邊能不能幫兕子要到錢的問題,一些話怎么說,什么時候說,喬生都要做一個謹(jǐn)慎的考量。
畢竟那長孫無忌被成為陰人,可不是沒有道理的。
喬生身后的馬車數(shù)百輛,浩浩蕩蕩地路過沿途的時候,過年中絡(luò)繹不絕來往的長安人都是被這陣仗給弄得有些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