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三十一,一年的最后一天,哪怕是滄溟城這種一刻不歇的高壓環(huán)境,也挨店挨鋪的換上了新的春聯(lián)。
不同人有不同的跨年方式,幾個酒樓的包廂早早就被定了個滿當,紅袖街亦是目無空窗,各處而來的仙老爺們大多選擇在這過個春宵一夜。
幾日下來,陳月生主要都在練習遁法,一門名為《不著》,速度較快,且也不會被落葉飛雪沾身,是一門側重趕路的遁法。
另一門為《無軌》,速度不如《不著》,但轉向靈敏,想來應該在斗戰(zhàn)時用比較合適。
這兩門遁法主要是靠控制真氣于身內的流動方式而實現(xiàn)的加速,沒有關于竅穴和真氣屬性的要求,效果自然也沒有太顯著。
但他總歸是明白遁法是什么東西了,還是很值當?shù)摹?p> 哪怕是將要除夕,滄溟城依舊是車水馬龍,忙碌不止,但比起往常,總歸是多了些快活的氣氛。
陳月生此次出行的目的只有一個,買食材。
他要做餃子。
他對這種曾經都吃到吐的料理抱著無比的思念,平常沒怎么想,因為他是一個對吃沒什么要求的人。
但到了過年這種喜慶的日子,他的渴望就愈發(fā)不可抑制起來,過年怎么能不吃餃子呢?
以前在曼陀宮時,過年是一年之間唯一能痛快大吃的時候,所以他沒怎么想,現(xiàn)在出來了,有了自己選擇的權利,自然就可以想了。
但有一說一,如果在酒樓還能定到房間的話,他是絕對懶得去自己做餃子的。
滄溟城沒有菜市場,飯店酒樓的食材都一批一批從外邊拉車運過來的,所以要買食材,就只能到飯店里邊買。
走進一家名為“李記小館”的凡人小飯店,老板一開始還不讓他進后廚,他扔了一兩銀子給他,他就同意了。
有錢的感覺就是爽啊。
面團一個,雞蛋一堆,韭菜一把,陳月生想做的經典款韭菜雞蛋餡就這么準備完了。
臨走前他還帶走了一根搟面杖,準備帶去客棧里搟餃子皮。
他會搟嗎?不會的,但好歹是練氣士,怎么會連個餃子皮都搟不出來?
回到客棧,陸白見他捧著個面團回來,撓了撓頭,問道:“小樓,你要做什么啊?”
“餃子,聽說過沒有?”陳月生將面團放到桌子上,拿著搟面杖開始比劃。
陸白與周亞男相視一眼,眼中皆是迷惑,餃子是啥?
見二人不知,陳月生十分得意,開始搟餃子皮。
其過程可以用慘不忍睹來形容,但礙于顏面,陳月生強作鎮(zhèn)定的不停嘗試。
要么太薄,要么太厚,要么太大或是太小,很難受。
他不說,周亞男也看出來了,這分明是不會嘛,也就陸白傻傻的以為是什么特殊工序。
她走上前去,自告奮勇道:“樓大哥,讓我試試?”
陳月生有些尷尬,將搟面杖交給她,用手指比劃道:“差不多這么薄,這么大的,可以嗎?”
周亞男點了點頭,抓了個小面團掂量了一下,嫻熟的搟面,成品與陳月生比劃的幾乎不差。
陳月生有些難為情的笑了笑,“那這交給你了,我到下面搞餡料去,待會我們一起包。”
合理的放棄可以節(jié)約許多時間。
“嗯?!敝軄喣悬c頭,臉上透露著歡喜。
見她同意,陳月生就帶著雞蛋和韭菜下樓去了,陸白就坐在一旁看,他不愛干活,就愛吃。
現(xiàn)在是下午時分,客棧的后廚此時不忙,自然也就隨便陳月生用了。
他尋著腦海里薄弱的記憶,開始了來到這個世界以后的第一次下廚。
韭菜要先切碎,菜刀不知道在哪,洪瀑太重了用的不順手,所以他就選擇了用那柄劍。
聽姜脈歌說,這柄劍好像是靈兵來著,也不知靈在哪里,能賣多少錢。
但目前為止,至少知道了這玩意切菜很利索。
雞蛋炒熟,然后直接弄出來,找個大盆把餡放進去,隨便加點調料攪勻,差不多就算完成了。
帶上三雙筷子,陳月生往樓上走去。
走過掌柜的身邊時,見他一臉茫然,陳月生得意問道:“掌柜的,知道什么叫餃子不?”
掌柜搖了搖頭,“沒聽說過?!?p> “嘿?!标愒律α艘宦?,向樓上走去。
于他身后,客棧掌柜的聲音傳來,“少俠,什么是角子???”
陳月生自然是不會告訴他的,這是他的秘密。
上樓后,只見桌子上擺著一堆大小無異的白色面皮,陳月生看的驚嘆連連,而后對一旁懶豬似得陸白沒好氣道:“過來干活?!?p> 陸白頗不情愿的坐到桌子前,“我不會啊?!?p> 陳月生瞪了他一眼道:“你就會吃?!?p> 聞言周亞男低頭偷笑,陸白見之,臉色頓時漲紅,梗著脖子道:“誰說的!我學很快!”
見他干勁提起,陳月生悶笑兩聲,著手開始包餃子。
餃子皮他沒搟過,但包餃子他以前可是年年都參與,至少基本功沒落下。
周亞男自懂事起就包攬了家里各種瑣事,練就了一雙巧手,看一眼就能上手了,而且還在不斷提速。
陸白就慘烈許多了,他是抱著較勁的心思的,一心要包大的,撐破了許多,破了就再拿一片補上,把餃子整的像包子。
陳月生也隨他便,反正是個重在參與的活,大不了到時候給他單獨分出一籠蒸。
小半盆餃子餡很快就包完了,面皮還剩一點,給陸白捏面人去了。
此時已經臨近飯點,客棧后廚漸漸忙起來了,但一兩銀子可以解決許多問題。
把一盆餃子送下去蒸,陳月生回到客房內,收拾了一下桌子,便開始干坐著等待。
這個年,過的有點空虛啊。
他對陸白問道:“小白,你之前過年都是怎么過的?”
陸白想了想,答道:“在學宮里和先生過嘛,然后去其他書院拜年什么的,還要去真武宗找?guī)煾敢獕簹q錢?!?p> “那今年呢?你不去了?”
這孫子,怎么聽起來這么充實?。?p> “不知道?!标懓讚u頭,看他臉色,沒有感受到什么缺憾與失落,只是陳述而已。
陳月生實在是看不懂這家伙,總歸得有點遺憾吧,不能和親人一起過年什么的,聽上去就很悲慘好嗎。
敲門聲響起,是餃子蒸好了,一共裝了三大兩小五盤,褶子長的陳月生包的,這是他的習慣,飽滿好看的是周亞男包的,塊頭老大的是陸白包的。
折騰了這么久,終于是吃上餃子了,陳月生動第一筷,自然是先吃自己包的。
餃子就是餃子,哪怕距離上一次吃已經有了十幾年,也還是沒吃出什么特別的味道。
但這算是陳月生家鄉(xiāng)菜了,感性上的滿足要遠遠勝過味蕾上的。
而后是陸白的第二筷子,自然是吃自己包的巨無霸式餃子,韭菜雞蛋這種做法他還未曾嘗過,再加上是自己包的,那自然是好吃的了。
周亞男下第三筷子,也是吃自己的,當然也是覺得好吃了。
第四筷子,來自一只虬結有力的大手,陸白的巨無霸餃子在這只手的襯托下,都顯得小巧起來。
陳月生目瞪口呆,陸白也好不到哪里去。
“先、先生?!?p> 高大老者嚼著陸白的餃子,點了點頭,心中十分欣慰,這個小飯桶居然也會做東西了。
“餃子餡調的不錯,皮太厚了,像個包子。”