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那石破天驚的動靜,很快就引得一堆城內(nèi)人跑出來一探究竟,好家伙,山塌了一座,月澗里沒水了。
多數(shù)人也就是看一看,然后就走了,又不是城內(nèi)出事,與他們沒什么關(guān)系。
滄溟書院的學(xué)子們心情波動最大,畢竟這月澗是他們滄溟書院附近唯一拿得出手的景點(diǎn)了,在很長一段時間里,他們都不能以玩水來標(biāo)榜自己的文雅了。
而此事的罪魁禍?zhǔn)?,正在與自己認(rèn)的十分潦草的師父在街上渡步。
“徒兒啊。”
面對姜脈歌莫名其妙的套近乎,陳月生并沒有給出回應(yīng)。
他不應(yīng)也沒關(guān)系,姜脈歌自顧自問道:“你是怎么想到去布那個陣的?”
陳月生隨口答道:“晚飯吃太飽了,消化消化。”.
“嗯……”姜脈歌點(diǎn)了點(diǎn)頭,十指相觸開合兩次,說道:“你測試自己根基屬性時發(fā)現(xiàn)五屬皆合,認(rèn)為自己根基不凡,所以將五種聚靈陣連接在一起,然后便發(fā)生了之后的事。”
“但事實(shí)上,你沒有根基屬性,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也并非特殊,我們走的這條街上就有五個,驚訝嗎?”
“呵、哈哈?!标愒律涡陕暎f道:“師父真乃料事如神?!?p> 姜脈歌自謙道:“不,是你太蠢了?!?p> ……
“小樓,你有師父???”
陸白將自己用被子包裹的像只大肥蛆,躺在床上好奇的打量姜脈歌。
“哈哈,是啊,我也很意外。”
陳月生坐在椅子上,冷笑著回應(yīng)陸白,用眼角余光默默瞥著姜脈歌。
這孫子,面不改色的,想來應(yīng)該是在籌措著什么計謀,得想個辦法把他弄死。
陸白看了一會兒,便覺得有些沒趣,就閉眼繼續(xù)睡覺了。
又不是他師父。
姜脈歌看著陸白的眼神飽含贊賞,陸白也是筑的無屬性根基,身內(nèi)氣息相當(dāng)渾厚純粹,很符合他的審美。
相對的,對陳月生就沒什么好臉色了。
陳月生抬頭與他對視,從他的眼中,陳月生看見了嫌棄。
還有一丟丟的不解。
姜脈歌很疑惑,為什么?為什么要煉化兩件相沖的本命物?
他疑惑,所以他就問了。
他問了,陳月生就如實(shí)答了。
姜脈歌聽完后眉頭高高挑起,飽含興趣道:“你在脊骨養(yǎng)劍?”
“嗯。”陳月生點(diǎn)頭。
姜脈歌笑容漸盛,開懷道:“好啊,真好。”
時至今日,竟還能見到傳說中的養(yǎng)劍人傳承,他的創(chuàng)作欲旺盛起來了。
他頗為親昵的拍了拍陳月生的肩,拍出了一身雞皮疙瘩,笑道:“跟為師走,找個清靜的地,你我慢慢聊?!?p> 陳月生心理上無比抗拒,但身體卻脫離了他的控制般,與姜脈歌步伐一致,向前走去。
當(dāng)他回過神來,卻見自己立于一處高崖之上,身前崖下深不見底,頭頂一片無星之夜。
于他身側(cè),只見姜脈歌神色淡然,嘴角含笑,驚鴻一瞥,恍若神人。
陳月生張望四周,喃喃問道:“這是……哪?”
“清靜之地?!?p> 姜脈歌心念一動,高崖化為平地,天色轉(zhuǎn)為明媚,陳月生驚訝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何時坐到了一張小凳上。
二人對視片刻,姜脈歌呼道:“徒弟?!?p> “啊?!标愒律舸舻拇鹆艘宦?。
“為師厲害嗎?”
“厲害?!?p> “嗯?!苯}歌點(diǎn)頭同意,說道:“你這脊骨養(yǎng)劍的傳承,是從何得知的?”
“筑基時,一個前輩幫忙種的?!?p> “噢……”姜脈歌也無追問那前輩是何人,只道:“金與木為天克,金石附,木難長,以金屬壓勝木屬,為下下策?!?p> “師父說的是。”陳月生附和道,心中疑惑這家伙葫蘆里究竟賣的什么藥。
如此高深玄乎手段,必是大能,可他究竟是圖個啥?
若說是起了惜才之心,他是萬萬不信的,他可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布個陣還爆炸了,這算個批才。
他心中想法,姜脈歌洞悉無余,他也不在乎,陳月生想得通想不通,于他都無意義。
若要深究其因,那便是與他有緣。
姜脈歌十指輕觸,復(fù)盤陳月生的筑基。
不過瞬息間,答案就被推算了出來,姜脈歌的臉上升起笑意。
“有趣,筑基前以一根凡木為本命物,種劍胚于脊骨,破境途中劍胚成型,反哺主人,以此夯實(shí)根基。”
“奇思妙想,你那個前輩,是個妙人?!?p> 筑基過程被姜脈歌一語道破,陳月生冷汗直冒,此時姜脈歌給他的壓力,比昔日于蛟城遇見的那只白蛟更盛。
無可掙扎,無可反抗,如海嘯與蚍蜉。
姜脈歌對他臉上的狼狽之色視而不見,繼續(xù)道:“不過此舉之后,再煉化一金屬本命物去壓制木屬,是一敗筆,不過脊骨作為人體內(nèi)外之中樞,養(yǎng)著個喂不飽的吞氣劍,確實(shí)也需克制之物進(jìn)行壓制?!?p> 說著,他搖了搖頭道:“可惜,可惜?!?p> 陳月生看著他自問自答,心中寒意更盛。
怕不是遇上瘋子了,吾命休矣。
姜脈歌話鋒一轉(zhuǎn)道:“不過也有解法。”
“煉化一個品階高的水屬本命物,作為其中的調(diào)和方,庇木而受金,方能達(dá)到小合氣候?!?p> “如此,開府便可無恙,徒兒,你覺得如何?”
“我覺得很好?!标愒律荒茳c(diǎn)頭附議。
姜脈歌心念一動,一顆鈴鐺出現(xiàn)在陳月生面前。
“將此物煉化了,調(diào)和金木,而后籌備開府?!?p> 陳月生滿腹疑團(tuán)的將鈴鐺接到手中,疑惑道:“這玩意……有什么用?”
姜脈歌答道:“搖鈴而起海勢,總體來說,沒用,但品階高?!?p> “這……我能不煉嗎?”陳月生如喪考妣道。
“可,前提為你有一個品階能與之相近的水屬器物,不然就乖乖將這鈴鐺煉化,對你有好處。”
這是假話,對他有好處是真,能讓他順一口氣。
他姜脈歌,最受不了不對稱、不工整、不相合,但凡見之,必將其斧正,否則寢食難安。
陳月生哭的心都有了,這什么人???是不是有病啊?
這個世界太踏馬危險了,還是法治社會好啊。
他看了一會兒姜脈歌,見其完全沒有松口的意思,一副偏要逼良為娼的架勢。
陳月生此時是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只得哀哼一聲,從儲物法器中取出那青絲盒。
“這能當(dāng)水屬本命物么?”
這青絲盒如何使用,他還沒個頭緒,但總好過一個破鈴鐺吧?
“此乃木屬法器,堪堪上品,受損許多,殺人得來的?”
陳月生不答,收回青絲盒,拿出那柄長劍給姜脈歌過目。
“這是靈兵,價值連城,你膽子不小?!?p> 陳月生如坐針氈,收起長劍抹了把冷汗,思索再三,取出洪瀑。
姜脈歌眼前一亮,亢奮道:
“此刀……你認(rèn)識繆妙,真是好大的膽子,真是膽大包天!”
不等陳月生回應(yīng),只見洪瀑脫離他手,被姜脈歌握住打量。
此時姜脈歌神情無比激動:“好、好,不愧為國之重器,緣真乃妙不可言,天作之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