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遙,我雖說當(dāng)夜曾許諾你可以隨時來合歡宮做客,但這每日都來,未免也太勤快了些吧?!?p> 在迎夏宴結(jié)束到現(xiàn)在這四日的早晨里,凌嬪,也就是趙晚棠當(dāng)夜救下的凌木遙又準(zhǔn)時在下了皇后的晨會后,直接來到合歡宮用早膳,趙晚棠終于忍不住開口說出了這句話。
她的生物鐘一向沒有那么準(zhǔn)時,夜晚是她作畫靈感迸發(fā)的時間,因此熬夜和睡懶覺對她來說也是常事??善@幾天,每日早早就被叫醒強(qiáng)迫用膳,睡眠不足,導(dǎo)致夜晚也沒多少靈感作畫,四天來畫的,還沒有往日一天有效率。
這樣下去,這個季度恐怕又有幾天要熬通宵了,所以無論如何,都不能再讓凌嬪來的如此勤快了。
“姐姐可是嫌棄臣妾了?”
瞧這話說的,配上她那一臉楚楚可憐的神情,自己便是嫌棄了也不好意思說出來啊。
你拿這一套對皇上使去啊,對我這樣有什么用?
“自然不是,只是你我來往如此密切,難免會被別人說了閑話去,畢竟我曾經(jīng)以身子不好為由,可是拒絕過許多人的探視的,若你今日開了先例,恐怕以后我的平靜日子會被徹底打破了,我想妹妹也不忍心如此吧?”
開玩笑,裝可憐誰不會啊,況且自己說的也是事實(shí)。
凌木遙也不是傻子,怎能不知道這一點(diǎn)。只是趙晚棠身邊有一種很奇怪的力量,讓她覺得很安心,才讓她控制不住,日日都過來坐坐。
“那,姐姐,我可以給你寫些書信嗎?”
書信?這感覺怎么怪怪的?兩個女人之間,有什么書信可寫的?不過也罷,只要她不在日日比公雞打鳴還準(zhǔn)時的來叫自己起床,書信便書信吧。
“書信也可,但最好找個理由,不然會被有心之人說了閑話?!边@個閑話,自然是怕被誤認(rèn)為兩人自成一派,畢竟她倆一個是跟皇上從皇子府出來的‘元老’,一個是目前風(fēng)頭最盛的愛嬪,若是她倆當(dāng)真自成一派,也不怕沒有外人加入,說不定還真可以成為這宮里除皇后、貴妃外,第三股強(qiáng)勁的勢力呢。
只不過,兩人都無心罷了。
“這個自然,妹妹會妥善安排的?!?p> 這個時候,就算是心思細(xì)膩的趙晚棠,也不會想到,宮里倒是沒有傳出兩人拉幫結(jié)伙的消息,倒是傳出了比那更加莫名其妙、令人難以置信的流言。
在每隔兩三天都要托婢女交換一下書信來往,持續(xù)了有兩個月的時間后,宮里不知從哪開始流傳出,凌嬪娘娘之所以不待見皇上,是因?yàn)?,她根本不喜歡男人,她真正喜歡的,是病美人趙妃,而趙妃娘娘連皇上的召見都是能躲便躲,偏就大門只對凌嬪娘娘開放。
這種謠言,但凡有點(diǎn)腦子的人,都不會相信。但偏偏,這后宮里閑得無事、腦洞大開的人實(shí)在太多了,又或許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瀾,無論怎樣,這個消息,還是通過皇上身邊貼身伺候的一個小太監(jiān)嘴里,傳進(jìn)了皇上的耳朵。
御書房內(nèi)。
尹弘庭坐在寬大的書桌前,微微有些發(fā)愣,想到剛才不知道自己存在而描述的繪聲繪色的小太監(jiān)說的話,怎么都覺得荒謬,不由搖了搖頭,覺得思考這個問題的自己,也是太閑了。
隨手拿起一本奏折準(zhǔn)備翻看,卻突然覺得少了點(diǎn)什么,不由問道“朕的茶呢?”
岳公公急忙走向前,滿臉堆笑說道“回皇上,清嬪特意囑咐奴才,說她給皇上備了夏日里才有的涼茶,請皇上品鑒?!?p> 清嬪原名清婠,是后宮唯一官女子出身的人物,倚靠貴妃一派,漸漸的,竟然也混成了貴人。
尹弘庭微微皺眉,他不是很喜歡后宮女子出入御書房,不過轉(zhuǎn)念一想,來的是在前朝無親無故的清婠,便也微微釋懷了。
“讓她進(jìn)來吧。”
清婠穿著一身青衣,裊裊而入。她被皇上一路寵幸提拔,并不是沒有道理的。單就常年保持這弱不驚風(fēng)、惹人憐愛的體型便不簡單,她有一雙丹鳳眼,低垂婉轉(zhuǎn)時,更別有一番風(fēng)情。
“皇上。”她緩緩跪下“給皇上請安。”
尹弘庭手一抬,看見美人,本來那點(diǎn)不快也消失殆盡了?!捌缴??!?p> “謝皇上?!鼻鍔毁N身婢女扶起,抬頭時與皇上四目相對,竟然害羞的低下了頭。從另一個婢女身邊接過涼茶,親自端到皇上身邊。
“這是臣妾憑記憶熬的涼茶,最適合夏日里喝清熱解暑,還可以舒緩神經(jīng)、使人感到心情愉悅?;噬蠂L嘗?”
尹弘庭喝了一口,果然,雖入口微微發(fā)苦,但很快便化作一片甘甜散于口中,喝下后更是回味無窮。
“不錯,清嬪有心了?!?p> 清嬪害羞一笑,道“皇上喜歡就好。”
“這涼茶方子難做嗎?若不難,就叫太醫(yī)院給后宮每個嬪妃都送一服去?!币胪ルS口說道,又喝了一口。
清嬪似乎有些為難“方子倒是不難,熬制所用的藥材也都是經(jīng)常見到的。只是。。?!?p> 在成功取得尹弘庭的注意后,說道“只是這涼茶畢竟帶個涼字,有些身體不好的娘娘,比如趙妃,臣妾怕兀自送去后反而好心辦了壞事?!?p> 尹弘庭沒有說話,不是在思考涼茶的事情,而是趙妃二字,成功又讓他想起了,剛才聽到的流言。
想了想,他裝作不經(jīng)意的問道“說起趙妃,最近身子怎么樣了?”
清嬪眼底滑過一絲滿意的神情,道“臣妾哪里有機(jī)會見到趙妃娘娘,又不是凌。。。不,是臣妾多話了?!?p> “你是想說,凌嬪?!币胪シ畔虏璞K,正經(jīng)看向清嬪“這么說,你也聽說了?”
清嬪裝作惶恐的樣子,一下子走到書桌前跪下,楚楚可憐道“是臣妾大意,說話忘了分寸,請皇上寬恕。”
尹弘庭不耐煩的揮了揮手,示意她起來“你倒是給朕說說,你聽到的,是個什么樣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